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沈筠的絕密手稿(七)
“可是,你不是警察嗎,為什麼讓我……”
“你别問這麼多,按照我說的做就行!”
最初,申平飛還經常向我問他妻子的動向,我反饋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生活瑣事,他漸漸也就煩了,直接說:“你要是看到褚麗音跟别的男人交往就馬上告訴我,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可以不用說了。”
我聽後不禁愣了一下,呆滞地點點頭。
“對了,關于羊皮日記本的事情,我讓你好好回憶一下,你想起來了嗎?那可是偵破你母親遇害一案的重要線索和突破口!”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現在餘剛已經死了,那個筆記本被母親郵去了美國,我不指望警方能幫我找出謀害我母親的幕後主使,這個仇我要自己報。
在那以後,申平飛就沒再問過我關于那個案子的任何問題,我想他已經忘了那個案子,甚至忘了我的存在。
申平飛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了,與妻子褚麗音形同分居,但兩個人沒有離婚,我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的家庭都是這樣。
褚麗音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我後來知道她是濱海副市長的女兒,如果不是滿腔的怨氣,她應該是一個優雅的名媛。
申平飛在外面有沒有女人我不知道,但褚麗音一直是中規中矩地待在家裡,這些我都告訴他了。但随着時間推移,人總是要變的,因為空虛和寂寞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東西,往往會摧毀一個人的内心。
正因為在家裡沒有人跟褚麗音說話,所以打罵我成了她生活的常态,這樣的折磨日複一日,我真的不想細說、不想回憶。
我十分恨這個惡毒的蛇蠍女人,但某種意義上,我還有一些同情她,我并不認為她過得比我有多好,不過是錦衣玉食、華麗外衣下的精神乞丐而已。
後來,又過了幾年,褚麗音漸漸地也回家次數少了,并經常帶着一個陌生男人回來,當然她刻意回避着我,但我并沒有把這一重大情況告訴申平飛,盡管這是他交給我的任務。
我知道褚麗音在出軌搞破鞋,應該說,這是一個報複褚麗音的絕好機會,但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将這件事情隐瞞了下來,裝作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看見、沒聽見!
然而,褚麗音本人卻不會對我感激分毫,記得有一次,她和那個男人在客廳沙發上苟且時被我撞見,她羞憤交加地毆打了我,并恐吓我不要亂說,否則就殺了我!
關于殺了我的那些話,我以為褚麗音隻是說說而已,但沒想到她真的對我動了殺機。
褚麗音從來不做飯,以來是保姆負責,但我來了後他為刁難我,将家裡保姆辭了,從此我承擔了做飯的家務。
有一次,我放學回家,褚麗音煮了一碗荷包蛋面條給我吃,我受寵若驚,盡管她一再催促,但我坐在桌子旁沒敢動筷子,後來她接了一個電話,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褚麗音離開後我也沒有吃飯,而是放下書包開始打掃屋子,褚麗音的那條杜賓狗在房間裡亂跳着,把我收拾好的又弄亂了,我把碗裡的菜分了一點給它吃。
我發誓就分了一點,那條狗吃完就開始不正常了,先是不安地亂跑亂撞,走路搖搖晃晃,接着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在我驚恐地注視下,最後掙紮了片刻便不動了。
那碗面條裡下毒了!
我的身體顫抖着,簡直不敢相信,褚麗音居然要殺我!
我把剩下的那碗面條倒進了馬桶,意識到這個家已不能再待,拿走了家裡一些錢和衣物,連夜逃走了。
那一年我十四歲,在讀初中二年級。
除了學校之外,我沒有任何地方可去。
但是,學校離我住的地方至少有七八公裡遠,我失魂落魄地行走在夜幕中,昏暗冷清的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橘紅色的路燈由于電路不好,忽明忽暗,還發出嗤啦嗤啦的異響,氣氛驚悚恐怖。
燈光将我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我總覺得身後有人在跟着我,但我卻不敢回頭,裹緊衣服加快步伐往前奔跑。
當我行走到一個胡同口拐角時,黑暗中,突然一雙大手伸出來,将我拽進了幽深漆黑的胡同裡。
我驚駭欲絕,下意識便大聲呼喊起來,但那人似乎料到了這點,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然後拖拽着我進入胡同深處。
“小妞,沒想到你長得還不賴,老子很久沒有玩過這麼嫩的雛兒了,這樣殺掉了真他媽怪可惜的。”他松開了捂住我嘴上的手,“這個地方,就算你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當然,要是真有哪個冒失鬼不長眼睛,就叫他一起陪你下地獄!”
那人用手電筒照了照我的臉,同時,我也看到了他的模樣,一個布滿了傷疤的、恐怖的臉,三角眼睛裡折射着猙獰的兇光。
“你是誰?!”我顫聲問道,“為什麼要殺我?!”
“因為,有人不想讓你活着呗……哈哈”疤臉男子将我的身體抵在冰冷的牆上,開始粗暴地撕扯我的衣服。
“不要啊,誰來救救我!”
疤臉男子一下子将我的上衣扯開了,我的身體暴露在了冰冷的空氣裡,他俯身在我的兇前摩挲亂拱着,我不禁打了個寒戰,一股巨大的恐懼感淹沒了我。
正在這時,那個疤面男子身體突然一僵,按在我身體上的手垂了下來,同時,手臂下夾着的手電筒也掉到了地上,滾出去老遠。
在手電筒光束一晃而過下,我注意到了他睜圓了的眼睛裡充滿了駭然之色,嘴角裡溢出了一股皿沫子。
我趕忙用手推了疤面男一把,對方如小山一樣沉重的身體轟然倒下,在地上蜷曲抽搐了起來,我驚駭地望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當疤面男子倒下之後,我撫着心口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終于發現了怎麼回事了,一個身材矮小的小男孩,不,應該說是一個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小男孩手裡握着一把尖刀,銳利的刀尖在手電筒光映射下,閃爍着猩紅的流動色彩。我知道,那是鮮皿,疤面男子的鮮皿。
因為這個小男孩身材太矮小了,所以剛才根本沒有注意到他,更不知道他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我怔怔地望着那個孩子幾秒,他的臉很髒,但眼睛非常明亮,他盯着我的鞋子,不,應該是鞋子旁邊的編制袋,幾個蒸好的饅頭滾落出來,那是我的幹糧。
“我幫你殺了他,你的饅頭歸我了!”小男孩面無表情說道,他的聲音很稚嫩,但絲毫沒有殺人後的緊張和恐懼。
“好……好……你拿着吧……”我顫抖地說道,有些語無倫次,實際上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麼。
那個小男孩蹲下身子,撿起了地上的編織袋,同時将散落在地上的幾個饅頭也撿起來,其中一個饅頭上面粘着泥土和鮮皿,但是他絲毫不以為意,迫不及待地咬了兩口吃了起來。
看得出來,他很餓,真的很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