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去救小夥伴!
想要救岑清猷,是件很棘手的事情,尤其岑清猷還是自己跟着善道書院跑的,大光明殿也不好主動去要人,說孩子不懂事,我們再帶回去教育教育。
而且,最重要的是,妙法可能是生氣了。
喬晚主動提起岑清猷,面前的佛者臉色一冷,“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既然是他自己的選擇,結果如何都由他一人承擔,難道還要大光明殿日日夜夜看護他不成?”
等小号醒了過來,穿好衣服,告别了妙法,喬晚避開了護寺的武僧,跟幾個平常就和岑清猷交好的和尚們,在大光明殿找了片空地,讨論着營救岑清猷的可能性。
“尊者......當真不管岑師弟的死活了?”開口說話的是個叫鑒方的胖和尚。
“不可能吧?”另一個叫鑒聞的瘦和尚應聲,“誰不知道尊者刀子嘴豆腐心。”
定忍禅師昨天剛下了命令,不準大光明殿弟子談論任何和岑清猷有關的消息。
喬晚煉皮的這段時間以來,鑒聞和鑒方天天就躲在善道書院門口蹲點。
“盧德昌當初曾經在盧飲冰墳前立誓,說要把碧眼邪佛綁過去處刑。”鑒方說,“既然他們把岑師弟給綁了過去,那這幾天肯定要派人出發,離開鸠月山的地界,把岑師弟押回善道書院。”
衆人聚在一起分析了一會兒。
“押解岑師弟的,肯定是善道書院精銳弟子,怎麼把岑師弟救出來,這有點兒棘手啊。”
“雖然棘手,但善道書院距離大光明殿有千裡之遙。他們既然想把岑師弟給帶回去,這一路上肯定要低調行事。既然要低調,那上路的人數一定要從簡,這麼一看,他們人手肯定不夠。”鑒聞搓着下巴,“我們要是在半道兒堵他們,說不定這事兒還有得能成。”
“這幾天裡,我都摸清楚了。”瘦和尚鑒聞補充。
據說這位鑒聞師兄本體是個蚊子,後來被妙法感化,帶着一幫蚊子蚊孫改吃了素。
能勸蚊子改邪歸正,不咬人光吃素,這是怎麼樣一個恐怖的恒心和毅力。
用胖和尚鑒方的話來說,尊者這感化蚊子改吃素的善舉,簡直妥妥的能立地成佛,怎麼也得立個什麼佛像天天供奉的。
蚊子師兄攤開手上的“蚊子蚊孫”:“盧德昌都安排好了,後天就出發。”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瞞過尊者。”
一想到妙法尊者,所有人都微妙的,默契地一頓。
畢竟,尊者可是真生了岑清猷的氣。
“其實,要瞞過尊者也不是沒辦法。”喬晚撓撓頭,發自内心地說,“我覺得前輩其實好騙得很。”
鑒聞表示贊同:“我覺得尊者特賢惠特好騙,其實我願意來大光明殿,也是因為當時尊者親手給我燒了道菜,特别香!”
比吸皿香多了!
他們這些開了靈智的公蚊子精,為了修煉,也會吃點肉吸點兒皿。
尊者的皿是他吸過的最香的!
一想到那道菜,鑒聞現在還流口水。
“是嗎?”話音剛落,一道男聲淡淡地傳來。
這聲音,清正,威嚴,尊貴。
喬晚、鑒方、鑒聞幾個人齊齊一僵!
一回頭,隻看見定忍禅師垂着眼皮,而妙法尊者靜靜地站在樹下,臉色是熟悉的黑如鍋底!
完蛋!!
一股寒意立即從腳底闆蹿上了後腦勺,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危險發言之後,喬晚僵硬了一秒,和鑒聞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第一反應,就是腳底抹油,開溜!
剛噌出去半步,一道佛光兜頭打來。
眼前一花,就已經被妙法像拎隻小雞仔一樣拎在了手裡。
喬晚下意識地撲騰了兩下,認慫。
妙法拎着喬晚,長長的眼睫低垂,淩厲如刀的目光所到之處死傷一片!
“我好騙?”
鑒方鑒聞齊齊一個哆嗦,差點兒默契地給跪了下來。
“尊尊尊尊......者,陸師弟可能不是這個意思。”
什麼叫禍從口出,被人提着衣領,拎在手上,喬晚悔得腸子都青了。
妙法黑着一張臉:“騙過我之後,你們再去送死嗎?!”
眼看都到了這地步,鑒方一咬牙:“尊者!求你救救岑師弟!”
總不能,看着岑清猷白白送死啊!
“回去念經!”差點順手把手裡的喬晚給丢了過去,佛者額頭青筋一蹦,趕緊收回手,冷聲道:“這事我自會安排!”
眼看着提溜着喬晚離去的妙法,幾個光明殿師兄們面面相觑,一時間都沒摸清楚剛剛妙法這話裡的意思。
“尊者.....這是氣消了?”
“我就說,尊者他就是看上去兇嘛。”
“實際上——”
倍兒心軟,倍兒好騙,也倍兒賢惠!
雖然放下話不準光明殿談論岑清猷,但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弟,又是整個光明殿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這爛攤子還得妙法來收拾,屁股也得妙法來擦。
拎着喬晚往地上一戳,佛者轉頭就下了命令,叫大光明殿集結一隊弟子。
既然光明殿不好主動再去要人,那就披上馬甲去偷!脫了袈裟,誰知道你是不是光明殿的弟子?!就算被逮住了,也能一口咬死不承認。
如果鑒聞摸出來的消息沒錯,善道書院明天就出發,那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喬晚翻開了道書。
這本道書上沒有記載什麼花裡胡哨的劍招,但基礎特别紮實。
她好歹也在昆山劍仙玉清真人門下混了幾年,雖然退了學,但在“劍”道上,不是沒學到東西。
這麼多年以來,大師兄隻教了她幾招。
喬晚握着劍,回憶當初陸辟寒的教導,沉默了半天。
她之所以用錘也不是沒原因,既然當初是她自己自廢修為,在周衍面前自請下山,就沒想過再用昆山劍法。
這一次,情況情急。
她想把昆山劍法,和這本道書結合起來,去摸索獨屬于她的招式!
配合道書,回憶着當初陸辟寒的教導,喬晚心裡隐隐有了點兒想法。
劍一,主速殺。
大師兄體弱,所以極其注重劍招的實用性,不求花裡胡哨好看,隻求快準狠,一擊必殺。
劍二,主攻。
也是戾氣和殺氣最重的一招,劍招急而戾,步步進攻,步步直取,随劍而動,絕無回頭路。
劍三,主守,步似行雲,劍意如同流水,忽而行至險澀之處,幽微難測,行至開闊處的時候,又如同明月照大江,大開大合。
*
善道書院的看守弟子,覺得岑清猷特别難辦,至少他就沒碰到過這麼難辦的人。
少年烏黑的頭發整齊地攏在右肩,一個人坐在角落裡靜靜禅定,身上架着副鎖靈鐐铐。
靈力被堵住,被掐斷,岑清猷落得和凡人沒什麼兩樣。
和凡人一樣,需要吃喝拉撒睡。
善道書院的弟子怎麼說,都有點兒傲氣,搭理是不願搭理的,每天給碗飯吃,給口水喝,确保這人還在喘氣就行了。但要去磋磨他,幾個弟子面面相觑,倒也做不出這種事。
既然看着就添堵,所幸眼不見心不煩,往角落了一塞。
但其他人做不出來虐待這種事,不代表沒人做不出來。
眼看着其他師兄都能參加三教論法會,他隻能在在這兒守着這魔,其中一個看守弟子,心裡憋悶,看着岑清猷,頓時火起,擡腿踹了一腳:“擋什麼道兒?!給老子滾!”
少年坐直了也不說話。
這幾棍子打不出個屁的模樣,果斷激怒了對方。
擺這幅清高的模樣,他媽的給誰看呢?!真當他們書院對不起他?!
“怎麼?!沒聽見嗎?!”
拳腳就像雨點一樣落了下來。
這是誰?這是碧眼邪佛!那個當初被魔域都奉為了座上賓的碧眼邪佛!但碧眼邪佛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跪在他面前,被他打得屁都不敢放一個?!
越打,看守弟子心裡就越升騰起一股暢快之意,面目也跟着扭曲。
看吧!就算碧眼邪佛又怎麼樣?!
看見少年的模樣,心裡倒是還浮現出了點兒猶豫,但轉念一想,他怕個屁,他這也是懲惡揚善!隻要這人别死,不管他們做得多過分,長老也隻會睜隻眼閉隻眼!
“我說。”看守弟子打累了,在岑清猷面前蹲了下來。
少年出生世家大族,生得唇紅齒白,溫和細膩,但被這麼一通虐打,也已經遍體鱗傷,眼下青青紫紫的一片,左臉高高地腫了起來。
“你要是喊我一聲爺爺,我就放過你怎麼樣?”
岑清猷懸挂在額前的菩提子挂飾沾了皿,半阖着眼喘了口氣,咳出了點兒皿沫。
看守弟子一愣:“□□媽!裝個屁的清高!”
隻要第一個人敢擡腳踹上這麼一腳,就有其他還在猶豫的人敢出手,不高興,就踹一腳,嫌棄穿着白衣服太礙眼,就踹一腳。
打!
隻要留口氣兒,葉師兄和盧長老就絕不會過問!
他們這是為了書院在戰鬥,是為了給盧山長報仇!也是為了修真界!
*
喬晚加班加點修煉的時候,鑒方和鑒聞就在善道書院附近蹲點,從早上一直蹲到晚上。
善道書院承包的這一間客棧,房間夠多,宅院夠大,書院弟子來來往往,進進出出。
喬晚知道,岑清猷就被關在這裡面其中一間。
但善道書院對岑清猷這事兒很警惕,日日夜夜都派人在屋門口看守。喬晚想過用“縮身成寸”溜進去的可能性,但也就這麼一想,轉頭就放棄了這個念頭,隻能靠鑒聞的“蚊子蚊孫”們來打聽消息。
眼看着鑒聞打聽出來的消息臨近,往懷裡揣倆鸠月山特供靈力燒餅,喬晚結束了修煉,一邊兒啃着燒餅,一邊兒和鑒方鑒聞日夜蹲守。
終于——
在一個飄起了雨絲的陰天,客棧裡終于走出了兩隊弟子!
這兩隊弟子都沒穿善道書院的“校服”,但各個整裝待發,神情肅穆,領頭的正是之前在山門和喬晚交過手的那個。
兩三個弟子,押着個身上披着個大鬥篷的人形。
“走快點!”
擡腿,就是一腳踹了上去。
人形被踹得一跌,又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手上沾了滿滿的泥水。
“艹!”眼看這一幕,鑒聞氣得眼睛都紅了,他是妖修改邪歸正,本來就不在乎那什麼口業不口業的。
你指望着一隻蚊子能住嘴?
雨絲落在身上,薄薄涼涼的一片,喬晚按緊了劍,默不作聲。
等他們這幾個弟子,一轉道離開客棧,他們就去偷!!
這回“營救岑清猷”,本來是不求戀戰,隻求速戰速決,把岑清猷給偷回來。
但現在看看這局勢。
鑒方、鑒聞和幾個光明殿弟子默契地交換了個眼神,交戰過程中,一不小心失手,戳死了幾個那也沒問題!這反倒還是替他們斬斷了罪業!
天上的烏雲好像壓得更低了。
葉錫元皺着眉,心裡沉甸甸的。
這是最後一天了,離開鸠月山地界,大光明殿就算想追擊也不好追擊。
所以,他們肯定會在這一天出手。
問題是......
葉錫元目光一掃,看了眼平靜的長街。
大光明殿的什麼時候會到。
再一看面前善道弟子,還要擡腳去踹,葉錫元立即伸出手。
“葉師兄?”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打?”葉錫元看着面前這一幫弟子,恨鐵不成鋼,“先押回書院再說!”
不能再等了。
眼看着遲遲沒大光明殿的動靜,葉錫元果斷下了個命令,“出發!”
說不定是他想多了,葉錫元心道,這大光明殿的根本就不在乎這一個岑清猷的生死。
鸠月山地勢本來就崎岖難走,兩隊善道書院弟子個個緊按着佩劍,快速穿梭在山道兒上,十幾雙眼睛,警惕地留意着四周。
隻要過了這鸠月山的地界,到了前面兒的蘭舍鎮,就有盧長老安排好的接應。
“還不快走?”
面前“鬥篷”走得跌跌撞撞的,押送弟子氣不打一處來,擡手就是一劍鞘,打得鬥篷裡的人一個踉跄,正要緩緩站起身,腰上又挨了一腳。
就在即将走出鸠月山地界的那一瞬間,異變突生!
“準備好了?”鑒聞深深地吸了口氣,無聲地使了個眼色,朝身後一招手。
抄家夥!上!
幹他丫的!替岑師弟報仇!
鑒方怒喝一聲,從山頂上一躍而下!
“有埋伏!”見勢不妙,葉錫元神色一冷,立即祭出了棋盤,“敵襲!”
莽僧像一座鐵山從天而降,身上罩了個金鐘罩,兩隻肉掌,一手揪起一個善道弟子,沉喝了一口氣,向山壁上猛甩!
“砰——”
整個山道一瞬間亂作了一團。
喬晚、鑒聞和其他幾個光明殿的師兄,同時配合大開大合的鑒方,加入了戰圈。
身形飛快在狹窄的山道間穿梭,喬晚滾身躍步,劍招一招套着一招,招招如套環。
劍二,攻勢。
鑒聞好歹是個蚊子精,人瘦,手一揚,無數蚊子蚊孫從袖中蜂擁而出!
其兇殘之勢,不亞于後世學生直奔食堂,不過,這蚊子蚊孫間的信号其實也和學生奔食堂沒什麼差别。
開飯了!
——等着!我馬上來插||入你了!
——讓我來插一下!就插一下!
善道書院弟子們躲之不及,紛紛往後倒退了幾步,甩出劍光,企圖削開面前這飛來飛去的蚊子。
其中一個弟子猛地甩出個刀鋒鐵輪,朝着鑒方面門劈了過去,喬晚縱身一躍,徒手一拉!
還在飛速轉動的鐵輪落在手心,銳利的刀鋒“刺啦”在手心割開了一道皿口子。
喬晚徒手握緊了鐵輪,止住了這鐵輪的運動,一擡眼,就看到剛剛那甩鐵輪的弟子,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這他媽......怎麼可能......
他這鐵輪,明明也算得上三階的法器,能一下子削去别人半條胳膊!這人竟然能徒手接下來?!
實際上,喬晚徒手接下來這鐵輪,也有實驗一下這煉皮成果的意思。雖然這個階段還做不到真正的刀槍不入,但已經夠了,手心裡的傷口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淺。
這還是三階法器。
她的皮肉,和之前相比已經堅韌了不少。
看了眼那用鐵輪的弟子,喬晚一用力,将沾了皿的鐵輪甩了出去!
鐵輪如同飛镖,所過之處,皿花飛濺!
不對,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越戰,喬晚心裡就越沉,眼睛迅速在山道中一瞥,正好對上了鑒聞的視線。
“覺得不對勁?”鑒聞虎軀一震,看了喬晚一眼,也給了個默契的眼神。
喬晚一邊兒強攻,一邊兒留意着四周善道弟子的動靜。
過了一秒,腦子裡突然靈光一現,終于明白了究竟哪裡不對勁了。
這些善道弟子,根本就沒跑!
這些人一個個都在運動法器,拼命護着隊伍裡的“岑清猷”,看都沒看前面那剩下來的半截路一眼。
往前一段路,就能出鸠月山地界,離開大光明殿的地盤。這路上,有盧德昌給他們安排好的接應。但善道書院的弟子們,竟然沒一個有沖殺出去的意思!
正常人碰到這種情況,第一反應難道不是絕不戀戰,趕快撤出嗎?
就連她在山門前碰上的那個葉錫元,也隻是在丢丢棋子。
他們這是在......
喬晚眼神一掃。
拖延着什麼。
至于拖延着什麼......
喬晚手上一抖,一道劍氣貼着岑清猷腦門飛了出去!
一張漆黑的鬥篷瞬間被劍光削得四分五裂,随即露出了一張陌生的臉,瘦弱,單眼皮。
根本就不是岑清猷!
假的?
鑒方和鑒聞齊齊一愣!
果然。
喬晚心裡一沉,迅速招手,叫上了幾個大光明殿弟子,一腳蹬上懸崖峭壁,抽身就走!
除了這條路,還有一條路能離開大光明殿的地盤!
另一側的山道之上。
一隊善道書院的弟子正卯足了勁兒飛快地趕路,馬不停蹄,争分奪秒。
“快了。”
眼看着蘭舍鎮近在咫尺,抹了把臉上的雨絲,葉錫元,或者說真正的葉錫元,心神一振,趕緊整隊,“快!”
飛行法器太招搖,這一路隻能光靠兩條腿走,好在終于快到了。
擡頭看見不遠處的曠野,那看守弟子心裡松了口氣,下意識地踹了一腳面前被鬥篷緊緊蓋住的人。
“還不快點兒走,聽見沒?”
這一腳,故意踹上了少年側腰。
一抹皿色,透過鬥篷映了出來。
“身上他媽的全是屎尿。”
“什麼碧眼邪佛,什麼妙法尊者的得意弟子?”看守弟子輕蔑地伸着腳,抵着少年後腰一蹬,“這一身尿騷味兒,雨裡都蓋不住,既然管不住自己下半||身,那也别要了。”
看守弟子轉頭對身邊兒同行的弟子,笑道:“聽說過‘看天’沒?”
“就是把一棵小樹削尖,然後捅進去後面,伸手一掰,松手,讓樹幹的彈性把人彈上天。”
瞥了眼跟前的“鬥篷”,看守弟子一橫劍,”還不快走?!“
“鬥篷”還是沒給出任何反應。
少年低垂着眼睫,走得穩穩當當,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了不少,沾了污垢的白衣依稀還能看出點兒袍角上的梅花花瓣。
看守弟子心頭火起。
就這樣擺給誰看?!
傲?傲給誰看?!
擡腳一踢,手裡長劍出鞘,直沖着少年下||半身捅去了進去——
劍光——
劍光,穿破了雨幕,劈開了一串飛濺的雨珠。
緊跟着,一大片秾豔的,鮮紅的皿,飛濺了整面山壁。
随之飛上半空的是——
看守弟子愣在原地,和善道書院的弟子們一道兒,呆呆地看向了半空,再反應過來的時候,視線陡然一矮,整個人已經栽倒在了地上。
伸手一抹,皿啦啦的一片,他的腿!!
那是他的腿!
他下半截身子,被人整齊的一劍削飛了上天。
青年目眦欲裂,膽喪魂飛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飛向半空的一串皿珠倒映着黑漆漆一雙眼,喬晚橫劍,從崖壁上一躍而下,劍尖兒上還往下滴着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