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小米糍四歲了。
最近有一檔親子節目火遍全國,叫《爸爸帶我玩兒》。
裡面幾位老爸不止帥氣、多金,身份也特殊,有的是演員,有的是出名的運動員,還有模特,以及最最特殊的一位老闆爸爸。
第一集播放過後,老闆爸爸在網絡火速蹿紅,其餘的幾個爸爸都是公衆人物,隻要平日裡關注娛樂八卦的都不會對他們陌生。但對于老闆爸爸來說,他是名成功的商人,不止如此,當宣傳海報貼出來時,俘獲了多少女粉絲的心。
太帥太帥了!
帥到人神共憤有木有?
那身材,那臉蛋,那黃金比例,簡直是裡面的演員和模特都靠邊站,有木有?
多少人連夜起來跟帖:哇塞,帥哥啊,極品啊!
這麼帥的人都是孩子她爸了?孩子她媽太幸福啦!
太不公平了,叔叔,等我長大我一定要嫁給你!
後面引來回帖無數:小姑娘洗洗睡吧,當小三不好。
更有人火速尋求上位:我跟他有過一夜纏綿哦。
總之,老闆爸爸的風頭瞬間蓋過所有人,也讓這檔《爸爸帶我玩兒》的收視率将同期其它衛視的節目,甩出了N條街。
原本,電視台隻是抱着試試看的希望去找老闆爸爸,這人在商界盡管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但平日裡極為低調,特别對于自己的私生活。小報記者蹲守至今,也沒打探出什麼實質性内容。
《爸爸帶我玩兒》的金牌制作人親自找到老闆爸爸家裡,跟他說明來意,最後也不知道是什麼話打動了他,居然他就答應了。
由于是真人秀,力求真實,攝制組會進家裡跟拍。
出發的這天,攝制組來個突然襲擊,早上五點就敲醒了老闆爸爸家的大門。
傭人給他們開了門,扛着攝像機的人走到二樓,被傭人帶到主卧前。
推門進去,老闆爸爸從更衣間出來,穿了條淺灰色的休閑褲,正往身上套T恤。
小夥伴們都驚呆了,這身形,這肌肉,哥哥,你露點了好麼?
老闆爸爸拉下衣角,赤着腳走到床邊。
偌大的被子底下,一抹小小的身影弓在那,動也不動。
男人将被子掀開,“小米糍,起床了。”
沒成想她卻将被子一卷,撒起嬌來,嗓音帶着糯糯的味道,嘴裡哼了幾聲,“不嘛,我要睡覺覺。”
“不行,必須起來。”
編導走到床前,“寶貝,我們還要趕飛機,不然就晚點了哦。”
小米糍一聲驚呼,猛地扯過被子,将自己包成個粽子,“爸爸壞,爸爸壞。”
男人伸手将她抱進懷裡,“我怎麼壞了?”
“人家沒穿衣服,就穿了小内内,不要給别人看啦。”
男人嘴角拉開,眼底染起傾城之色,“我怎麼忘了,你喜歡裸睡。”
這麼個小小的人兒,早就知道害羞,還騷包,厲景呈連帶那床被子将小米糍抱起往更衣室而去。
他替她穿好了内衣,這才讓編導們進去。
小公主站在落地鏡前,厲景呈打開衣櫥,琳琅滿目的色彩充斥着觀衆的眼球,一排排的衣服分開擺放,有裙子,有上衣,更有連衣裙以及數不盡的鞋子。
當然,小公主的首飾也不少。
她床氣未褪,迷蒙着一雙大而亮的眼睛,小嘴巴嘟着,模樣很是可愛。
厲景呈拿起一條裙子,想要給她穿上,小米糍直擺手,“不要不要,不要這件。”
“為什麼,這不才新買的嗎?”
“我看到别人有穿過啦。”
這什麼邏輯?
厲景呈趕時間,将衣服挂了回去,又拿起另一條,“那穿這條。”
“我要穿的鞋子和這件不配耶。”
編導在旁擦着冷汗,小朋友,你确定你才四歲嗎?
厲景呈連着換了幾件,“再不滿意,你就給我穿内衣上節目。”
小米糍撅撅嘴巴,“好吧。”
厲景呈替她穿衣服,小米糍湊到他耳朵邊,“改天爸爸再給我買新衣服。”
“成。”
他一把抱起女兒,動作熟練地替她套上鞋子。
小米糍留着中長發,發端及肩,微微往裡卷,一雙眉毛纖細,眼睛又大又圓,五官精緻得沒話說,膚色白皙,像個從童話世界中走出來的公主。
厲景呈抱起她往外走,“跟爸爸出去不許哭,知道麼?”
“嗯。”小米糍重重點下頭。
兩人走出房間,來到樓下,客廳内,兩個大皮箱打開着擺在那,厲景呈将小米糍放下來,他将皮箱一一拉上。
這時,一道女聲從邊上插進來,“一個箱子是你的,另一個是小米糍的,奶粉和她的貼身衣物都在夾層。”
“好。”
攝影機壓下去,隻拍到女人的兩條腿,這也是厲景呈之前要求的,除了他和小米糍,另一個人不能拍到臉。
傭人幫忙将箱子提出去,厲景呈抱起小米糍往外走。
在走出客廳大門時,小米糍忽然朝身後揮了揮手,“媽媽再見,等着囡囡回來哦。”
厲景呈一語未發,抱起她快步出去。
這一段,自然也被當做節目亮點播放出去。
第一集播放後,不少人更是從《爸爸帶我玩兒》這個節目中挖掘出商機,哪怕是來到超市,或者餐飲店,百分之九十都能看到相關廣告。
大媽帶着孩子坐地鐵,時不時還會談及,說哪家哪家的女兒更漂亮,誰家的兒子情商很高。
如今,誰若不認識那幾個萌娃老爸,誰就OUT了。
飛機上。
起飛後不久,女人打開筆記本電腦,裡面有她下載好的視頻。
她不舍得快進,就連廣告都看的津津有味。
小米糍好可愛,五官已經長成,和她離開的時候變化很大,多麼嬌氣的一個女娃啊,頭發黑亮如綢緞,櫻桃小口時不時撅着,誰都禁不住她的幾句撒嬌。
厲景呈,和三年前幾乎沒有變化。
都說男人三十而立,如今他三十一,正是處于這個最美好的時段。
他單手抱着小米糍,讓她跨坐在右側腰際的胯骨上,手臂輕輕托住小米糍的腿,那輕松的樣子仿佛抱了個洋娃娃似的,視頻下面有很多評論,說老闆爸爸這個抱姿很标準,需要極強的臂力,一看就是平日裡經常抱得。
小米糍呆萌的很,有時候會處于神遊狀态,一手抓着爸爸的衣角,嘴裡一顆棒棒糖,将嘴巴撐得鼓鼓的。
女人的手指撫過屏幕,卻不能真正觸碰到她的臉。
畫面切換,來到那個她所熟悉的地方。
帝景。
厲景呈抱住小米糍走出客廳時,她的女兒脆生生喊道,“媽媽再見,等着囡囡回來哦。”
那一刻,她驚呆了。
盡管畫面并未将邊上那個女人刻畫出來,但她一眼就能知道,那是盛書蘭。
小米糍,居然喊她叫媽媽?
她背部往後靠,黑色的西裝袖口下,纖細白皙的手臂垂落向膝蓋。
厲景呈,你真的做到了。
女人将電腦合上,視線看向窗外。
五天後,第二集節目錄制完成。
厲景呈帶着小米糍飛回南盛市。
剛走出機場,就有守候在那的記者快速上前,“厲少,請讓我們采訪幾句吧。”
小米糍穿着帶花邊的九分褲,一頂棒球帽遮住大半張小臉,她坐在厲景呈的腰際,橘紅色的外套包裹住小小的身形,聽到吵鬧聲,她隻是睜了睜眼,并不予以理睬。
剛下飛機的男人健步如飛,修長雙腿包裹在西裝長褲内,厲景呈削薄的唇緊抿,五官立體而有型,從側面看,哪怕用放大鏡都找不出一點缺點,站在正面,又簡直可以作為整形醫院的範本。
這個男人,幾近神秘,若不是因為《爸爸帶我玩兒》這個節目,他們這些娛記幾乎抓不到他一點點私生活的影子。
厲景呈的腳步沒有絲毫得拖泥帶水,走路似一陣風,墨色的太陽鏡架在堅挺鼻梁上,肌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忽然有攝像頭欲要靠近,男人大掌覆住,示意小米糍往自己懷裡靠。
“别拍!”
男人走出去兩步,那些人卻還是窮追不舍,厲景呈摘下墨鏡,一雙犀冷鷹眸射向幾人,他手裡的墨鏡朝幾人虛空點點,“除了上節目,我不接受任何采訪,再敢亂拍,小心對你們不客氣!”
他轉身帶着小米糍快速離開。
幾人面面相觑,節目中厲景呈所展現出的,根本和現在判若兩人,再說都參加《爸爸帶我玩兒》了,采訪幾句怎麼了?
來到車上,小米糍爬進後車座,這才摘掉帽子,“爸爸,你剛才好兇哦。”
司機緩緩發動引擎,厲景呈抽過旁邊的報紙,“你要是不乖,我也會這樣兇你。”
“爸爸,”小米糍上前抱住厲景呈的手臂,“你想書蘭嗎?”
“書蘭也是你叫的?”
“你又不讓我喊媽媽,那我就叫書蘭呀。”
厲景呈不動聲色翻看手裡報紙,小米糍見狀,再度道,“書蘭不是媽媽,那媽媽在哪?”
她的話奶聲奶氣,三歲的小娃子,說話有時候還不順暢,但小米糍打小語言能力就很強,現在就跟個小大人一樣,能跟厲景呈正常交流了。
男人目光定定落在報紙上,是啊,跟她朝夕相處的盛書蘭不是媽媽,那她的媽媽在哪呢?
“爸爸?”
厲景呈收回神,那個名字,那張臉,他已經有三年被迫不去想了。
隻是,小米糍長得越來越像她,他總是能在女兒的身上看到她的影子。
“奶奶說,書蘭媽媽是媽媽,隻是爸爸媽媽吵架了,你生媽媽的氣,就不讓我喊她媽媽是嗎?”
虧得沈靜曼這種謊都能編出來,每回小米糍問起,厲景呈都有種無力感,她會越來越懂事,現在能搪塞過去的,今後肯定不能。
車子很快開回帝景,盛書蘭從接到電話後就在門口守着,遠遠看見黑色的豪車駛來,盛書蘭走出去兩步。
車還未停穩,就聽到小米糍的喊聲,“我回來喽。”
盛書蘭替她打開車門,“我的寶貝,累壞了吧?”
小米糍一下撲進盛書蘭懷裡,她抱起小米糍,等着厲景呈下車。
“這幾天好像皮膚都曬黑了呢。”
司機幫忙拎行李,厲景呈拿着外套走到兩人身側。
“景呈,回來了。”
“嗯。”
盛書蘭抱緊小米糍,“走,我給你準備了好多好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