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187救援到來
漫天绯紅的火光中,弩箭如雨點破空而來,裹挾着讓人頭皮發麻的尾音。
秦悠與宋天玄心中具是一驚,凝重的望向半空,同時身體已經本能的調息提氣,縱身往後掠去。武王府衆人身經百戰,對于這樣的危險也都是身體先于意識的做出了各自的閃避反應。
而迎戰他們的黑衣人大部分背對着弩箭飛來的方向,等聽到聲音注意到情況不對的時候已經比秦悠等人晚了一步,于是喧亂的夜空下頓時多出一道道慘呼悶哼聲以及輕微的噗噗響聲圍。
那是弩箭入肉入骨的聲音羿。
催魂奪命的聲音聽的人心底生寒。
一輪密集的弩箭雨洗過,沒有遮蔽物的空地上隻餘倒下的屍體,黑衣人已經去了一半,武王府之人雖有中箭,但不至于措手不及,皆被同伴救了下來。
秦悠與宋天玄等人已經退出弩箭攻擊範圍,聽到清點後彙報上來的傷者人數,兩人對視一眼,松了口氣,比他們預料之中的好了很對,黑衣人已經損失慘半,弩箭掩護下已無力阻攔他們。
唯一讓秦悠不放心的是,弩箭究竟是敵是友,來的突然,替他們消滅大半對手,給他們做掩護,卻也不分敵我的射傷了他們的人,他們可以趁着黑衣人短暫的混亂潛走,但弩箭在暗,若引得弩箭轉而對付他們,那無疑是送上門找死。
“金吾衛奉聖命清剿行宮内叛黨,任何身份不明人士,皆按亂黨論處,格殺勿論!”弩箭間歇,一個清越年輕的聲音嘹亮響徹夜空,铿锵鳴顫,語調一轉,那聲音又道:“武王妃可還好?下官金吾衛中郎将江何年,護衛不力,還請王妃降罪。”
秦悠抽着嘴角對遠處的黑暗翻了個白眼,怎麼又是這小子?心中微微松了口氣,既然對方肯亮出身份,說明不會明目張膽的對他們動手了。
不管趙鹹銘當時下的什麼命令,卻切切實實幫了他們的大忙。
身為女子,秦悠就算再彪悍也不能太霸氣外露,所以大聲喊話的事便落到了宋天玄身上,按了按兇口漸漸停止翻湧的氣皿,揚聲道:“王妃無恙,多謝江中郎出手相助,現今還有半數黑衣人隐在暗處,我等須護送王妃回王爺身邊,便不打擾江中郎剿滅亂黨了。”
“靠,居然比本将還無恥!”江何年纨绔的臉上一呆,瞪圓了眼睛看着遠處一道道黑影飛快閃掠消失,低低咒罵一聲,帶着點不可思議與不甘心。
有了金吾衛阻住黑衣人,秦悠一行人翻牆頭出了丞相府小院,剛走出不遠又被另一道黑衣身影攔住去路。
今晚遇上的黑衣人太多,幾乎快形成條件反射了,見到黑衣人就想撲過去砍兩刀,所以武王府衆人想也沒想對方為啥單槍匹馬就敢跳出來攔他們,自動将此人與先前攔路的當成了一夥的,幾人沖上去就準備圍毆,卻被一道微弱閃過的金光阻住。
“住手。”秦悠低喝。
與此同時,突然出現的黑衣蒙面人晃了晃手裡的金牌說道:“我乃天冊司暗衛,奉陛下之命請武王妃前往曦露閣見駕,陛下有要事相詢。”
聲音輕輕的,帶着一絲不常開口說話的暗啞,卻極具穿透力的響徹在每個人耳邊。
聽到秦悠的命令,武王妃出手的幾人頓時如被按下開關的機器人,刷的收刀,若無其事的回到秦悠身後。
自稱天冊司暗衛的黑衣人收回令牌,沉默的等着秦悠的決定。
這個時候秦悠怎麼可能願意跟他走,什麼陛下不陛下,她隻想回去确認武王府小院是否還安然如初:“我們遭人使計扣留在丞相府,現在武王府院中很可能遭遇暗算,我們必須盡快趕回去。”
暗衛遙遙瞥了她一眼,平靜無波道:“我隻奉命請王妃前往曦露閣,其餘不管。”
宋天玄此時也想學秦悠罵一聲靠,他轉頭看向秦悠,希望她能堅持拒絕趙鹹銘的邀請先回去看看王爺再說。
秦悠微皺秀眉:“既然如此,那隻有……”
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麼,暗衛沉默的一揮手,唰唰唰,四周不斷冒出天冊司統一裝扮的身影,牆頭屋頂,能站人的地方不一會兒便密密麻麻聚滿了人。
秦悠嘴角又是一陣抽搐,這下好了,想欺負人家人少?哼,被群毆緻死的不定是誰呢。
與宋天玄對視一眼,看着他發青的臉色,秦悠交代道:“你帶人回去保護王爺,我去見陛下。”
宋天
玄臉色更加青白:“那怎麼行?屬下陪您一起去……”
“去去去,去個鬼啊你去,陛下要見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想去就能去嗎?”秦悠突然指着他的鼻子大罵:“你去了有什麼用?這次的事還不都是你自作主張的結果?嗯?你還想去?就不怕你家主子傷好了玩殘你?監視我用得着帶這麼多人嗎?我還能跑了不成?你家主子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下屬?!”
她一連串的問話,尾調一聲高過一聲,宋天玄被數落的啞口無言,無地自容。
這次的确是他的失誤,不然王妃不必這麼急着往回趕,若是她自己,及時沒辦法及時脫身丞相府的人也不能讓她在丞相府出事,他實屬多此一舉。
“行行行,别哭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都滾吧,白露白霜跟我走。”秦悠大喇喇的擺擺手,趕蒼蠅一樣嫌棄。
眼角餘光瞥着天冊司暗衛,他黑巾蒙面看不出表情,從他望向别處的漠然眼神可以看出她做對了。
趙鹹銘點名要見的是她,至于宋天玄等人……若他們是來監視她的,不跟随自然最好,所以天冊司暗衛沒有出言阻止。
宋天玄先前擔憂宋微君,現在又擔憂秦悠的處境,倒是一直沒注意到白露白霜的氣息變化,兩人先前也隻是跟在秦悠身邊沒出手,恭順的樣子一如既往,他隻是因秦悠的話下意識掃了二人一眼,注意力卻一直鎖定在秦悠身上。
相比起丞相府,王妃在趙鹹銘身邊反而要安全一些,加上上次從安世錦處聽說王妃哄騙趙鹹銘的手段,想必趙鹹銘一時半會兒不會為難王妃,思慮過這許多,宋天玄不情願的拱手:“屬下告退。”
宋天玄等人一走,聚攏的天冊司之人也都唰唰消失向四面八方,隻有先前持有金牌的暗衛領着秦悠一路來到趙鹹銘居住的行宮主院曦露閣,等将她引到天台,他也閃身融入夜色。
秦悠鎖定在他身上的神識很快失去目标,看來這人極善于隐藏行蹤,且武功高了她不止一籌。
她敢保證,這人一定沒有走遠,她卻找不到他的方位,
天冊司果然名不虛傳。
觀景天台上很空曠,隻能看到附近錯落的屋頂,視野極其開闊,趙鹹銘正站在天台邊緣的欄杆處,手裡握着中世紀航海用的單筒望遠鏡,憑欄而望,邊上隻有張齊闌一人侍立。
秦悠心中了然,趙鹹銘大概就是通過望遠鏡看到了丞相府小院裡發生的事,邊往他身邊走去邊思索該如何解釋自己在宋天玄等人暴露了武功卻沒有暴露身份的事。
難道說自己住在鄉下的是有遇到一退隐的江湖高手,看她資質不錯就收了做關門弟子,宋微君對此深信不疑?
那宋微君豈不成了傻子?
如果趙鹹銘信了宋微君是傻子,那麼他也是傻子……但顯然他不是……
她絞盡了腦汁冥思苦想,以龜速挪到趙鹹銘面前,趙鹹銘卻沒有如想象的追問暴露武功的事,而是神色如常的問道:“知道是誰在算計你嗎?”
不等她回答又自問自答:“是瑤貴妃,你說的沒錯,朕小看了她,想不到朕身邊竟一直隐藏着如此厲害的人物。”
說到最後一句淡淡的語氣帶了些許自嘲以及後怕,他的女人竟然以他的命作為嫁給另一個男人的交換籌碼,這種恥辱每每想到便如噬骨之蟻,咬的他渾身難受。
他的驕傲本不允許他對人提起自己的恥辱,但瑤貴妃的身份首先是秦悠告訴他的,若非她的提醒,說不定他的大計真會被瑤貴妃破壞,因此對她生出幾分親近,忍不住傾訴出聲。
秦悠琢磨明白其中的味道,微微揚了楊眉,安慰道:“處理這些陰暗中的魑魅魍魉,本來就是屬下們的職責,陛下即使貴為天子,又哪能兼顧的面面俱到?”
平平淡淡一句話,算不得贊揚,但聽在他耳中卻格外受用,明知道她是在拍馬屁,還是讓他起伏波動的心緒逐漸平複,聲音越發平和:“江中郎去的晚了,你可有受傷?”
他回頭打量她滿身狼狽,眉宇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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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大家,這幾天作者君有點小忙,又花費了一些時間在路上,更新極度不理想,今天之後應該就能穩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