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挑禮物
第二天天不亮整個宗人府就炸了鍋,沸沸揚揚到處都是手握兵器的侍衛在搜查,防守最嚴的刑獄被劫了,牢裡的守衛死了七七八八,雖然大多是一擊斃命,但那凄慘的死狀足以看出出手之人的狠辣無情。
左宗丞由襄王趙鹹政擔任,此時正氣急敗壞的罵人,多彩琉璃茶杯被摔了一個又一個:“廢物,全都是廢物,連一個被囚禁刑獄半死不活的人都看不住,要你們有什麼用,既然昨晚就已經發現有人潛進宗人府,為什麼不加強戒備?全宗人府五百多人竟然連一個小賊都攔不住,你們還有什麼臉活着?妲”
“啪”,又一個皇家禦用的多彩琉璃杯被摔在地上。
趙鹹政最生氣的就是這一點,既然知道對方有可能是來劫人的,這群廢物不去加強守衛,反而被人牽着鼻子在宗人府一圈一圈遛彎,這邊人追丢了,那邊人已經救走了,聲東擊西都想不到,氣死他了!
宗人府的人犯不少,要是劫走的是别人他也不至于發這麼大的火,偏偏是那個人……烏月國國王。
烏月國是依附于大梁的一個西域小國,三年前梁皇趙鹹銘不知從何處得來消息說前朝開國皇帝藏匿的寶藏就在烏月國某處的地下,于是梁國在派遣使臣勸說烏月王歸順梁國遭拒後毅然發兵滅了烏月,可是挖掘進行了整整一年,耗盡财力與人力卻連寶藏的半根毛都沒見,一怒之下屠了無數烏月百姓,連烏月王都給囚禁在了宗人府,天天拷問寶藏的下落,可惜一無所獲窀。
趙鹹政對于那份據說富可敵國的寶藏自然也垂涎的很,私下對烏月王威逼利誘過無數次,他比趙鹹銘更想得到那批寶藏,有了如此财力支持,他就算要造反也并非紙上空談了,因此淩晨接到消息後才會這麼氣急敗壞。
下面站着不少人,從右宗丞、掌管刑獄的司空令到看守刑獄的侍衛長全都被罵的灰頭土臉。
能在宗人府擔任職位的基本都是皇室宗親,隻是皿親疏遠失去了皇位繼承權,趙鹹政身為秦王自然不會給這些人面子。
發了一通脾氣,外面該找人的一刻未停,隻是送來的消息依然是“不見蹤影。”
“殿下,臣覺得這事還是快快通知宗正大人的好,也好讓他進宮上報給陛下,畢竟烏月王的身份……”右宗丞低聲建議道。
當初他們占領烏月國的理由是烏月王突然暴斃,烏月王室後繼無人,大梁本着愛與正義的化身暫時接手了烏月國,理由雖然無恥了些,但好歹還能說得出口,若讓人知道了烏月王還活着或有關寶藏的消息傳出去,恐怕就要天下大亂了。
皇帝還不得生吞活剝了他們。
趙鹹政想想這事确實瞞不住,趙鹹銘能将這麼重要的人放在宗人府想必這裡有不少他的親信,說不定這會兒遠在宮裡的趙鹹銘已經收到消息了,他若不想罪加一重還是早早報上去的好。
整個宗人府幾乎攪翻了天,秦悠卻睡的格外香甜,直到門外傳來敲門聲。
“誰?”她坐起身,耀眼的陽光從門縫裡透進灑在地面上,已是日上三竿了。
“回武王妃,宮裡傳來消息說陛下召見您,奴婢們來伺候王妃更衣。”有小丫頭怯懦的聲音傳來。
秦悠怔了怔,娜依公主的案子不是交由宗人府了嗎?怎麼又要召見?莫非昨晚綠衣門主以及白發男子被抓了?
起來洗漱一番後還被請去用早餐,一看這待遇秦悠微微釋然,想必召她進宮不是壞事。
地點依然實在禦書房,趙鹹銘陰郁的坐在龍案後,臉上是風雨欲來的狠戾,不過倒是沒有對她發作,隻說北戎突然傳來消息說有急事,早朝的時候北戎一行匆匆進宮請辭離去了,并且請求撤銷了娜依公主與晉王的婚約以及對她下毒的指控。
不管北戎發生了什麼都與她無關,既然現在無事了,秦悠欣然像趙鹹銘謝恩之後準備會武王府。
走到門口趙鹹銘忽然又叫住了她,陰冷犀利的眸光盯着她道:“昨晚你回去之後都做了什麼?”
秦悠心下一緊,恭順答道:“昨晚回去已是子時三刻,屬下累極上.床便睡了。”
“中途可有聽到别的動靜?”趙鹹銘緊迫不放。
“自然是有。”秦悠臉色變得難看無比,皺眉道:“睡到半夜忽然有宗人府的侍衛槍闖進屬下的房間,說什麼搜查刺客,太無禮了,屬下好歹還是武王妃,這些人簡直沒把皇權放在眼裡,傳出去屬下必定要背上不貞不潔的罵名,若是被武王一怒之下休棄,豈不要辜負陛下的苦心栽培!”</p
趙鹹銘用目光上上下下将她強X了N遍後終于揮了揮手:“下去吧。”
傻X,女人的話你也信,啧啧……
秦悠在小太監的指引下來到宮門,結束了這不怎麼愉快的皇宮兩日遊。
沒想到一出宮門便看見了武王府那華麗麗的馬車以及等在原地的紫雲。
“王妃,你終于出來了”小丫頭撲上來含淚道。
對于這次被囚秦悠心裡沒有多不滿,畢竟先前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而且後來不但暫時消除了趙鹹銘的疑心,與綠衣門主一場驚險的打鬥也讓她頗覺受益,美美的睡過一覺,最後還沒體味到被當成囚犯受審的憋屈就已經無罪釋放了。
一切事情順利的超乎想象,讓她心情頗好,于是豪邁的一拍她的肩,安慰道:“别哭了,本王妃帶你去大吃一頓好好慶祝慶祝!”
紫雲睜大眼睛瞪着自家小姐,自從小姐受傷回來後就變得奇奇怪怪的,該不會……上次還傷了腦子吧?
被小丫頭那同情且擔憂的目光一看,秦悠嘴角抽了抽,轉移話題道:“你怎麼知道我會這個時候出宮?王爺讓你來等我的?”
明亮的眼睛微微眯起,難道宋微君早就知道北戎出了事,娜依公主會在今天請辭?
想到王爺對自家小姐的關切,紫雲又高興起來,笑道:“是啊是啊,王爺說王妃是被冤枉的,陛下肯定不會将您關太久,于是一早便讓奴婢跟随武王府的馬車随時在宮門口等着,沒想到還真被王爺說中了。”
秦悠眼珠一轉,拉着紫雲一起上了馬車,擺出狼外婆的表情引.誘道:“我被關起來的這段時間,京城裡有沒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
紫雲眨眨眼,賊兮兮的往窗外瞅了瞅,确定已經遠離宮門後才一臉八卦的說:“王妃猜的真準,今天早上确實有些不同尋常,奴婢在路上聽說好像宗人府出了逃犯呢,剛才還看到一隊隊禦林軍被派出宮,想來傳言不假,所以奴婢看到王妃完好的出來才會那麼高興呀。”
秦悠嘴角又是一抽,難道小爺還能在宗人府被大卸八塊了才能出來?
不過昨夜才出的事今早就已經傳遍京城,消息傳播的這麼快,肯定是綠衣門搞的鬼。
劫天牢這種事不是該藏着掖着嗎?為什麼綠衣門要這麼做?還是說……被救的人身份不一般?秦悠暗自琢磨着,昨晚好像聽到綠衣門主提了一句,白發男子是為救親人而來,那麼他們究竟是什麼身份?
“紫雲,讓他們在前面停車,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回去也沒什麼事,我想去街上逛一逛。”秦悠說道。
“小姐……不先回去見見王爺再說嗎?省得王爺擔心。”
他擔心個屁!秦悠暗自翻了個白眼,卻是笑道:“王爺這麼體貼我,專門派了你們來接我,我挑件禮物送給他表表心意豈不更好?”
紫雲欣然笑道:“正該如此。”
說完歡快的出門吩咐車夫去了。
見小丫頭坐在外面不回來了,大有瞅着去哪裡挑禮物好的意思,秦悠笑着搖了搖頭,悄悄從袖中抽出一把黑色短刀,早晨起床後匆匆藏在袖子裡,現在才有時間打量它。
漆黑無光的刀身,隻有小臂長短,看不出使用什麼材料鑄成的,刀柄被黑色絲線密密實實的纏繞,摸起來光滑順手,刀尖比刀柄處略寬,呈彎曲狀,形狀有點像一款遊戲中的名刀悲魔饑火,給人的視覺感極其強烈。
尤其是黑色刀身上鑲刻的殷紅花紋,輕輕轉動時似鮮皿在流動,極是詭異。
握着此刀她心底深處總有一種渴望,昨晚她就感覺到了,當她第一次抓住刀柄,心底便開始躁動興奮,渴望着鮮皿的以及殺戮,這是從未有過的奇異體驗。
都說殺人會上瘾,以前做殺手時她也曾有過殺人後的快.感,但從未像現在這樣,仿佛殺戮隻是一種遊戲,生命是一場煙花的綻放,而濃豔的鮮皿,深深的吸引着她躁動不安的靈魂。
武器也可以有自己的意識嗎?
秦悠低頭看了片刻,不屑的嗤笑一聲。
隻是一把刀而已,也妄圖控制主人,她秦悠可以被人算計被人牽制,可以失去身體的自由,卻絕不會失去靈魂,她就是她,不會做任何違背靈魂的事,否則她甯願在那之前就毀了自己,就像……穿越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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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強力緻幻劑能控制她麼?想讓她卑微的像狗一樣祈求他們?想都别想,在毒.瘾發作之前她情願殺個痛快,然後弄死自己。
不知是不是心中陡然升起的堅定意念,那種渴望殺戮的心情漸漸平複,手中的刀安靜幽冷,暗紅色的繁複花紋有着與它黯淡無光的刀刃截然相反的詭異華麗。
“王妃,前面的雲華樓是京城最有名的玉器首飾店,咱們要不要進去看看?”紫雲輕快的聲音在外面傳來。
秦悠輕笑:“你是想讓我送王爺一支珠钗步搖戴在頭上嗎?”
“王妃……”紫雲探進頭來嗔怪的瞪她:“裡面也賣玉器啊,你可以給王爺買件賞玩的玉器或玉佩,還有扇墜……”
說到這裡紫雲頓了頓,現在正值夏季,王孫公子人手一柄精心繪制的折扇,搖起來風度翩翩如仙人臨世,卻從未見武王手裡有那東西,他從來都是……錦衣華貴雍容,穿的總是比常人厚重,他不覺得熱嗎?
“好吧,停車,進去看看。”秦悠說着就要起身,她提議逛街是想聽聽外面的消息是怎麼說的,去哪裡都無所謂。
要讓秦悠看到一把槍她絕對立即平判出這把槍的型号生産廠家子彈規格後坐力大小以及優劣勢,但對于玉器首飾,她也隻能做到正常的審美,甚至連玉石真假都辨認不出。
名貴的玉器配飾被夥計一盤盤珍而重之的端來,又小心翼翼的端走,紫雲垂頭喪氣:“王妃你到底想要什麼樣的?這麼多就沒有一件能看上的嗎?奴婢覺得這個龍形玉佩就很好啊,雕工細膩,極品的羊脂白玉,在相府都能算得上上品了。”
“醜死了……”
紫雲不說話了,顯然是對她的品味絕望了。
掌櫃的也是一臉菜色,敢怒不敢言,估計開門做生意這麼多年都沒見過這麼難伺候的主,鎮店之寶到她嘴裡都是“醜死了、真難看……”
如果什麼都不選就回去肯定要被紫雲念叨好幾天,秦悠為了耳朵着想勉強挑了一支玉簪,臨出門的時候才想起自己剛從牢裡放出來,身上一個銅闆都沒有。
掌櫃的一看她這表情就秒懂了,趕緊道:“王妃若不方便小人可将這簪子包好了直接送到王府去。”
秦悠點頭,随意在大堂掃了一眼正要出門,卻被一道紅光晃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