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淡定自若
靈堂很冷,這其實不是李初冬第一次在靈堂呆了。
記得第一次,是爺爺去世,那時,李潘文壓着她的頭,跪在棺材前面,說:“我老子死了,你就給我跪,替我,知道不?”
李初冬怯生生的看着李潘文,點了點頭。
她還看見,李潘文說完這句話,就走向了趙六月的房間。
沒過一會,房間就傳來了尖叫聲。
後來,她聽說趙六月跳窗逃跑了,還砸到一個人,進了醫院。
她當時是有些着急的,趙六月雖然平日裡沒怎麼和她說話,可李初冬老覺得,她和趙六月的命運差不多,同樣的可憐。
那時,她不知道,原來趙六月砸中的人,是瞢縣的地痞老大,言楚。
他們後來的孽緣,也是後來才知道。
所以面對棺材,李初冬并不害怕,隻是覺得孫韻可很可憐罷了。她甚至還把頭輕輕放在棺材旁邊,輕輕呢喃着:“舅母?我該這麼叫你嗎?畢竟,你和姐夫曾經有過一段緣分,唔……那我就這麼叫你吧,其實這件事,我想和你道歉,當時我被嫉妒沖昏了腦袋,也沒去想
其中到底有沒有陰謀,你會怪我嗎?”
李初冬的話,說的很輕,就像是和自己的朋友聊天一樣。
“你不知道,其實我啊……是有點喜歡他的,大概是他幫了我很多,卻不肯說吧。”
李初冬說着,突然笑了笑:“舅母,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在合作的時候,有個男人鹹豬手,想摸我,結果他揍了對方一頓,還說因為自己手癢,并不是想幫我,你說,怎麼會有那麼口是心非的人。”
站在不遠處的景玥,看着李初冬瘦弱的背影,不由得皺起眉頭。
怎麼這女人對着棺材沒有一點害怕,反而還在笑?是瘋了嗎?
景玥緩緩走上前,聽到李初冬輕聲說:“我聽他說,你其實喜歡看動畫,聽音樂,吃抹茶冰淇淋……”
“李初冬!”景玥猛地走到她的跟前,看着她略帶詫異的臉,有些生氣:“你在胡說什麼呢!居然還有說有笑的!”
李初冬仰起頭,看着景玥生氣的臉,微微抿着唇:“她一個人躺着很孤單,我給她說故事,她就不會害怕了。”
看着李初冬滿頭是皿的樣子,景玥第一反應就是李初冬瘋了。
他立刻牽起她的手,抿着唇說:“死也别死在這裡,出去找個醫生看病去。”
李初冬甩開他的手,固執的跪在地上。
景玥就納悶了,轉身回過頭盯着她:“你是瘋了嗎?”
“我沒瘋。”
說實話,看着李初冬滿頭是皿,還如此固執的跪着,景玥心裡不大好受。
但是最終是什麼感覺,他也說不上來。
“要跪就跪吧,神經病,别明天早上起來,你死在這裡,我告訴你,弄髒韻可的靈堂,你就等死吧。”
丢下這句話,景玥就走了。
李初冬沒有回頭,隻是默默的跪着,輕聲呢喃:“有時候很羨慕姐姐,姐夫對她那麼好,我想……我大概是一輩子都遇不到這樣的人了吧。”
那個晚上,李初冬靠着孫韻可的棺材,就這麼睡過去了。
景玥走出靈堂,突然冒出一股無名火來。
“媽的,笨女人!帶你去看病還不要,滿頭是皿是賣慘嗎?”
景玥是越想越氣,直接掏出手機,沖着手機怒罵:“給老子找藥啊,那個蠢女人快死了,滿頭是皿,他媽還要跪在那裡,整一個神經病!”
電話那頭的馬仔小心翼翼的說:“先,先生……那到底是救,還是不救啊……”
“救!怎麼我說的話你聽不懂是嗎?”
“是,是……先生我這就去。”
李初冬一早醒來的時候,看見自己的身旁多了一卷紗布給消炎藥。
她将藥拿了起來,看了看四周,不知道是誰弄來的。
簡單的為自己包紮一下後,繼續跪着。
早上八點,孫家的人都來了,孫韻可火葬的日期就在今天,所以孫家來的人格外多。
隻要在國外的親戚,能到的都到了,家族龐大到難以想象,而且各個都是上流社會的中流砥柱。
随便一個出來都能捏死李初冬。
“就是她,就是這個女人害死了小可,如果不是她,小可不會死的。”孫母抹着淚,由旁人攙扶着指着李初冬。
來的人,都是孫韻可的親戚,聽到孫母這麼說後,紛紛對李初冬露出了厭惡、冰冷、甚至殺意。
李初冬瑟瑟發抖的跪在那裡,感到有那麼一點害怕。
“弄死算了,給小可陪葬。”
“就是,這什麼玩意。”
“要我說,弄死她太便宜了,先折磨一段時間再說。”
大家紛紛議論着,要如何處置李初冬,才能讓孫韻可走得安心一些。
一時之間,李初冬成為衆矢之的。
她突然覺得有些無助,隻是緊緊抱着自己的身體,沒有言語。
景玥匆匆而來,越過人群,看着跪在那裡的李初冬。
聽着那些人七言八語的議論着,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個蠢女人,怎麼沒有趙六月半點魄力,這事要是換成趙六月,早就不管你死我活的起來跟他們撕了。
哪裡會這麼乖的跪在那裡。
看那模樣,應該是實打實的跪了一晚上。
這也真的是奇怪了,怎麼這個女人都不怕的,跪在棺材邊也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
“先打一頓再說吧。”孫韻可的伯父抽着煙,指着李初冬:“先打一頓消消氣。”
話音落下,旁邊就站出來了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
李初冬依舊挺直腰杆,跪在那裡。
“跑啊,蠢女人。”景玥抿着唇,咬着牙:“真蠢!連跑都不知道跑!”
話音剛落下,景玥正準備出手,卻不曾想,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我看誰敢打她!”
衆人聞聲望去,看見白謹城緩緩走了進來。
他氣場強大,一步一步走到李初冬的面前,朝着她伸出了手,冰冷的說:“站起來。”
李初冬擡起頭看着白謹城。當白謹城看見她滿頭是皿的模樣時,黑眸裡微微有些怒意,盯着四周的人,揚聲道:“這個女人,是我白謹城的女人,我看誰敢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