第186章 貌似東窗事發
嚴旭堯讓母親先帶着薇薇回家了,兩個小時的等待度日如年,終于一個女護士推急診室玻璃門朝家屬等候區喊了聲:“請問,哪位是嚴尚華的家屬?”
嚴旭堯夫婦聞言立即站了起來,焦急地問道:“我們是病人的家屬,我爸現在怎麼樣了?”
“你們先不要激動,病人隻是由于頸椎部位神經壓迫導緻暫時性昏厥,我們已經對他進行了針對性搶救,主治醫生說并無大礙,但還需要保守治療觀察幾天,看看有無手術必要。這是住院申請單和搶救費用表,你去大廳繳費窗口辦下手續吧。”
護士遞給嚴旭堯幾張單子就走了,夫妻二人都長籲了口氣,老爺子沒事就好,立即給母親打了個電話報平安。
嚴旭堯看沈筠神情疲憊憔悴,說道:“老婆,你明天還要上呢,先回家休息吧。這裡有我一個人守着就行。”
沈筠自從知道丈夫把譚力打了之後,那顆心就跳個不停,将他手上的單據奪過來,低聲說:“不行,剛才譚力的家屬也來了,這裡人來人往太紮眼,你開我的車趕快回家吧,記得回去把你這身衣服和鞋都換了,找個地兒處理掉别留下痕迹,剩下的事交就給我處理吧。”
沈筠的話音剛落,急診室外面一陣喧嘩,三四名警察牽着一條黑背警犬進入了急診室等候區,那幾個警察身後還跟着一個穿保安制服的中年男子,這些人在警犬的帶領下直奔嚴旭堯他們這邊走過來。
嚴旭堯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會這麼快就被警察鎖定了吧?!沈筠攥着丈夫的胳膊,身子也微微發抖,想必也是緊張到了極點。
警犬嗅着地上的氣味,朝嚴旭堯的方向叫了兩聲。媽了個巴子的叫你妹啊,嚴旭堯心裡咯噔一下,心中将那條該死的惡犬詛咒了一千遍,不過還是不相信警察這麼快就找上他,努力使自己表現得若無其事般鎮定。
那幾個警察走到嚴旭堯跟前停下腳步,帶頭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男警察,他掏出警官證晃了下說:“我們是永甯街道派出所的民警,我是值班副所長李飛,這位先生,可以看一下你的證件嗎?”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嚴旭堯強壓着惶恐不安的心情,盡量表現得十分自然,但翻找身份證的手還是有些顫抖。
“嚴先生是吧,我們例行檢查,請你配合!”李飛接過嚴旭堯的身份證看了下,又指着沈筠問,“你身邊這位女士是?”
“我是他愛人,叫沈筠,證件放在車上沒帶。”沈筠笑了笑說,“能問下發生什麼事了嗎?”
李飛沒有回答沈筠的問題,扭頭對那中年保安說:“老吳,你确定眼前這位嚴先生就是在沁園東小區打人的嫌疑人嗎?”
那保安的目光在嚴旭堯身上逡巡着,說道:“李副所長,我不能完全确定是不是他。我們巡邏時聽到沁園東小區的夾道裡有男子的慘叫聲就立即趕過去了,我是最先到達現場的,剛好發現那打人者拐過牆角逃走了,因為當時夜裡光線昏暗,我沒有看到對方長什麼樣子,但可以肯定的那人身高、體态都和這個嚴先生很像。”
嚴旭堯知道對方是沖着譚力那事來的,沒想自己離開現場時被人看到了背影,雖然那中年保安說的都是些猜測性描述,但給他的心裡震撼還是很大。不過,嚴旭堯意識到此刻不是膽怯服軟的時候,自己舉止神态越是不自然越能引起對方的懷疑,所以一個箭步走上去揪住那吳姓保安的衣領,佯怒道:“孫子,把你的狗眼睜大點,哪個是你說的打人者?什麼身高,體态,老子在醫院陪家屬治病惹到你了?”
中年保安掙紮着叫喊起來:“李所,我記起來了,他罵人時的聲音和那打人者一模一樣,我肯定就是他沒錯!”
嚴旭堯心裡一震,沒想自己的聲音也會露出馬腳,虛張聲勢地揚起巴掌吼道:“去你大爺的,沒聽我剛才說什麼是嗎?你他媽再敢信口雌黃誣告老子,信不信我抽你?!”
李飛見嚴旭堯當着警察的面揪住保安痛罵,還一副要動手打人的樣子,漫不經心地走到嚴旭堯身旁,猛地掄起胳膊照着他臉就是一拳,嚴旭堯猝不及防,被打得趴在了地上,嘴角直淌皿。
李飛打得自己的拳頭也有些生疼,一邊搓手一邊對着執法記錄儀喊:“這姓嚴的敢襲擊證人,你們幾個給我拷起來!”
這些事情都在發生在電光火花之間,沈筠還沒反應過來,丈夫就被兩個警察按在地上拷了起來。她心裡不禁一陣埋怨,都什麼時候了,嚴旭堯那沖動好鬥的脾氣還是改不了,也不分對方是誰。那個叫李飛的副所長行事陰狠暴戾,是個典型的笑面虎,可誰讓人家抓住了老公的襲擊證人的把柄了呢,這下恐怕要惹禍了!
沈筠跑過去蹲下身扶住嚴旭堯,檢查了下他臉上的傷勢,不由流下淚來,那個叫李飛的警察下手也太狠了,直接掄起重拳打臉上,導緻嚴旭堯臉腫起來半邊,下巴也脫臼了,這會兒别說罵人了,連自我辯解的話也講不出來。
沈筠擦了把眼淚,說道:“幾位警官,我丈夫因為父親病重的事情心情焦慮煩躁,剛才魯莽冒失沖撞了你們,但他絕無惡意。我們都是安分守己的市民,這裡面一定有誤會……”
“誤會?你的意思是我打錯人了?”李飛的語氣十分跋扈,“沈小姐,我認識你,當初我在那買房子還是你給幫着申請了個九五折呢,不過你老公打人這事很嚴重,現在已經刑事立案了,分局非常重視,限我們24小時破案。你最好不要插手,免得也被牽連進來。”
沈筠對眼前這個李飛完全沒有印象了,但聽對方說曾經是自己的客戶,忙道:“李警官,我丈夫這個人雖然有些容易沖動,但絕對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他也是學法律出身,怎麼會做知法犯法的事情呢?我尊重你們警方辦案,可現在法制社會講究證據,僅憑那保安的推斷性、猜測性的證言就要抓人恐怕不妥吧?至少,你應該給我丈夫一個辯解的機會,他下巴被打脫臼了,我請求讓醫生先過來治療一下。”
李飛上下打量着沈筠,然後對一個助手說:“你去找一個醫生過來,檢查下老吳身上有沒有傷,另外回去後打個報告,就說咱們的證人遭嫌疑人攻擊,給老吳申請點慰問金。”
沈筠被氣得一陣發抖,她要求醫生過來治療嚴旭堯下巴脫臼,可那姓鄒的壓根沒理會,反而叫醫生去檢查那保安身體,簡直是欺人太甚。現場幾乎所有人都看見了,嚴旭堯剛才隻是有些推搡動作,根本沒有真的毆打對方,如今卻被扣上襲擊證人的帽子。
沈筠呼地站起來,說道:“我要檢舉你們暴力執法,别說我丈夫是無辜的,就算以後他真的打人了你們也不能這樣變相的刑訊逼供!”
“你作為嫌疑人家屬,當然有表達訴求的意見,不過請注意你的言辭,我們警方辦案當然重證據,這裡發生的一切在執法記錄儀上都有記載。我們最初隻是平和地對你丈夫詢問,他二話不說就當着警方的面抓住證人想打,難道真要等他把證人打出三長兩短我們再制止嗎?我告訴你,要是他手裡拿着兇器挾持證人,把他斃了也不為過!”
李飛蹲下身子拿手拍了拍嚴旭堯的臉,雙手捏着他的臉用力一擰,隻聽咯吱一聲,脫臼下巴複位了。“做人得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别動不動就給我裝,進去後給我好好交代!”
“你們憑什麼要抓我,我是學法律的,法律重證據!”嚴旭堯攥緊了拳頭,打定抵死不能承認毆打譚力的事情,他堅信隻要警方找不到證據,最後也會不了了之。
“你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要證據是吧?那我就給你看看證據!”李飛拿出幾張A4紙打印的彩色照片逐一在嚴旭堯面前展示着,“這幾張照片是沁園東小區出口附近幾個監控攝像頭拍下的截圖,你看這上面的身影是不是很熟悉?”
嚴旭堯盯着那幾張照片額頭上滲出冷汗,他發現那都是自己從沁園東小區出來後到永甯大街西口打車離開的影像,監控錄像的像素很高,雖然人物影像比例較小看不清面部輪廓,但身上的服飾款型和現在自己身上穿衣服的一模一樣,任誰一看都知道這是就他,尤其最後一張截圖還是放大後的畫面,甚至連出租車的牌照号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幾張大街上的監控照片能說明什麼?”沈筠質疑道,“不能因為一個人在大街上打車就被懷疑作案吧?”
李飛哼了一聲說:“這些事情屬于技術偵查的領域,我沒有必要跟你們解釋,你們不是口口聲聲要證據嗎,那就等在法庭上去講吧,檢察院會把所有指控你的證據當庭展示的。”
李飛瞄了一眼嚴旭堯的鞋,對沈筠說道:“嚴旭堯的衣服與本案有關,按照程序需要扣押做物證鑒定。你還是給他另外準備一套吧!”
嚴旭堯被幾個警察押上了警車,臨走時對沈筠說:“老婆,替我照顧好咱爸媽。”
沈筠回到家中将嚴旭堯被抓的事告訴了婆婆,梁素琴聽了直抹眼淚,“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啊,這老的剛病倒,小的也被抓走了,家裡一個主心骨也沒有了。”
沈筠安慰說:“媽,你别太擔心,我找朋友幫幫忙,咱們家旭堯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