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沈筠的絕密手稿(八)
“你叫什麼名字?”我從驚吓中緩過神來,撫平了被疤面男子扯亂的衣服,問道。
“秦沖!”那個孩子一邊吃饅頭,一邊在疤面男子身上擦拭刀子。他的動作不急不緩,好像天生就是一個殺手!
“秦沖,謝謝你救了我!”
“不用謝,你的饅頭已經謝了我!”小男孩秦沖說道:“我不會白吃你的東西的,當然我也不會白救你,饅頭就是我為你殺人的酬勞。抱歉,我沒有征求你的意見,就自作主張的與你達成了交易,我相信你不會有意見的!”
“不會……不會的……可他為什麼要殺我?”
“我怎麼知道,我隻是恰好路過而已……”小男孩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聲音很冷:“我發現了在大街上行走的你……我看到了你編織袋裡的食物……所以我一直悄悄地尾行跟随着,準備殺了你,搶走你的東西……所以,你真應該慶幸和謝謝地上躺着的這個人,現在死的是他,而不是你!”
我感到脊背直冒寒氣,一股發自内心深處的恐懼遍布全身,這個叫秦沖孩子太可怕了,簡直是太可怕了。
這個孩子的眼裡根本就沒有人命和法律的概念,他的眼裡隻有殺戮,堅決而果斷地殺戮,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多大了,秦沖?”我問道。
秦沖聽到我問他的年齡,眼睛裡有些黯淡和茫然,“我沒有過過生日,不知道自己多大……”
“你為什麼在大街上流浪,不回家……”
“我媽她不要我了,趕我走的……”
“可……為什麼啊?!”
“因為我殺了我的繼父……”秦沖的聲音很平淡,但卻像一顆炸彈在我耳畔引爆,“警察抓了我後又把我放了,他們說我沒有達到刑事責任年齡……所以,現在我有殺人執照,就算被抓到了也沒事的……”
我愣在原地錯愕半響,等緩過神來時,那孩子已經拎着編織袋走到了胡同口,我追上上去,給他的兜裡塞了一把錢,說道:“這是我所有的錢了,你拿着以後買吃的,别再殺人了……”
秦沖愣了一下,沒有拒絕,但也沒有說話,隻是用他那雙明亮的眼睛打量着我許久,然後轉身離開了。
秦沖的嬌小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裡,與黑色融為了一體。
我在學校的教室裡膽顫心驚地過了一周,直覺告訴我,那天晚上一定是褚麗音派人追殺我。但是這一周她沒再來找我麻煩,但申平飛來了,他以監護人的身份強行把我接走了。
“為什麼要離家出走?!”申平飛沉聲問道。
我看了他一眼,想将實情說出來,但話到了嘴邊又咽回去了,隻是說道:“我已經受夠了褚麗音,我沒法在待下去了……”
“所以……你就要下毒害她?!”
申平飛給了我一個耳光,這是他自收養我以來第一次動手打我。
“我沒有……”捂着臉試圖解釋。
但是,申平飛打斷了我,“你沒有……褚麗音把事情全都告訴我了,你在給她煮的面條裡下了毒藥,但她臨時有事沒吃那碗面,回來後就給狗吃了,結果狗被毒死了。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沈筠,我知道你一直怨恨她,但你這麼做未免太狠毒了吧?!”
“不是我下毒害她,而是她下毒害我!”我眼裡含着淚說道,“我撞破了她和一個男人在沙發上……她怕我把事情告訴你,所以才要害我的……”
“什麼樣的男人?!”申平飛的臉頓時黑了。
我把那個男人的外貌特征描述了一遍。
申平飛聞言沉默了,點了一根煙抽起來,臉色變得陰沉可怕。
良久之後,他将煙頭丢在地上,說道:“沈筠,那個家你就不要回去了,以後你跟我在一起吧。”
從此之後的幾年裡,我的生活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一開始我還誠惶誠恐,漸漸地就淡忘了褚麗音的事情。
但是,不幸的事總是接二連三的找上門來,我上高二的那一年,我又陷入了噩夢。這個噩夢與多年前母親被殺的噩夢重疊起來,徹底摧毀了我的人生!
對于大多數人而言,家是心靈的港灣,但我沒有家,申平飛給我提供的也不過是個落腳地方而已,我最期待的地方是學校。
社會的生活充滿了謊言、陰謀和勾心鬥角,相比之下,學校裡的生活就顯得異常溫馨了,雖然我會被一些同學欺淩,但這對于經曆了各種黑暗的我來說,那根本就不算什麼。
學校裡,我沒有朋友,因為我的性格太孤僻了,這也是一些同學欺負我的原因。
班裡隻有兩個人跟我關系還可以,一個是袁雅,一個是曹靜,但袁雅和曹靜之間的關系卻不太好,據說她們喜歡同一個男生。
有一次,在體育課結束後,我坐在操場裡的台階上發呆,幾個踢球的男生故意把球踢到我的身上,然後借着給我拍衣服上塵土的機會,在我身上亂摸占便宜。
一個正圍着操場跑步的帥氣男人經過,見狀上前就幾拳将那幾個男生打跑了,他叫田學東,是大我一屆的師兄。
田學東上前與我攀談起來,問長問短,希望能與我交一個朋友。
最初我很感激他為我解圍,不過後來,我發現他與那幾個踢球的男生走得很近,那天不過是他自編自導自演的一場戲而已!
我非常反感、讨厭這樣的虛僞行為,所以我對田學東敬而遠之,但他卻像狗皮膏藥一樣纏上了我。
田學東在學校裡的聲明狼藉,每次打架鬥毆都有他的影子,所有人都懼怕他。他在學校裡公開宣稱我是他的女朋友,以緻于一些男生見了我就喊嫂子,這讓我感到非常恐慌,我不喜歡這樣,真的不喜歡。
本來跟我關系還可以的袁雅、曹靜突然一下子疏遠了,她們望着我的眼神充滿了敵意,我這才知道,她們喜歡的人原來是田學東!
這真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
在此後的日子裡,田學東對我展開了近乎瘋狂追求攻勢,一度讓我不敢去學校上課。
事情發生的那一天,我正在學校裡上自習,有一個人給學校老師打電話,讓我過去接聽,對方自稱是申平飛的同事,他在電話裡對我說:“你就是沈筠吧,我是申副局長的同事韓雲,申局現在喝醉了,我把他送回了家。但是,他找不到家裡的鑰匙,你能過來開一下門嗎?”
我握着電話皺了皺眉,申平飛最近剛被提拔為副局長,應酬明顯增多,但喝得酩酊大醉,連家裡的鑰匙也找到的程度還是頭一次,跟班主任請了個假就準備回去了。
“喂,沈筠,怎麼你從老師辦公室回來後憂心忡忡的,是不是又挨老師批評了?!”田學東趕忙湊上來,試圖拉我的手,但被我甩開了,悻悻地笑了笑說道:“告訴我,是哪個不長眼的老師,我帶人削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