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性質可不一樣,那時候,她隻是代我照顧,可我們要真結婚了,她還年輕我也年輕,我們肯定要有自己的孩子,到時候,我的心思可能也沒法完全在小米糍身上,盛書蘭就更别說了。”
榮淺聽得害怕,她的女兒,從出生就沒能好好享受過母愛,厲景呈的分析也沒錯,他們結婚後,不可能不要孩子的,她兇口起伏幾下,情緒也慢慢激動起來,厲景呈盯着她不住隆起的兇脯看。
她輕咬下唇肉,“這決定是你下的。”
“是我說的沒錯,但你隻要說一句,你不想我訂婚,我現在就取消了。”
榮淺菱唇微張,她要說别訂婚,盛書蘭非恨死她不可,但她要不表态,以後她的女兒怎麼辦?
榮淺想想,這老狐狸是不是擺了根繩索,就等着她往裡面鑽呢?
“厲景呈,訂婚這種事怎麼能這樣兒戲?”
“為什麼不行,我當時也是随口一提,再說結婚了都能離婚,更何況隻是個訂婚而已。”
榮淺看他眼,“我的離婚證呢?”
厲景呈黑曜石般的眸子微亮,“你吃醋了。”
“厲景呈,我發現你有時候挺幼稚的。”榮淺說完,狠狠灌了一口水,她也不知道怎麼就激動起來。
這口水灌得太狠,直沖喉嚨口,她沒設防,咻地往外噴,厲景呈擡起手臂護住臉。
榮淺彎着腰咳嗽起來,将杯子往茶幾上重重一放。
厲景呈今天還有事,所以并沒逗留多久,爾後便離開了。
當門鈴再度響起時,榮淺沒想到找來的竟會是霍少弦。
榮淺剛回到客廳内坐定,霍少弦便開門見山道,“那些照片,你都看見了吧?”
榮淺臉上漾起酡紅,“嗯,希子姐給我看的。”
“淺小二,你現在對我是什麼感覺?”
她雙手不知道放在哪,便拿起茶幾上的杯子捧在手裡,“我們曾經深愛過。”
“曾經。”霍少弦的語調似乎很壓抑,“我滿心以為我們能重新開始的時候,沒想到會出那種事,淺小二,如果說我們什麼都不在乎,摒棄所有在一起,能幸福嗎?”
“我總是在想,我們兩個的最好時機,可能已經過去了。”
這席話,霍少弦也是深有感觸,他們有十五年堅韌的感情基礎,即便後來榮淺出了事,他們仍然有最好得在一起的時機,但他們都錯過了,沒有把握住。
“少弦,要我把你忘得幹幹淨淨,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們有最初的愛戀和相守相陪的十五年,也許,我的心底永遠有你的地方,但即便沒有照片的事,我也沒有那個自信能守着當初那份感情了。”
霍少弦目光緊緊鎖住榮淺,他莞爾,覺得他的淺小二真得長大了。
霍少弦其實很清醒,三年後,他們若再想在一起,要面臨的問題勢必會比三年前還要多。
比如,各自的孩子。
最後的一點點不甘心,才讓他找到榮淺家裡,跟她說他和莫希離婚了。
霍少弦走時,她将他送出門外,男人颀長的身影立在樓道口的黑暗中,那般絕麗的容顔萃亮了榮淺眼底的晦澀,她的竹馬,她的十五年愛戀,統統都在她眼中逐漸模糊掉。
它們成了過往的雲煙,勢必會被榮淺封存在記憶的最底層。
周一,榮淺開車去上班,經過紅路燈前,擡頭看到世貿大廈的大屏幕上打着廣告。
畫面一轉,忽然插播了關于厲景呈的消息。
接受采訪的是沈靜曼,她正式将厲景呈和盛書蘭訂婚的這個消息放了出來。
榮淺單手握住方向盤,厲景呈說,隻要她開口,他立馬回家就能取消訂婚,可如今,這消息都昭告天下了,她不信厲景呈不知道。
難道真要她親口說不讓他訂婚?
榮淺眼裡有些微的刺痛,屏幕上放出盛書蘭的照片,關于她是小米糍生母的報道也緊跟着重新浮出水面。
榮淺輕咬下唇肉,後面猛地傳來喇叭聲,榮淺回過神,不再看那些新聞一眼,踩足油門離開。
剛到拍賣行,榮淺的手機就響起。
她看眼來電顯示,每回看到這個号碼,都會心悸老半天,榮淺緊張地接通,“喂。”
“榮小姐,不好了。”
她心猛地一沉,“他出事了?”
“出大事了。”
榮淺差點站不穩,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旁邊的辦公椅内,如果他死了,她所有的努力是不是都白費了?
“什,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一早,昨晚值夜的時候還好好的。”
榮淺小手握成拳,指尖幾乎刺進手掌心内,尖銳的疼痛猶不能令她完全清醒,“我今天就過去。”
“你過來也沒用啊……”
榮淺手掌捂住雙眼,覺得一陣溫熱流轉在眼眶内,“到底還是救不過來。”
“啊?”對方立馬反應,“榮小姐,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淩先生不見了!”
榮淺如遭雷擊,“什麼?到底怎麼回事!”
“今天一早,我們查房的時候,發現病床上是空的,我們找遍了都沒發現他的人影。”
“等等,”榮淺有些懵。“你的意思,是有人把他帶走了?”
“管子都是人為拔掉的,我們派人找的同時,也調出了監控,盡管隻拍攝到背影,但翻牆離開的應該是淩先生。”
“什麼?!”榮淺驚得差點跌坐在地上。
植物人蘇醒也就罷了,還能自己跑掉嗎?
榮淺挂上電話,心緒繁蕪。
她萬萬沒想到會有這種事,榮淺設想過淩覺能奇迹般蘇醒,然後她就不用那麼辛苦,可以有個商量的人,可是誰來告訴她,淩覺這會去哪了?
帝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