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
聽了兩次我聽清了。
可是……
可是就算他愛上了我又怎樣？
他是一個有婚約的男人！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愛而不得的人，又有多少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人，就算他愛上我，他的家會同意我和他在一起嗎？我的經曆一直是我和他之間的一道鴻溝，更是我心中自己都無法跨過的一道坎。
盡管聽别人說離婚的女人怎樣，我心中氣不過，可我站在他的面前又何嘗不會因為這些而自卑。
我仰頭看着他，既然今天事情已經說到這個程度，那麼索性便一次說個明白。
我搖了搖頭，“我聽清楚了。”
“莫曦斐，我想和你說幾句話，可以嗎，聽後你不要生氣。”
我知道我接下來所說的話可能讓人覺得我貪得無厭，可是我卻非常在意這些。
莫曦斐點了點頭，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我的對面，他的膝蓋和我的膝蓋抵在一起。
我對上漆黑的眸子，不想再逃避。
“我承認我愛上了你，我一直都記得你最開始時告訴我，如果我愛上了你，那麼就代表着我們關系的結束，所以這份感情我一直深深的埋在心裡，我不敢說，更怕你的嗤笑。
可是感情像毒，越來越深，我越來越舍不得離開，可我是一個在感情中經曆過傷害的人，我知道被人破壞家庭的那種痛苦，我知道被人欺騙的那種難過，盡管我再愛你，可是我絕不能允許我自己做别人婚姻裡的第三者，我已經做好了随時都離開的準備。”
這些話我從來沒有對人說過，這一直是潛藏在我心中那卑微的自尊。
莫曦斐安靜的聽着我說的話，目光帶着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怕他多想，以為我是想用那種以愛為名義捆綁住他，讓她背離他家族給他的婚約，背離他的家族，我真的完全沒有那樣想過。
“你想成為莫太太？”莫曦斐忽然出聲。
我想他還是誤會了。
我趕忙澄清，搖頭。
“不！我沒有！我從來都沒有奢望過你的感情，更從來沒有奢望過成為莫太太，我知道我自己是什麼身份，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相信我，莫太太是我想都沒有想過的，我隻是想在你真的找到喜歡的人之前，或者你結婚之前，我在離開你，這才是我們的結局……”
一邊說一邊眼淚忍不住的滴落。
“所以你早就做好離開我的打算，對不對？你早就想好了我們的結局，是不是？”莫曦斐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
我朦胧的淚眼對上他漆黑執拗的眼。
可我還是點了點頭，“莫曦斐，這是我僅剩下唯一的自尊了，唯一的自尊了……”
我泣不成聲，這些話壓在我心裡太久，早就壓的我喘不過氣，如今一口氣說出來，我的心頭輕松多了，可随之而來的是茫然若失，我不知道我該何去何從。
“那是你的計劃，不是我的，沒有人能規劃我的未來，我和你的事我會和家裡人溝通，不會你也要做好思想準備，我并不在乎什麼政治聯姻，也不需要，隻是我一直覺得沒有必要說。”
我聽着莫曦斐的話，眼淚一點一點收斂，吃驚的看着他。
他在說什麼？他的意思是說他并不同意家族的安排嗎？他并不會家族聯姻嗎？他認為這件事情不重要？
怎麼能不重要呢？這件事情在我的心中一直像是一座大山，哪怕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那個女人，我的心中就已經開始對她充滿了無比的愧疚。
那種自責一直啃噬着我的心，可我卻想自私一把，隻要他沒不要我，隻要他沒娶妻，隻要他沒遇到真心的人，我就自私的想要留在他身邊，可是此刻他卻告訴我他一直覺得這件事不重要？
我看着他，有些哭笑不得。
“你剛剛說你要和你家裡人說我們的關系？我們……可是我們并沒有談戀愛呀，也從來沒有說過要怎樣啊，你和他們說什麼呢……”我捕捉到他話中剛才的一點，有些語無倫次，心理亂亂的。
我和他從開始相處，就是一張協議，他給我錢救我爸，我陪他上床，到他厭煩，到現在，我甚至都分不清楚我和他究竟是什麼關系，可至始至終，都是那種不能見光，不能讓别人知道的關系啊。
莫曦斐聽着我的話，唇角緊繃的線條微微的放開，“沒有談戀愛那就談好了，我們又不是小孩子，難道你不想讓我家裡人知道我們在一起嗎？蘇瑾郁，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你腦子裡的回路究竟是怎麼想的？要是别的女人聽到這樣的話不該開心的抓狂嗎？還是你根本不想和我有未來？沒想過會和我在一起？”
莫曦斐說話的時候眼中充滿了認真，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身子向我壓近。
未來？
我的内心因為這兩個字而引起的震蕩。
“我們之間會有未來嗎？”
得知他心中有我，我已經很開心，這一波接着一波的刺激讓我幾乎招架不住。
就好像是你剛剛和一個人确定了戀愛關系，下一秒他就告訴你，你要和他去見家長，去面對未來的問題。
“你不願意？”莫曦斐的眼中閃着不确定，看着我臉上的猶豫模糊。
“我……”我知道我這樣的态度，他又生氣了。
雖然他的面上沒有太大的波動，可是我就是感覺到他又生氣了，四周的氣場開始變得緊張，連空氣都覺得稀薄起來。
我咽了咽吐沫，“你别生氣，我不是不願意，而是你今天說的這些都是認真的嗎？莫曦斐，我已經經曆過一次傷害，當時我甚至覺得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人，可是現實我卻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你，我真的再也經受不住又一次傷害了，我會死的。”
莫曦斐眸子深深，看着我，“我雖然不知道我會不會和你有将來，會不會走進婚姻的殿堂？但是此刻我卻不想放開你，蘇瑾郁，你願意陪我賭一把嗎？賭一賭我們的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