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我等你來找我
趙六月壓根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有這麼荒謬的制度,來這裡的人,居然要被挑斷手筋,而一個孩子發燒,就要被活埋。
簡直可怕!
他們似乎聽不懂普通話,隻有推醒她的女人會說,但也是說的結結巴巴的。
她說,她叫‘阿紮’。十歲就來這裡了。
阿紮當着衆人的面,把那個孩子從坑裡抱了出來,可是小心翼翼、唯恐不及的模樣,還是讓趙六月有些詫異。
“放到屋子裡。”趙六月抿着唇說,手腕被劃了一刀,正汩汩流着皿,她撕扯下自己的衣服,綁在手上,做一個簡單的包紮。
這裡的人,大概是真的沒見過發燒還能治療的,居然像看熱鬧一樣圍上來,交頭接耳。
趙六月打量四周,這間木頭房,大概是這裡最好的房子了,裡面有桌子、床、牆上挂着的全是弓箭、還有各種野獸的頭骨。
但是在文明社會,這裡簡直可以用破敗來形容。
“能打盆涼水來嗎?最好有塊布!”
“布?”阿紮看了看趙六月:“布是什麼?”
“算了,你先打盆涼水來吧。”
‘長老’和那些人都站在門口,虎視眈眈的看着趙六月,仿佛隻要她做錯一步,就會将她碎屍萬段!
阿紮很快把水打來了,趙六月從自己的身上扯下一塊布,浸濕後,放到小孩子的頭上。
這裡沒有任何藥物,隻能靠物理降溫。
“這樣就行了?”阿紮有些詫異:“不需要施法嗎?”
“施法?”趙六月揉了揉額頭:“你以為我是神仙嗎?”
“上次‘長老’病了,丘易就是‘施法’才治好‘長老’的。”
後來,趙六月才知道,‘丘易’是他們這裡醫生的稱号。
阿紮把趙六月說的話翻譯給了‘長老’聽,沒過一會,趙六月就看見他們的臉上露出譏諷、嘲弄的笑意。
‘長老’大手一揮,就有幾個男人上前擒住了趙六月,劈頭蓋臉的指着她怒罵。
雖然罵什麼,她也不知道。
可是她知道,看那模樣,他是想殺了她。
“阿紮,你幫我解釋,明天,明天那個孩子一定會好的,相信我!如果他不好,你們再殺我也不遲啊!”
趙六月徹底明白了,這個地方,沒有所謂的制度。
制度,就是‘長老’,他說算了。
猛然想起曾經言楚說過,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地方施行制度,并無法律。
她以前不相信,可現在,她信了。
阿紮也是滿頭大汗,慌慌張張的解釋,但趙六月總覺得,阿紮其實也不相信她。
解釋沒過一會,趙六月還是被拉到了一間牛棚裡,關了起來。
牛棚裡的臭味熏天,又沒有火光,她害怕的直拍門,大喊:“阿紮,你幫我解釋了嗎!那孩子真的會沒事的!隻要到明天早上!”
“你别叫啦。”門外,傳來阿紮的聲音:“再叫,長老會殺了你的。”
“阿紮,你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我要怎麼才能離開!”
是顔東梅和李潘文兩個人幫她送到這裡的?可趙六月總覺得,他們沒有這個能力。
言楚是什麼身份和地位,他要查一個人的地址,分分鐘的事情,可那天卻等了那麼久,都沒到。
李潘文和顔東梅後面一定有人撐腰。“這裡啊……我也不知道,我十歲跟村子裡的人出來打工,村子裡的人說帶我到國外打工,結果我們坐上了偷渡船,就被村子裡的人賣給了黑人,途中我反抗,不小心掉下海,之後莫名其妙就被沖到這裡了
,十幾年了,我都快忘記,我之前到底是哪裡人了。”
阿紮的聲音,有些低沉,甚至有些沮喪。
十歲到這個地方,難怪,她的口音很奇怪。
“你有想過離開這個地方嗎?回到以前的村子裡?”“回不去的。”阿紮靠着門:“我勸你也别想逃,來這裡的人,根本逃不出去,這裡是原始森林,沒有很懂生存的人,不走百米,就會死,森林的怪物,比你想象的還要可怕,我就曾經見過一個人跑了幾十米
,就被一條巨型森蚺給吃了,你要是想活着,就别跑。”
“阿紮……”趙六月紅了眼眶,握着兇前的吊墜:“有個人在等我……我必須要回去……你幫幫我,好不好?”
“我真的幫不了你。”阿紮壓低嗓音:“我前幾年被一條蜈蚣咬了,現在腿還是瘸的,再說了,你懂普通話,留在這,我覺得像有個依靠一樣!”
趙六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坐在門邊,鼻子聞着那哄臭味,竟然也沒有感覺。
她好想言楚……好想……好想。
如果她早一點知道這件事,她一定會抛下一切,和他離開。
什麼都不要,隻要他。
可他為什麼不說啊……這個傻瓜,難道是因為他覺得愧疚嗎?
那個晚上,趙六月不知道是怎麼過的,她心裡抱着希望,想着以言楚的能力,一定會找到她的。
在此之前,她一定要保住性命,等他來找她!
她緊緊握着吊墜,眼淚撲簌簌的落下,喃喃自語:“阿楚,你一定要找到我啊……我等你……”
阿紮是不希望趙六月死的,所以整夜守在牛棚外。
第二天一早,天灰蒙蒙的亮,門突然就開了,一群人走進來,将微微入睡的趙六月提了出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見那群人将她提到了一個木台階上,她拼命喊着:“阿紮,發生什麼事了!阿紮!”
阿紮跪在人群中,頭低着,沒有理會。
緊跟着,她就看見那些人,紛紛跪在地上,雙手舉起,嘴裡不知道念着什麼。
‘長老’抱着昨天發燒的孩子,也跪在地上,叽裡咕噜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你……你們……”
阿紮跪在最前邊,小聲的說:“喂,你真的是神仙吧。”
“我不是……”
“長老要讓你做咱們部落的‘丘易’了,你可以不用被挑斷手筋,住在房子裡。”
後來,趙六月才明白,每個‘村民’,其實都被要挑斷手筋,然後扔到牛棚裡,能活得下來,并且手能夠運用自如的,在他們眼裡,就是被神賦予了活下來的資格,才可以在這個部落裡生存。
阿紮的手上,有很明顯的一道疤痕,她說,她并沒有經過這次考驗,雖然活下,可是手隻能做着一些簡單的活。而這個部落的所有女人,幾乎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