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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誘桐叛楚投餌釣魚(3)

孫子傳 曹堯德 1810 2024-01-31 01:07

  目睹眼前的一切,桐簡侯再也坐不住了,他兇中像打破了醋缸一般,醋意上湧,妒火中燒,爬起身來,在廳内走來走去,抓耳撓腮,唉聲歎氣,無可奈何。他恨自己引狼入室,自己釀成了苦酒自己喝……

  楚平王哪裡還有心思再飲酒,急命桐簡侯将其送于後宮安歇,桐君隻好聽命。

  文武百官自覺沒趣,紛紛離席,宴會不歡而散。

  姝姣的寝宮,經她精心布置,顯得更加溫馨迷人。進了門是個寬闊的廳堂,廳堂的四角各置有一個二龍戲珠的精制銅盆,盆内青煙袅袅,火光灼灼,燃燒着蘭、椒、艾、芍、芷、茴、茱、荃、蕙、荏等香草,室内彌漫着醉人的異香;令人骨酥肉麻,神魂颠倒。雅緻的陳設,名貴的珠寶古玩,柔和多情的色調,迷離朦胧的光線,閃爍缭繞的燭焰,輕柔婉轉、時隐時現的樂聲……這一切織成了一張網,一張情愛的網,幸福的網,一張足以融化任何男人意志的網,春天裡的公豬、叫驢、犍牛、公狗似的楚平王,堕于這樣的網中,猶蝶鑽花心,龍戲彩鳳,播灑無度……

  桐簡侯将楚平王與姝姣送入寝宮,被平王返身關到了門外,猶似五雷轟頂,萬箭穿心。他想哭,無淚,他想笑,無聲,他想呼喊,無音,他想一頭撞死,沒勇氣。既至宮内傳出颠鸾倒鳳之聲,縱雲播雨之音,平王在淫蕩地發洩,姝姣在幸福地呻吟,二人膠粘漆連,融為一體,化為一處,難分難離,桐簡侯不覺天旋地轉,昏倒在地。不知過了多久,有巡夜者發現了他,他的周身已被露水打濕,宮内則傳出了均勻的鼾聲……

  楚平王在桐都住了半月,桐簡侯夜夜在姝姣寝宮外徘徊,熬煎。半月後平王回郢都,将姝姣帶走。這位姝姣,便是桐國當今執政者桐靈侯的生母。後來,桐靈侯的愛妃婕妤為楚昭王所霸,其異母妹豔容為囊瓦所占,都有過類似的經曆。如今楚昭王又派人來提親,欲将其年僅十六歲的愛女媵嫦收進楚宮。媵嫦乃婕妤所生,母女怎可同時供一人淫樂,這些亂倫的畜生!

  楚使離去,桐靈侯一直茶不思,飯不想,拿不定主意,仿佛正有一把鈍刀在割他的肉,剜他的心。将心愛的少女送與楚宮,既不舍得,又不成體統,不送則必招緻強楚兵禍,有國破家亡、人民堕于水火的危險。正當他一籌莫展的時候,吳使泛恺奉孫子之命來到了桐都。泛恺學問淵博,頭腦機敏,娴于辭令,是孫子任職後從下級軍官中選拔的一位外交使臣。他三十出頭年紀,稍高的個,方面大耳,眉清目秀,舉止文雅,張眼一看便是一位飽學之士,謙謙君子。吳楚兩國的形勢,近年來兩國交戰的趨勢,桐靈侯自然并不陌生。他雖是楚之屬國,又有親人在楚,但心靈深處卻希望在未來的戰争中楚敗吳勝,楚亡吳興,以報奪母、霸妻、占妹、搶女的心頭大恨,因而以最隆重的儀禮接見了吳使,以最盛大的國宴為之接風洗塵。泛恺抵桐次日,單獨拜見了桐君,桐君心事重重地問道:“有勞先生大駕來桐,不知有何賜教。”

  泛恺微微一笑說:“陛下太客氣了,臣何敢言‘賜教’二字,而是奉吳王與孫元帥之命,特來向大王賀喜。”

  桐靈侯苦笑着說:“先生切莫要笑寡人,桐國小民窮,卑微不齒,寄人籬下,仰人鼻息,惶惶不可終日,憂傷淩辱不斷,何喜之有。”

  泛恺語意辛辣地說:“大王之賢淑公主不久将嫁與楚宮為妃,攀龍附鳳,靠山穩固,豈不是可賀之大喜嗎?”

  泛恺說着招呼一聲,有随從擡上賀禮,打開箱箧一看,盡是金銀、珠寶、首飾、綢緞――好貴重的賀禮呀!

  聞聽此言,目視賀禮,桐靈侯如刀紮心,疼痛難忍,他低垂了頭,兩眼汪着晶瑩的淚水。桐靈侯的痛苦表情,泛恺故作未見,說道:“桐與楚有着亘古未有、世所罕見的特殊姻緣,自大王母後起,至今日之賢淑公主,自桐宮走進楚宮之豔麗女子已經是第四人了,可謂緣深分厚,源遠流長,隻是賢淑公主到了楚宮,同以楚昭王為夫,見了其生身母親,大王之愛妃,該如何稱呼呢?”

  桐靈侯打斷了泛恺的話說:“請先生不要再往寡人鮮皿淋漓的心上搓鹽了,你認為桐之四位女子是心甘情願走進楚宮的嗎?你認為受人淩辱,被人奸母淫妻的滋味是好受的嗎?楚乃我不共戴天之仇敵,楚平王、楚昭王,這些烏龜王八蛋,啖其肉,寝其皮,亦難解我心頭之恨!”

  泛恺說:“既如此,桐何以要以楚為宗主國,甘願作其附屬呢?何不反而叛之,挺身而立,堂堂正正地立于世上呢?”

  桐靈侯兩手一攤,十分為難地說:“寡人何嘗不想堂堂正正地做人呢?隻是桐國小兵弱,難與強楚抗衡,不任其宰割蹂躏,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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