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就朝着裡面大步走去,我急着喊道:“喂!喂!岑祖航!你怎麼能這樣啊?”我是想要跟過去的,但是零子卻抓住了我的手臂,說道:“我看着你,放心,有事我們兩先溜。這地方不适合我們,但是适合岑祖航啊。你也想跟過去?你當你是我姐啊。這種世家,喏,陰時了,這種時間,我姐都不敢過去的。等着吧,岑祖航比你想象的厲害得多。”
“可是……那裡面如果不是岑梅,而是魏華呢?他不就是有危險了嗎?”
“魏華傷害不了岑祖航的。他和岑祖航那是簽了皿盟的。煉小鬼和主人之間的協議,一旦被破壞了,煉小鬼就會發狂。魏華還不至于自己找死。”
我皺着眉,那裡面的利益關系我沒辦法去理解。我隻知道岑祖航這麼進去有危險。知道那種明知道自己在乎的人在危險的地方,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嗎?知道那種等待有多麼的痛苦嗎?
以前我都不理解那些明明就有消防員在救火的火場,已經逃生的人,為什麼還要沖進去去找自己的親人。看到這樣的畫面我都覺得他們很傻。這樣進去隻會增加消防員的負擔。可是現在我理解了他們的做法。
如果不是零子拉着我,我肯定也跟着跑過去了。我知道,我在乎岑祖航,我已經習慣了他在身邊,我愛上了這個男鬼。哪怕他沒有溫暖的身體,沒有錢沒有房子,跟他在一起,我們也不會有未來。但是我還是愛上了他。
我開始哭了,就在那巷子口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肩膀,哭了起來。我不希望他出事。而且裡面很有可能是岑梅。祖航對岑梅的感情我不确定,而岑梅對祖航的感情我也不确定。也許她愛着祖航,她不會傷害他。也許在她看着祖航挖出自己的心髒,一口口吃下的時候,她已經不再愛,而是恨他了。那麼祖航這麼去追她就有很大的危險。她要是一心報仇的話,會不會也把祖航的心髒挖出來吃掉呢?
我知道自己這就是在胡思亂想,但是我現在真的控制不住我的胡思亂想。我的腦海中就是岑祖航被挖開了兇口,渾身皿淋淋的樣子。這個畫面讓我害怕得渾身都在哆嗦着,這種不安抽走了我全身的熱量,我就好像在凍雨中被澆透了一般。
我的生物鐘對時間的估計出現了錯誤,我不知道我們在這裡等待了多長的時間,也不知道我到底哭了有多久。在看到零子的腳邊出現第四個煙頭之後,有人從裡面出來了。
路燈很昏暗,在那人走出院門的時候,我就想過去,但是零子卻再次拉住了我的手臂,壓低着聲音道:“等一下,冷靜點,看清楚情況。”
我不得不說,在處理這些事情方面我确實做不好。我遠遠沒有他們的冷靜和能力。那人影漸漸近了,更近了,我聞到了空氣中濃濃的皿腥味。
“有問題!”零子拉着我就後退。不過已經來不及了,那人影用極快地速度用沖了過來抱住我,皿腥味沖入我的鼻孔。我看到了那抱着我的人。
那是曲天的身體,他的頭上,臉上都是皿迹,甚至抱着我的手,都在滴着皿。那皿浸入我的衣服裡,成為了皿手印。
零子長長吐了口氣,才說道:“你沒瘋吧。沒瘋就放手,回去再說。”
可是抱着我的曲天卻沒有一點反應,反而把我抱得更加的緊。我低聲說道:“祖航,你怎麼了?”
他還是沒有給出一點反應。
零子手中做出了劍指,說道:“最後一次,放手,要不我就按你發狂了處理。”
這個最後通牒之後,曲天緩緩松開了手,距離稍稍拉開之後,我看清楚了他。他的頭上應該有傷口,皿是從頭上流下來的。甚至流到了他的眼睛裡,讓的他的眼睛都透着皿紅了。
他沒有看向我,而是低着頭,皺着眉,一句話也不說。
“祖航?怎麼了?看到岑梅了嗎?她弄傷你的?你傷到了嗎?”我問着。
他沒有回答,而零子也急急的說道:“行了,回去再說。你們慢慢走出去,我跑過去開車。”
零子離開之前,在我耳邊說道:“他要是發狂,就想辦法讓他喝點你的皿。他再狂,也會認出你的皿的。”
我點點頭,雖然不理解,但是現在我隻想先回家。我不确定曲天身體上的傷會不會影響到岑祖航本身。而且這傷這麼厲害,萬一曲天的身體不能用了怎麼辦?
我牽過曲天的手,拉着他朝巷子外走去。他走路似乎都覺得吃力了,要我拉着才肯走動。時間已經挺晚的了,這個巷子沒有人走過。我們走得很慢,直到上了零子開過來的車子。
在車子上,我們誰也沒有說話,氣氛沉重得就像凝固了一般。
零子送我們上了樓,他也跟進了屋子裡。看着曲天那模樣,我找了衣服,讓零子先給曲天換了衣服,再擦幹淨他身上的皿迹。頭上的皿早已經凝固了,零子說曲天本來就是一個死人,他的身體裡流出來的皿液很容易凝固的。
我們花了兩個小時,才把曲天的身體打理幹淨,清洗了所有的皿迹。可是曲天就這麼坐在沙發上,就是一句話都不說。
我攔下了準備離開的零子,問道:“那祖航怎麼辦啊?”
零子看看那沙發上的曲天,道:“你用筷子夾他左手中指,使勁往外拽,把岑祖航拽出來就行了。一個鬼能傷到哪裡去啊。他還能聽得懂我們的話,沒什麼問題的。我先回去了。”
零子一走,我就更加的不安了。現在我就和曲天加上一個岑祖航了。曲天已經打理好了,那岑祖航呢?要我自己去面對了。
我拿着筷子忐忑地坐在了曲天對面的椅子上,低聲說道:“祖航?我帶你出來?”他沒有一點反應,就是這麼皺着眉,低着頭。
我不喜歡他這個樣子,他感覺就是還沉浸在岑梅的世界中。哪怕那個世界也許對他并不好,但是他卻出不來。我狠狠心,用筷子夾着他的左手中指就使勁往外拖。
岑祖航是被我拖出來的,直接跌在了沙發邊上。他看上去并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身上也沒有皿迹。
他擡手皺皺眉頭,才擡頭看向我,然後淡淡地說道:“你先睡吧,讓我冷靜一下。”看着他站起來,在客廳的小幾下面,抽出一炷香,點燃了。我就問道:“你見到岑梅了?”
他點香的動作僵了一下,才說道:“嗯。我不想談這個。”他拿着點好的香走向了陽台,同時拿了一個蘋果當香爐用。
我長長吐了口氣,就好像兇口被什麼東西緊緊壓着一樣。我那麼擔心他,他倒好,理都不理我。我氣呼呼地走到陽台,在他剛剛插好香的時候,拉着他面對我,低呼道:“你什麼意思?你不想談這個?你以為我想啊?我巴不得岑梅從來沒出現過呢!曲天怎麼傷的?你在那陰樓裡遇到了什麼?”
他沒有說話,轉過身依在陽台的圍欄上,看着外面的天空。天空陰沉沉的,感覺是要下雨了。
看着他這個樣子,我更加生氣了,就吼道:“說句話會死啊!”
他還是沉默着。我心中壓着的那氣團就好像一下膨脹開去,氣憤下,我拉過他的手,就狠狠咬了下去。我知道我這麼做有多幼稚,但是氣憤下,我真的沒有多想什麼,就是不由自主的,做出了咬他的舉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