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于無聲處聽驚雷
“鬧鬼?!”嚴旭堯聞言不禁與邬琳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老鄉,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從那個房子的女主人消失了之後,房子經常會時不時地發生些怪事,所以,有人懷疑那女主人實際上已經死了,是她的鬼魂不肯離去。”那個電工說這話時臉也變了顔色,心有餘悸地說道:“這些年來,村民們時不時會在半夜裡看到一個長頭發的白衣女人在那個房院裡出現,時而大笑,時而哭泣,總之非常的滲人。前天夜裡,我從鎮裡回來後,途徑那個宅子,還聽到院子裡有異響呢,還有人交談的聲音,但是聲音很輕,我因為着急趕路,所以就沒太注意聽。”
“老鄉,你說的那個長發白衣女子,是之前的那個女主人嗎?”嚴旭堯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村裡面傳的很兇,前陣子有個外地人死在了那座宅子附近,身上沒有傷,據說是被吓死的。二位莫非是要去那個宅子嗎?”
“是的,那宅子在什麼地方?”邬琳點了點頭,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證件,“我們是警察局的,正在調查一樁案件。”
那名電工指了指右前方不遠處的一座青磚房,說道:“原來是警察同志,那邊的宅子就是,現在天黑了,還是得小心點。我就不陪二位過去了,老婆孩子還在家裡等着呢。”
電工騎着摩托車一溜煙離開了,邬琳望着嚴旭堯說道:“剛才那個電工說宅子裡鬧鬼,我覺得這件事必有蹊跷,宅子裡肯定是有人住的,嚴旭堯,你怎麼看?”
“荒村野鬼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大多都是以訛傳訛。但并非完全沒有根據,一定是某些不可思議的事情被村民們聯系了起來,才有了那間青磚房是兇宅之說。”嚴旭堯皺着眉頭說道,“我同意你的說法,此事必有蹊跷。剛才那個電工提到了三個細節,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沒有,一是有個白衣女人經常在夜裡苦笑,二是他前些天親耳聽到院子裡有人細聲交談,三是宅子附近曾死過人。這些細節表明,宅子裡一定有人居住,而且為了不讓村人們靠近,所以才故意裝神弄鬼,把宅子渲染成了兇宅。邬琳,我們待會過去調查時要小心點。”
邬琳點了點頭,從腰間掏出了手槍,做好了嚴陣以待的架勢。嚴旭堯把車開到了一個隐蔽的地方,二人下了車,摸黑走了一段路,來到了那間青磚房附近。
南界河村屬于依山而建,但坡度并不是很陡,實際上是在一個小山丘下面,小山丘四周是茂密的參天大樹,那些大樹都很粗,有的甚至兩個人都環抱不過來,看上去應該有好些年頭了。
“邬琳,咱們剛進村那會兒天還沒完全黑,不知你發現了沒有,南界河村所在的小山丘形狀很獨特,你覺得從遠處看它像什麼?”嚴旭堯輕聲問道。
“像是一個巨大的墳頭!”邬琳回答道。
“沒錯,它的形狀就像是座墳頭。我以前去西安遊玩的時候,聽那邊的人介紹過,這種地形從風水上來講是上佳的,一般是帝王陵墓所在,秦始皇的骊山墓就是這種地勢。”嚴旭堯若有所思地說道,“所以,如不出所料,這個小山丘下面,必定也埋藏着古代的王侯貴族,而這個南界河村人煙稀少,應該是守墓人的後代。”
“聽上去很有道理,那如此說來,沈筠當年選擇在這個村子裡居住一定是有所圖謀了?”邬琳的臉上有些迷惑,頓了頓說道,“古墓就意味着文物,怎麼沈筠也打上了文物的主意,按理說,沈筠在文物案中應該是一個懵懵懂懂、受人擺布的角色啊?”
嚴旭堯望着近在咫尺的青磚房,陷入了深思,一陣寒冷的夜風刮來,四周古樹發出滲人的嗚咽聲,兩個人身子不由打了個哆嗦,神經一下緊張了起來。
正在這時,嚴旭堯忽覺臉上一熱,好像是什麼液體從天上掉了下來,被吓了一跳,趕忙用手抹了下臉,借着手機的微光一看,原來是一坨白色的鳥屎!
邬琳的手上有一個小型的聚光警用手電筒,她打開手電筒用光束掃了一下地面,見地上鋪滿了一層鳥糞,不禁訝然,趕忙用手電照了照頭頂,發現古樹指頭上栖息着很多黑色的烏鴉。因為手電筒光束的原因,那些漆黑的鳥類眼睛有些反光,發出了猩紅的顔色,在漆黑的夜裡平添了一絲恐怖的氣息。那些烏鴉受到光束的驚擾,呼啦啦地飛了起來,發出了嘶啞難聽的鳴叫。
嚴旭堯趕忙将邬琳手中的手電筒關掉,同時朝她做了噓聲的動作,黑暗中的女人迅速領會了她的意思,緊緊依偎在了他的身旁,躲到了一個隐蔽的地方。
“這鬼地方……好吓人……”
邬琳想說話,但是卻被嚴旭堯的大手給捂住了嘴巴,用他那張抹了鳥屎的大手,邬琳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連隔夜的飯都吐出來,正要發飙怒罵,卻聽到青磚房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又在疑神疑鬼了,這地方很安全……”
嚴旭堯聞言身子不由一震,心髒怦怦狂跳了起來,因為那說話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妻子沈筠,不,應該說是徐心月!
邬琳本來也正要掙紮,聽到了女人的聲音之後,身子不由一僵,顯然在這裡聽到熟悉的聲音也感到非常驚訝。
這時,又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現在局勢正是風口浪尖,咱們還是小心謹慎些為好……剛才,我聽到了烏鴉的鳴叫聲,一定是有人驚到它們……這些烏鴉都是非常聰明、警覺的動物,在看家護院上不比狗差,我的直覺告訴我一定有問題。”
嚴旭堯的呼吸不由為之一窒,這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酷,也太熟悉了,竟然是那個雇傭殺手秦沖!萬萬沒想到,他們兩個人居然躲到了這裡,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嚴旭堯頓時攥緊了拳頭。
前些日子,在坡峰嶺棗樹林,被袁雅挾持時,嚴旭堯最後一次見秦沖,當時秦沖一手用槍指着嚴旭堯的頭,一手伸到了徐心月的衣服裡,當着嚴旭堯的面肆意揉抓他妻子的飽滿之處,那種直白、嚣張的挑釁讓嚴旭堯快瘋掉了,以緻于當時怒極攻心,眼前一黑暈倒在了石頭台階上。
現在,回想起當時的種種,嚴旭堯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恨得咬牙切齒,心中大罵這對不知廉恥的狗男女!
雖然,嚴旭堯現在已經知道了真相,那個女人并非他的妻子沈筠,而是徐心月出于某種不為人知的目的,冒充了沈筠這麼多年。盡管如此,嚴旭堯的心裡卻并沒有好受多少,他跟徐心月的确沒有夫妻之名,但這夫妻之實卻是真真切切的。而且,畢竟他與徐心月在一起的時間,明顯比他拜過堂、領過證的妻子沈筠還要多,他們在一起同床共枕生活了長達七年之久!
七年是一個什麼概念?!女兒薇薇由牙牙學語的嬰兒,現在長成了一個懂事的小姑娘!
“秦沖,你别這樣神經兮兮的,或許隻是路過的村民呢。”徐心月說道。
“村民這個點早就安歇了。”秦沖說道。
徐心月說道:“也許是村裡的電工,我經常看見他很晚才回來。”
宅子中走出了一男一女,兩人手中都拿着手電,用光光束四下照着,嚴旭堯和邬琳趕緊趴在土堆下面,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被對方發現什麼蛛絲馬迹。
“這裡離村裡的街道還有段距離,如果是那個電工經過,肯定不會驚動樹上的烏鴉。”秦沖用手電筒照着地上,皺眉說道:“你看這地上的鳥屎,好像剛被人踩過,我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察覺到咱們隐藏在這間宅子裡,但肯定不能繼續在這待了,我們必須找一個更安全的地方靜觀其變!”
“不,我不能就這麼一直藏匿下去。”徐心月搖了搖頭說道,“入過那些人找不到我,就一定會去找我家人麻煩的,我擔心他們會對我老公和孩子下手的。秦沖,那天在古墓下面,要不是你及時出現,我恐怕已經命喪陳遲之手了。”
秦沖沉默了片刻,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良久才問道:“徐心月,你告訴我說你是沈筠的雙胞胎妹妹,其實我也早已懷疑過的你不是沈筠。但陳遲他不是你們公司的人嗎,他為什麼要突然叛變對你下殺手?!”
“我不知道……”徐心月的聲音有些慌張,“但或許他從一開始就對我們徐家有所企圖,不甘于繼續為徐家效力,想把我殺了,獨吞了那批價值連城的寶藏……”
“你不知道?但我知道!”秦沖冷冷地說道,他的聲音裡透着一股森森寒意,“陳遲之所以想殺你,因為他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徐心月!你是沈筠,墓道死的那個女人才是徐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