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淺被虎背熊腰的兩人騰空架起,穿過一片折射出冰藍色的走廊後來到VIP房間,她被推到裡頭時,厲景呈已經坐在了裡面。
門在身後砰地帶起。
榮淺擡起眼簾,看清楚房間裡的一切後倒吸口冷氣。
目光最終落向床頭,那兒擺着一塊黃金号牌。
榮淺緊張的不行,她正襟危坐,盯着陽台上的男人,“你救救我吧,我是被抓來的。”
厲景呈單手撥開簾子,水晶的碰撞聲纏繞在指腹間,他右手執着酒杯走進來,走到榮淺對面,“怎麼救?”
榮淺故作輕松,“隻要五十萬,你替我給了贖金,我家随便開出輛車都不止五十萬。”
“你怎麼不說你就值五十萬呢?”
榮淺走上前一步,“你帶我離開,我讓我爸重金酬謝你。”
厲景呈伸出食指,做了個噓的動作,他朝門口角落的方向一指,“今晚的精彩,他們要拿在手裡後才能放你走,誰都知道你們是被抓來的,這錄像可是要在這存檔的。”
“這是犯法的。”
“那你報警。”
榮淺可不想惹惱了他,她小心翼翼走到男人跟前,“我長得很一般,憑你這條件,多得是美女對你投懷送抱,這裡頭誰不比我懂風情啊?我們做個交易怎樣?”
“去,把你的臉洗幹淨,”厲景呈完全沒将她的話聽進去,“看了就倒胃口。”
榮淺想跟他談下去,那隻能聽話。
她先前為了能避開厄運,嘴唇用唇膏畫成了皿盆大口,眉筆畫出了八字須,兩個熊貓眼占掉半張臉,臉頰處更是用眉筆點滿圓點,這看在厲景呈眼裡簡直就是穿越而來的奇葩。
唇膏和眉筆是榮淺被強迫化完妝之後偷來的,利用升降台上去的空隙時間,她給自己折騰出這幅鬼模樣。
她随便用水抹了幾把就出來,臉上還有些沒洗幹淨,但輪廓已見分明,兩道眉毛細如柳,高挺的鼻梁下,櫻桃小口一張,關鍵是那雙眼睛,黑耀閃亮,别具味道。
榮淺擦了擦臉頰處淌下來的水。
厲景呈側首望向她,男人唇角勾起抹绯色,牆上的半邊壁燈打出暧暧細膩的燈光,将他精緻絕美的五官襯托成一幅極緻的畫面,“怕什麼?”
“你這樣的人,不缺錢,也不會缺女人,你到底還缺什麼?”
厲景呈猶如被一刀刀靜心勾刻出的五官透着些許摸不透的迷魅。“我就是缺一個像你這樣的女人。”
“我叫榮淺,是南盛市霍少弦的未婚妻,我是被抓來的,你隻要能帶我出去,他必定會重金酬謝……”
霍少弦這個名字,隻要熟悉南盛市的人都不會陌生,年紀輕輕繼承了霍氏集團,殺伐決斷的果敢沒有幾個人能及得上,最主要的是,他确實有個未婚妻,傳言還是個被他捧在心尖的人物。
“他要是知道了發生在這的一切,到了明天,他還會要你嗎?”
榮淺未作猶豫,語氣堅決,“會的。”
厲景呈唇瓣輕揚,藏匿不住笑意,“為什麼這麼肯定?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幹幹淨淨?”
幹淨兩字,猶如一根針似的紮進榮淺肉裡頭,心裡的傷疤愈合的再好都沒用,它總會在她毫無準備的時候無情裂開,“因為,我被人糟蹋過,在一個連霍少弦都舍不得碰我的年紀,所以我敢肯定,到了明天,他還會要我。”
厲景呈望向跟前的榮淺,眉目間暗藏吃驚,她看着年紀很小,清清純純的樣子,眼裡的東西也很純粹,他猜不出她究竟講的是真話,還是為了脫身而找的借口,但那兩字,讓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一場不入流的遊戲,也是他唯一一次對女人用強……
他心頭隐隐被抨擊下。
厲景呈收回神,做了這輩子唯一可能做得一件善事,“你要是不願意,我不勉強。”
“我不願意。”
男人笑了笑,“但我憑什麼幫你?”
“你說說你的條件。”
“就像你說的,我不缺錢,也不缺女人,如果有一天我讓你還今天的人情,你别忘記就好。”
這種空口許諾的話誰不會說?
榮淺立馬答應,“能,我一定保證。”她語氣急迫,恨不得舉起雙手雙腳發誓。
……
榮淺低着頭,被挾裹在厲景呈的懷裡,男人很高,一件大衣遮至榮淺的腿肚以下,在門口,兩名保镖将他們攔下,“厲少,東侯宮的規矩,現在還不能離開這。”
厲景呈手掌按向榮淺的腦袋,“影帶我明兒一早會讓人送過來,況且她的贖金我已經給了,你們要執意,就把我東侯金鑽VIP的會員消去了吧。”
兩名保镖面面相觑,最後還是放了行。
厲景呈站在東侯宮的正門口,除了霍少弦,榮淺還是頭一次跟别的男人這樣親近,她屏息凝神,“你離我遠點。”
“别不識相,我這是為你好。”
榮淺心想着這會還在别人的地盤,等到泊車小弟将厲景呈的車開過來,男人替她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将她塞了進去。
寶藍色的跑車緩緩駛出去,榮淺目光定在後視鏡内,“這兒還在南盛市嗎?”
“在。”
她别回視線,看到厲景呈落在她腿側的目光,她忙将他的大衣拉攏,“别以為我會怕,上學時我也喝過酒,打過架…”
“你不是豪門千金嗎?還做這些,”厲景呈忽然伸出手在她膝上拍了下,“也是,你都這樣了,還有什麼不敢自黑的?”
“那是那些人給我按上的,我不是什麼豪門千金。”
前面,一排車輛迎着霓虹燈光而來,為首的炫黃色法拉利飛速而過,榮淺挺起上半身,“等等,停車!”
厲景呈将車停在路邊。
她推了下車門,“讓我下去。”
“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嗎?”
“記得,我一定記得。”榮淺伸出手,做了個發誓的動作。
厲景呈打開車門鎖,她迅速推開門,踩着足有七八厘米的高跟鞋朝東侯宮的方向而去,霍少弦的車她不會認錯,那個顔色,還是她執意選出來的。
榮淺跑得腿都要斷掉似的,霍少弦下了車,颀長的身子站在東侯宮門口,那絢爛奪目的頂頭燈光擔了男人一肩,他側身正在吩咐旁邊的人什麼話,镌刻五官凸顯出迷離的高貴,上流社會都流行着這麼一句話,嫁人當嫁霍少弦,不止因為他家世顯赫,還因為他長相出衆,小報雜志甚至還給他冠過南盛市第一美男的稱号。
霍少弦聽到腳步聲才要回頭,結實的腰身便被沖過來的榮淺給用力抱住。
男人往前沖了半步,清冷的面部難抑驚喜,他扣住榮淺的一隻手臂将她拉到跟前,“淺小二。”
榮淺凍得嘴唇發紫,哆嗦着喊了句,“少弦。”
他目光落到她光裸的頸間,“項鍊呢?”
“被他們摘掉了。”
霍少弦一把将她肩頭的外套扯掉後甩開,他脫下自己身上的大衣給她裹上,“怕不怕?”
“還好,我知道你很快就會來的。”
自從多年前的那件事後,霍少弦就給她送了那條帶有跟蹤器的項鍊。
他有力的手臂環住榮淺肩膀,從旁邊車隊下來的上百人規規矩矩守在他們身後,霍少弦側過身,沖邊上的男人吩咐句,“砸了。”
“是。”
榮淺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少弦,我們還是報警吧。”
“不用,這是最快的解決辦法。”
“但,這裡面恐怕還牽涉到黑勢力。”
霍少弦摟住她朝跑車走去,“不怕。”
榮淺回頭看眼正往裡沖的人群,她挨着霍少弦向前,唇角不由淺勾,“好,砸了。”
坐上黃色的法拉利張揚離開,自始至終霍少弦的唇角都繃得很緊,誰都知道霍少弦隻愛一個榮淺,14年來,他們習慣彼此的存在,他為她遮掩風光,為她拒絕所有蓄意接近的女人。
那一人,從少年到能獨擋一面的潇灑霍少,他等着她陪着她長大,卻也見證了她被不知名的男人撕去少女那層純美華衣的殘忍。
兩輛豪車交錯而過,同樣犀利的冷眸甚至來不及對上,厲景呈夾着煙的手指伸出車窗外,一個優雅彈開的姿勢後,開車朝相反方向而去。
一年後。
榮淺20歲。
在她還是花蕊一般的年紀,男人也早已開始綻放最魅惑最妖娆性感的體态。
……
“淺淺,趕緊的,你家霍老大又在禍害不良少女了!”
榮淺才走出洗手間,便接到好友的電話。
她擰開水龍頭胡亂抹把臉,這妖孽,怎麼一刻都不讓她省心,走哪禍害到哪呢?
今天是她二十歲生日,家裡宴會舉行後,霍少弦包下這整間會所給她慶祝,榮淺快步走回去,遠遠就看到那令人驚豔的一幕。
要知道,霍少弦是很少當着衆人面前這樣浪的,但他一旦浪起來,男人女人可都招架不住。
鐳射燈幻化成一雙雙妩媚柔膩的手,巨大的圓形舞台被榮淺請來的同學們裡三層外三層圍住,霍少弦就站在最中央。這個男人是極具吸引力的,年輕張揚俊朗不凡的臉,甩落的汗珠順着頰側往下淌。
震耳欲聾的重金屬音樂是最好的點綴,男人身形擺動,台下的小女生們看得口幹舌燥。
榮淺一拍腦門,神馬玩意啊!
霍少弦微擡頭,朝不遠處的榮淺抛了個笑眼。
有人終于按捺不住,踩着高跟鞋扒下外套就上前去。
朱婷婷是學校出了名的太妹,她一步步靠近後雙手按向霍少弦,與他共舞。
男人眼神迷離,頸間淌下的汗水诠釋了最美。
朱婷婷情難自禁,終于伸出雙手想要有更近一步的舉動。
榮淺捋起袖子,蹬蹬地往台上沖。
霍少弦嘴邊的笑意暖了唇線,他不着痕迹推開朱婷婷的手,順勢攬住榮淺的肩膀,“淺小二,跳累了。”
他嗓音帶着低沉的沙啞。
榮淺朝他看眼,擡起手将他的鉑金袖扣一顆顆穿過扣眼,動作自然熟練,仿佛是經常在做的。
扣好最後一顆,榮淺将他的襯衣下擺往西裝褲裡塞。
霍少弦吸口氣,讓她更方便手裡動作。
“手裡小心點。”他說話聲很輕,帶着笑意,一點不正經。
榮淺的手繞過他的腰身,将他後面的衣擺也塞進去,“剛剛被我抓到了,你在朝她放電。”
“我隻是好久沒跳舞,想跳了而已。”
至于别人犯花癡,不關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