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0君心難解
對于她的問題,遮月遲疑了一瞬,還是實話實說道:“我一直跟着你們。”
所以才會很懊惱,想靠近她,哪怕隻是說說話,為什麼陪在她身邊的人不是他?他甚至不能讓她知道他的存在。
秦悠聞言瞪大眼睛看着他,下一瞬就釋然了,還記得在行宮宋微君受傷剛被擡回來那會兒,她似乎感覺到很遠的地方又一道目光在關注她,雖然後來沒再發現過,想必以遮月的神通,有的是方法潛伏在他們周圍而不被發現犬。
“我并非……有意要如此……”遮月試圖解釋,不想讓她誤以為自己是偷窺狂,或者有什麼不好的企圖,話剛出口又不知該如何跟她說清楚踺。
“沒關系,對了,上次你護送我父親他們回京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幫我這麼多,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或必須要履行的責任,秦悠不想追根究底,反正遮月是沖着宋微君這妖孽來的,她不想攪進去。
遮月冷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絲類似柔軟歡喜的波動,搖頭道:“沒什麼,舉手之勞。”
見到她開心,他便覺得心裡被一種異樣滿足的情緒填滿。
“到了,你站在這裡别動,等我一下。”又往前走了片刻,遮月忽然出聲。
秦悠借着微弱火光看去,就見一直走不到盡頭的走廊終于到頭了,前面是一堵死胡同一樣的牆壁,上面似乎還有浮雕精心雕刻着什麼,隐約看清似乎是一副象征華夏的标志,九爪金龍騰飛入雲的圖騰。
九,在華夏文化代表的是一種極緻與至高境界,所謂天道以九制,九為級數,無窮無盡,乾玄用九,乃見天則,天有九重,是為九霄。
想到這裡,秦悠恍然記起,上面的地宮不多不少也是九層,而金字塔在埃及代表的并非死亡與墳墓,而是神權與永生。
想到這裡,秦悠心中不由升起一種怪異想法,如果那具巨石棺椁中真的是穿越前輩的屍身,那麼他把自己的陵墓修建成這樣,難道也期待着重生?可若是如此,又為何用封魔陣封住自己,還将墓址選在這麼糟糕的地方?
難道是有人在他死後才對他的陵墓動了手腳,又或者他還沒死,卻有人将他生生封在這處陰煞之地,讓他死後靈魂都不得轉世?
真相究竟如何恐怕隻有弄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能知曉,可是往事曆經幾百年,早已湮滅成語焉不詳的曆史了,一切都無從查起,秦悠搖了搖頭,這些都跟她沒關系,她又何必非得求得真相。
就在她出神的時候,遮月已經破解了眼前的陣法,對她招招手:“來,我們走。”
秦悠疑惑,周圍好似什麼都沒變動過,牆壁還在哪裡,怎麼走?不過基于對遮月能力的信任,她還是乖乖走到他身邊。
就見他一手拉着她,一手飛快結印,周圍空氣一陣模糊,暈眩的感覺襲來,然而隻是一瞬間,下一刻暈眩感消失,秦悠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樹林裡。
東方天際紅彤彤一片,燦爛朝陽初升,金紅色光芒映着地上霜白晶瑩絢麗,新的一天開始了。
“咦?好神奇。”秦悠眼神亮晶晶的望着遮月,陽光為他短短的黑發鍍上一層華美的金紅色澤,從而也襯得他皮膚更加蒼白,透明的如同一層随時會融化的雪。
若非知道他的強大,這就是一個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心疼的美少年。
秦悠略微失神的逆光看着他,她一直以為這個時空與華夏的唐宋時期很像,連生活習俗也差不多,然而遮月與宋微君的能力否定了她的想法,也打破了她的唯物主義觀念,這個世界似乎還隐藏着她所不知道的力量。
用句通俗的話說就是,這個世界玄幻了。
為此,秦悠小小的擔憂了一下,沒有特殊能力,如何打怪升級,将來如何拯救世界?唉算了,想得太多了,還是先拯救一下自己餓扁的肚子吧。
感受到她的注視,遮月那雙無焦距的眼眸落在她身上,解釋道:“剛才我們走過的地方是個大型迷陣,你看到的走廊不過是幻覺,其實我們一直再往上走,最後那面牆是陣眼所在,破陣之後就已經來到地面了。”
他示意她往後看。
秦悠一回頭,吓得差點掉坑裡,眼前白花花的骨頭累累堆積,她竟然又回到了萬葬坑邊緣,出來的路正是昨晚他與宋微君進入地宮的那條。
不過地宮内機關陣法變換不定,出現
在這裡她也能理解。
現在重新站在起點,身邊的人卻已經換了,而先前多番維護她的人,最後差點要了她的命,這就是世事無常嗎?
她不明白為什麼每次當她放下防備想要靠近宋微君的時候,他都會毫不留情的用行動告訴她,交付真心有多愚蠢,可為何又總裝出一副很在意她的樣子,給她錯覺?
她也是人啊,一個并不如自己想象那般鐵石心腸的女人,不是時時都能很好的守住自己的心,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時收住自己的感情。
“在想什麼?”長久沒有得到回應,遮月出聲詢問。
放下心中糾結,秦悠回頭歉意的看向遮月:“遮月,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由于我的自作聰明,把我父親他們也引進地宮裡了,那裡對于我們不懂奇門遁甲的普通人來說危險萬分,如今我安然脫險全是仰仗你,可他們就不同了,我怕他們會出事,所以,想請你再進去一趟,看能不能找到他們……”
出來的路上遮月時常雙手結印,她肉眼凡胎看不清那些手印有多大作用,但也知一路上并非她想象的那麼順利,在進入地宮前她預知裡面危險重重,已經留下訊息警告秦懷年等人不要進去了,但她在裡面,親人又怎會坐視不理,如今上來沒見到他們的身影,必然也是進入地宮了。
她第一次為自己的自作聰明而後悔,她并不執着于得到寶藏,但面對堪比一個國庫的财富誰能真正不動心?即便撿點漏也是好的,再說宋微君特意帶上她不知有何用意,有秦懷年等人跟着,她遇上危險的時候也能接應一二,所以提前通知了秦懷年,等她意識到危險通知他們别下去的時候為時已晚,拖累他們身陷險境。
習慣了獨來獨往,她還是不善于為别人思量考慮啊,而且也錯估了人心,在她的認知裡,聰明人都不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隻是親情偉大,一個父親又怎會置女兒安危于不顧?
這一發現讓她心中又澀又甜,往後再不會了,有了這次教訓往後定然謹記,她決不再犯。
遮月聽她聲音懊惱澀然,還有幾分焦灼,便知如果不将她的親人找出來,恐怕她會自己下去尋找,他點了點頭道:“你找個地方等我,我去看看。”
“謝謝你,你自己要小心,如果遇到危險……”秦悠心中感激,她與遮月不過幾面之緣,他卻助她良多,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償還這份恩情了,也為最開始自己對他的敷衍感到羞愧。
遮月打斷她的話,語氣中有着小小的自信與堅定,雙手按在她肩頭,安撫她不安的心:“我會将他們帶回來。”
說完不等秦悠反應,他的身影蓦地消失在原地。
見識到他這類似瞬移的神通,秦悠稍稍安心了些,她憂心秦懷年等人,願意為他們做任何事,但萬沒有理所當然讓朋友替她冒險受傷的想法,那會讓她對遮月更愧疚。
在秦悠找了地方藏身等遮月歸來的時候,被她可以屏蔽的宋微君也沒有閑着,一行人披風烈馬,一路往北狂奔。
宋微君一掃地宮裡神情萎靡的狀态,眸光湛亮清冽,凜然懾人,颀長高挑的身體中好似蘊着用不完的充沛精力,鋒銳氣勢如驕陽烈火,又似寶劍出鞘,隻是蒼白的臉上透着一抹不正常的紅暈,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種不協調的妖異。
低低的咳嗽聲引得宋天玄時不時擔憂的望過來,卻一言不敢發,眉間鎖着無盡憂慮,王爺的身體經過這一番折騰,這個冬天還不知會如何兇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