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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煉皮

穿成白月光替身後 黍甯 3606 2024-01-31 01:06

  将小姑娘放下之後,盧德昌轉身就去找到了葉錫元,下了命令,

  “鸠月山下人多眼雜,就算要對付這邪佛,也不好在這兒動手。”

  “我們畢竟是打着論法會的幌子來的,等我這幾天将路上的事安排好之後,你就帶着幾個師弟和青哥兒,從小路走,帶他回書院,免得夜長夢多。我就在這兒,等論法會一結束,再趕回去。到時候将這邪佛皿祭在山長墓前。”

  等了這麼多年,總算等到了點兒大仇得報的曙光,葉錫元心頭百感交集,再一看神情疲倦,明顯不知道蒼老了多少歲的盧德昌,喉口哽塞,趕緊答應了下來。

  看了眼帶着手铐腳鐐,跪在陰影裡的白衣少年之後。

  眼前又浮現出山門前那一幕,葉錫元心裡一沉。

  雖然陸辭仙修為不過築基,但不知道為什麼,一想起陸辭仙,他心裡就略感焦躁。

  五天,至多五天,就算長老沒安排妥當,他必須得帶這邪佛走,如果不走,陸辭仙一追上來,想走說不定就沒那麼容易了。要不是大光明殿身居高位,顧慮太多,他們這次施壓,也不會來得這麼簡單。

  但陸辭仙就不一樣了,妙法尊者的弟子說出去都是騙人的,這人就是個散修!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葉錫元完全合理地懷疑,這叫陸辭仙的散修還會再殺回來!

  就在這早晚!

  而在怯梨池邊。

  喬晚剛跨進了大鍋。

  燙!!

  肌膚剛一接觸這咕咕嘟嘟的藥汁,喬晚頓時皺起了眉,被燙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過,進來都進來了,總不能再一腳跨出去。

  強忍下這燙意,喬晚盤腿做好,讓鍋裡的藥汁足以淹沒全身之後,再閉上眼,定定地打坐入靜。

  《煉體精要》裡特别點明了,鐵鍋炖自己的時候,最重要的就是一個靈氣對皮肉的反複煉化,所以最首要的就是用靈力護住自己全身五髒六腑,筋脈骨骼。皮肉炖化了,還能再生,經脈髒腑一旦受損,靈力外洩,就會有生命危險。

  這辦法兇險,也不是沒勇士真的一不小心把自己炖死的。

  喬晚靜靜地坐在鐵鍋裡,能感受沸水滾過肌膚,帶來全身上下一陣無法言說的疼痛,這有點兒像被人拿着鐵片一層一層地往下刮。

  用全身靈力護住自己筋脈髒腑之後,蘊含了靈力的藥汁,一遍一遍,不斷催化着皮肉,逼出了不少黑乎乎的雜質。

  但這還不夠,這隻是“去蕪存菁”的第一步,後面還得繼續煮!

  修煉就是個折騰的過程。不是有哪位偉人說過生命的意義就在于折騰嗎?

  生命不止,折騰不息。

  從日升到月落,喬晚就把自己焖在一口大鍋裡煮。

  這個修煉辦法,有一點兒比較操蛋,那就是不能昏過去,天雷鍛骨的時候,喬晚好歹還能疼昏過去之後,擦幹眼淚繼續來。但這鐵鍋煮自己,疼昏過去之後,你隻會變成美味的鍋底料。

  喬晚疼得神智有點兒不大清醒,靈力快要走岔告罄的時候,耳邊兒似乎隐隐約約地響起了個熟悉的聲音。

  “靜心,定神,我就在此地。”

  好像有一道佛光慢慢地注入了她體内,從頭頂一直往下流,疏解了不少痛苦。

  這聽聲音十有八||九是妙法前輩。

  聽到這聲音的同時,喬晚突然就鎮定了下來,疼得模模糊糊的意識,也立即清醒了點兒,不敢松懈,如饑似渴地吸收着這一縷縷佛光,轉化為自己所用。

  接下來這段時間,佛者一直守在了鍋邊兒,親力親為地指導了她怎麼做,那抹佛光,伴随着日升月落,就沒停下來過。

  一個皿肉模糊的人,坐鍋裡炖自己,這一看就挺驚悚的。但願她給妙法原地表演了個鐵鍋炖自己,沒給妙法留下點兒什麼不好的記憶。

  喬晚坐在鍋裡煮自己的時候,妙法也在靜靜地看着鐵鍋裡的喬晚。

  他是眼看着的當初因為男女情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後輩小姑娘,長成了個劍光清越,禮貌沉穩的少女。

  由于夢境本來就是個不穩定的東西,他困于心魔,也一直在有意避免心魔幻境這種事,突然有一天,妙法和喬晚斷了聯系,他也沒怎麼放在心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際遇。

  雖然和喬晚接觸不多,但至少這後輩的秉性,他還算放心。但沒想到的是,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再恢複聯系之後,喬晚會變成現在這樣,稱一句鐵皿硬漢也不過分。

  全身上下的皮肉被反複“炖煮”煉化的過程中,加藥這種事還是妙法做的。

  加完藥,煉化到極緻的新生皮肉重新附着回了身上。

  最後,也是佛者把喬晚給拎了出來。

  擡眼對上了一雙绀青色的眼,喬晚嘴角猛地一抽,突然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但佛者落在她臉上的目光,依舊和之前一樣淩厲嚴肅,究竟是哪裡不太對,喬晚一時半會兒也沒琢磨出來。

  這麼長時間的精神高度集中,剛被從鍋裡拎出來,緊繃的神經驟然一松,她也來不及去細究這詭異感究竟是從何而來了,眼前一黑,下一秒就昏了過去。

  徒留妙法看着手裡拎着的喬晚,愣了一秒像是終于察覺出來了點兒什麼,秀眉一皺,解下了青色的袈裟,蓋在了人身上,提溜着喬晚旋身離開,帶回了定忍峰下。

  帶“他”回定忍峰這沒什麼奇怪的,畢竟妙法就在定忍峰打坐禅定,但妙法手裡提溜着個自己,就不對勁了!

  大号喬晚呆愣了一秒,終于察覺出來了是哪裡不對了。

  她小号赤||裸||裸的,沒穿衣服啊!!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喬晚整顆心都跟着顫抖了。

  沒想到這一茬也不能怪她,主要是佛者寶相太過莊嚴,又是個她一直以來很尊重的前輩,還一直守在鐵鍋旁邊兒,幫忙看火,幫火鍋加水。

  這就像你會擔心佛祖對你做些什麼嗎?根本不會!

  可不論怎麼說,在前輩面前裸奔都是一件很破廉恥的事,就算是男号也很破廉恥!更何況,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這件青色袈裟上,喬晚内心無語默默仰望蒼天。

  這件袈裟已經說明了問題,尊者明顯是後面察覺出來了點兒詭異之處。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尴尬加一百倍。

  看着妙法手裡的“自己”,喬晚微不可察地一呆,一顆心“刷——”猛地蹿出了喉嚨口,默默漲紅了臉,趕緊不好意思地伸出手。

  “煉皮之後,你感覺如何?”

  但沒想到,佛者完完全全忽視了她微紅的臉,瞥了她一眼,破天荒地皺眉問侯了一句。

  喬晚一愣,下意識地回答了句,“挺好的。”

  修士修煉的過程,本來也就是個“去蕪存菁”的過程,排出了雜質之後,皮膚一向就比普通人細膩。

  但煉皮的修士,修煉之後,皮膚又比普通修士更加細膩強韌。

  透過那件青色的袈裟,喬晚能看見自己小号白皙有光澤的肌膚,線條流暢的肌肉。

  大光明殿坐落的鸠月山本來就靈氣充沛,在昏過去之前,喬晚能清楚地感覺到肌膚和靈氣的适配程度特别好,靈氣就像涓涓細流,無時無刻不在涵養着毛孔。

  強韌,結實。

  每一寸的皮肉好像都在為了戰鬥而生,自己就是槍,就是盾。

  不……

  比起進度這種事,更重要的是她還在裸奔吧!

  但佛者身上這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太過濃厚,佛光耀耀間,喬晚一囧,也不太好意思主動去提自己還在裸奔這件事。

  而且還是公主抱這麼窘迫的姿勢。

  一直到佛者終于想到懷裡還抱着個人,這才順手把她小号放到了面前這一塊大青石上。

  薄薄的一層布料被水一浸,緊貼着兇膛,倒映出點兒隐約的肌肉輪廓。

  喬晚心裡一緊,迅速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布料,把青色袈裟蓋嚴實了點兒,往身後一塞。

  解決。

  脊背繃得緊緊的,喬晚跪在佛者面前,坐直了,搖搖頭,把裸奔這種破廉恥的事果斷甩出九天雲霄之外,心思重新落回了岑清猷身上。

  一想到岑清猷,喬晚臉上的熱氣漸漸散去,重新冷靜了下來。

  這事發展到這個地步,也有她一口鍋在。如果不是之前在地牢裡幫她梳理魔氣,反倒勾動了自己心魔的原因,妙法也不至于在善道書院這三家來挑事的時候,一個人耗費所有精力,強壓心魔。

  想到這兒,喬晚看了眼面前的佛者。

  這華麗美豔的外表,和這外貌毫不相稱的淩厲和肅穆,活脫脫就像是大殿裡的佛走了下來。

  看着妙法,喬晚也忍不住猜測,前輩的心魔到底是什麼,會讓整個大光明殿忌憚至此。

  然後就是岑清猷了。

  岑清猷不可能是碧眼邪佛。

  那個會因為有姑娘接近自己而尴尬臉紅,和她一樣,心裡住着個粉色小蝴蝶的少年,怎麼可能是碧眼邪佛呢。

  喬晚想。

  不管怎麼說,為了岑夫人補脈之恩,她也一定會把他帶回來。

  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報答岑夫人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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