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好一場雙簧戲
對于蘇含卉的丈夫陳建森,嚴旭堯其實早就想跟他再聊聊。
半年前,嚴旭堯為了調查妻子沈筠的事情,與陳建森簡單聊過一次,但獲得的信息甚少,對方應該有所顧忌。
第二天一早,嚴旭堯以蘇含卉委托簽訂離婚協議書的借口跟陳建森通了一個電話,得知對方已經返回了濱海市,于是兩個約定在一家餃子館見面。
上午10點鐘,嚴旭堯到了約定地點後,陳建森已經在坐在一個角落裡等候。這個時間點,餃子館裡的客人不多,環境十分的清靜。
“老弟,在你沒來之前,我已經把菜點了,不曉得你有沒有忌口?”陳建森掏出了一根香煙,遞給了嚴旭堯,面無表情地說道。
嚴旭堯沒有接他手中的香煙,而是道了聲謝,從自己兜裡掏出一根點着,抽了口說道:“陳局,你是個大忙人,今天這麼早約你出來,有些冒昧,希望你别介意,蘇含卉的事情……”
“我明白,她估計也迫不及待地要跟我離婚了。”陳建森淡淡地說道,“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嚴旭堯笑了笑,從公務包裡取出三份離婚協議書,遞給了陳建森,說道:“陳局,我想你是誤會了,我與蘇含卉之間并沒有什麼,隻是上下級關系。她因為案子上上的事情脫不開身,所以這才委托我把她簽好字的協議書交給你,請你過目。”
陳建森接過離婚協議書,内容連看都沒看,就直接在落款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嚴旭堯見狀不禁皺了皺眉,這夫妻關系斷得也太幹脆了,果然官場上的婚姻與普通人不同,完全不帶一絲留戀的。
“哦,嚴旭堯,你們隻是單純的同事關系?!”陳建森意味深長地瞅了嚴旭堯一眼,臉上有些不可思議,“我以為你們兩個是情人關系呢,據我對蘇含卉的了解,她一般不會随便與一個男人關系這樣暧昧親昵,而你是目前唯一的一個男人,你卻告訴我你們沒有關系,這真是叫人琢磨不透呢。當然,也許是你顧忌我是她的老公,所以不好似說罷了。”
嚴旭堯注視着面前的男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這個世界上,男人對自己妻子出軌外遇的反應不一,有的是暴跳然如雷,揮刀要殺人,有的是出于某種考慮忍辱負重,但總的來說,這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痛苦體驗,絕大多數男人都痛不欲生。可是反觀此時的陳建森,提起自己的妻子蘇含卉就像在說别人家的事情,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神情十分自然,讓嚴旭堯這個旁人見了心裡直呼不可思議。
所謂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些男人對自己的妻子有種畸形的感情,與妻子同房時興趣全無,隻有幻想妻子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轉叫喊時的情景才能有感覺,謂之婬-妻-癖!
難道陳建森就是這樣的男人?!
“陳局,蘇含卉畢竟是你的妻子,她要是真跟我那樣存在男女關系,難道你真的不介意嗎?”嚴旭堯好奇地問道。
陳建森苦笑了一聲,說道:“我會介意什麼,我與她本來就隻有夫妻之名,而無夫妻之實,我們其實是……”
陳建森剛要準備向嚴旭堯訴苦,但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趕忙又打住了,将要說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嚴旭堯察言觀色,将陳建森的反應全看在眼裡,知道對方一定有什麼事情想說又不方便說,好奇心不禁勾了起來,笑了笑說道:“陳局,你似乎有什麼苦衷或難言之隐,不妨說出來聽聽。你知道我嚴旭堯不是那種嚼舌根的男人,不管知道了什麼,都一定會保密的。”
陳建森望了嚴旭堯一眼,沉默了片刻說道:“嚴旭堯,你可知道蘇含卉的真實身份嗎?”
“陳局,你說的是蘇含卉的真實身份嗎?”嚴旭堯望着臉色蒼白的陳建森,說道:“據我所知,她是省紀委專案組的副組長……”
陳建森意味深長地問道:“那你知道一年前,濱海市教育界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嚴旭堯茫然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對你們教育口的事情不是特别了解,我孩子今年才上小學。”
“去年的這個時候,濱海三小、濱海師大附中等五所學校的校長和教育局的主管副局長因為招生環節的腐敗窩案被紀委查辦了。”陳建森頓了頓說道,“蘇含卉正是那個時候來濱海的,她是教育系統腐敗窩案調查組成員之一,但她這個身份除了被調查人之外,對外是保密的。蘇含卉在找我進行談話時說,她已掌握了我涉嫌犯罪的線索,如果深挖下去我這個局長位子不但難以保住,而且還會有牢獄之災,我當時就被吓到了。不過,說實話我确實沒有參與那幾所學校的腐敗窩案,但是像我這樣的工作崗位,如果深挖細查的話總會找出一點問題的。我是個明白人,知道蘇含卉跟我這麼說一定是話中有話,于是就問她有什麼指示。她說我跟前妻離婚後一直沒再結婚,她正好想要在濱海市落腳,希望與我結婚有個照應和掩護,當然隻是形式上的結婚而已。”
嚴旭堯聞言一驚,說道:“陳局,你的意思是你與蘇含卉之間原本就是假結婚,那她的目的是什麼?”
“當然就是為了調查販賣文物的案子。”陳建森望了一眼嚴旭堯說道,“這件事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所以我也沒有必要隐瞞下去了。濱海市販賣文物的案子前後拖了有近二十年,死了很多無辜的人,同時也犧牲了不少司法人員,上面認為這個案子久偵不破一定是内外勾結所緻,那夥走私份子必然有保護傘才會這樣肆無忌憚,嚴重影響了濱海市的社會治安和穩定,所以才成立了專案組查辦濱海官場有無包庇渎職行為。”
嚴旭堯對于陳建森所說的事情其實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于是問道:“那天晚上在攬月大酒店發生的事情,是不是蘇含卉與你故意演的一場戲?”
陳建森聞言眼睛不由睜大了,沉默了好一會兒,良久才道:“是的,可是你是如何知道的?”
嚴旭堯笑了笑說道:“陳局,這個世界沒有永遠的秘密,所以你不必問我是怎麼知道的,隻要告訴我那天發生的事情就好。”
“那天蘇含卉讓我交給林蕾一樣東西。”陳建森攥着手中的茶杯說道,“那是一件龍形吊墜項鍊,據說它既是開啟瑞穗銀行保險櫃的鑰匙,也是打開徐洪勝藏匿文物的倉庫門的鑰匙。蘇含卉将那條項鍊交給林蕾,目的是讓林蕾去日本瑞穗銀行築波分行将徐洪勝保存在保險櫃中的東西取出來。”
“保險櫃中保存的東西是不是一張地圖?”嚴旭堯皺着眉頭問道。
“是的,那就是徐洪勝藏匿文物的最關鍵線索。”陳建森注視着嚴旭堯說道,“那天晚上,我按照蘇含卉的吩咐将項鍊交給了林蕾,并互相配合演了一場戲,以迷惑别人的耳目,因為蘇含卉已經意識到有人暗中在監視她,林蕾拿到了項鍊後就去日本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麼回事。”
“究竟是什麼人在監視蘇含卉?”嚴旭堯又問了一句。
陳建森說道:“當時我不知道是什麼人在監視她,原以為是張建國等人,但後來知道那個人是申平飛,申平飛安插了眼線在攬月大酒店,也就是你的妻子沈筠。”
什麼,監視蘇含卉的人不是方梅馨嗎,怎麼又成了沈筠?!
陳建森看出了嚴旭堯的驚訝,說道:“你難道還不知嗎,你的妻子沈筠其實是申平飛安插在西山售樓處的線人,林蕾的姐姐曹靜也是……”
嚴旭堯說道:“陳局,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是蘇含卉告訴你的?”
“當然不是她告訴我的。”陳建森頓了頓說道:“你也說過,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我陳建森也不是傻子,在幫蘇含卉做事的過程中已經猜到了一些,加上七零八落聽來的一些事情,結合起來就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陳局,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其實,我今天來找你還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協調一下,我兒子想上濱海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