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排除異己
夜雖已深,但蘇幼薇瞌睡全無,睡得正香時被人叫醒,一時之間無法再入眠。
自然,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她如今正興奮着,整個心神都在蕩漾。
在那張床上,她睡了一個多時辰,被窩裡全是她的氣息。在躺上去時,她特意洗了花瓣澡,全身香噴噴的。
俞君泊今夜睡時,感受着被窩裡她睡後的餘溫,再聞着她殘留的餘香,自然會想到她。
蘇幼薇兀自得意輕語:“先撩撥撩撥,讓他蕩漾蕩漾,待時機成熟,再一舉拿下。”
諒他也逃不出她的暧昧陷阱。
在隔屋的内室裡,俞君泊在默數了九十下後,但房門依舊閉合着,不見人回來。被窩裡很溫暖,還帶着淡淡清香,是她留下的。
他坐起身向外喚道:“杜七,進來。”
下一刻,房門被輕輕推開,守在門口的杜七入内拜道:“王爺有何吩咐?”
“蘇小姐可有回屋?”俞君泊問道。
杜七回禀:“蘇小姐自出了王爺的房後,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如今應該已歇下了。”他停頓了一下,遲疑道,“蘇小姐未施美人計?”
若不為美人計,一個黃花大閨女,跑到男人的床上歇息,給他暖被窩,成何體統?
“王爺,我們會否想錯了方向?昔日,蘇小姐見太子勢大,才一心攀上他,為此與您決裂,自前年大将軍戰死後,太子勢漸微,而您日益權重,蘇小姐又愛慕虛榮……”
杜七低下頭,等了片刻,仍不見俞君泊答,才又道:“蘇小姐入王府,又為您暖被窩,此舉便如昔日……她攀上太子之時。”
不是美人計,而是她愛慕虛榮。
他還有一句話盤旋在口裡:其實,無論蘇小姐有何目的,隻需請她離開王府,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杜七不明白,自家主子為何要留蘇小姐在王府,甚至還陪她玩一局。
俞君泊不回,凝眉沉思少頃,吩咐道:“明日踏青時,你随行在她身邊,護她安全。”
杜七瞪大眼睛,但不敢詢究竟,隻是應道:“是,屬下遵命。”他擡頭看了眼,見王爺再無言語,便躬身一拜,向外退去。
但在這時,俞君泊的聲音傳來:“把被褥全都換了。”往日清爽無味的床榻上,忽加了絲屬于女子的芳香,讓他歇不安穩。
杜七一怔,便即答道:“是。”
幾名仆人進出,換上了一套新的被褥,被窩裡清冷,原先的溫度、氣味散去。
俞君泊閉上眼,在歇下不久後,便覺得有些不适,褪去亵衣一看,隻見身上起了些小紅疹,心思一轉便明白過來,“傳疾醫。”
“王爺,您這是起了疹子。”疾醫凝重道,一邊施針一邊詢問,“王爺接觸過桃花?”
“沒有。”俞君泊一頓,沉思了下,想到被窩裡殘留的清香,“也許間接接觸過。”
疾醫囑咐道:“所幸發現得及時,施針後,再用些藥便可,近來吃清淡些。”
在疾醫離去後,杜五入屋禀報:“王爺,屬下已探知,蘇小姐曾用花瓣沐浴,花瓣是從後院采的,至于其中為何會混入桃花,若要探知,便需去請教蘇小姐。”
在整個錦王府,并不曾栽種桃花樹。
他取出一個香囊,又道:“在換下的舊被褥裡,丫鬟們發現一個香囊,裡面有桃花,應該是蘇小姐的。”
“不是她的。”俞君泊淡淡道。他早與蘇幼薇接觸過,那時并無異狀,且她不喜配香囊。
事情很明顯,是有人在陷害,故意害他出疹子,用以陷害她。
“但屬下有一事不明。”杜五皺眉道,“王爺的屋裡不可擅入,那賊子如何将香囊放入您的床榻上的?難道藏在打掃的仆婢裡?”
“不必入我屋。”俞君泊輕語,面容含霜,有一絲冷意,“蘇小姐在沐浴時,那時桶裡便有桃花沫,而在本王命人換新被褥後,她又生一計,将香囊放入舊被褥裡。”
杜五、杜七互視一眼,皆露出笑容,搖頭感歎道:“多此一舉,反暴露自己。”
蘇幼薇沐浴時,桶裡有了桃花沫,此事做得略顯隐秘,很難查出是誰所為,但那人其後又弄出個香囊,便是在畫蛇添足。
“屬下即刻去查香囊的主人。”杜五拜道。
隔間的動靜,蘇幼薇雖察覺到了,但也隻是疑惑了下,便依舊抱着被子翻來滾去,在折騰了小半個時辰後,方因累極而睡着。
翌日,她醒來時,天已大亮。
恰在此時,一個丫鬟推門而入,是小郡主俞曉曉派來的,沉着一張臉道:“姑娘起得可真晚,郡主都等了一會。”
“睡到自然醒,才會有精神。”蘇幼薇随口答道,在一番洗漱後,便跟着丫鬟出門,臨行前看了看隔屋,“王爺去上朝了嗎?”
因她看到杜五、杜七都在,故有此一問。
丫鬟答道:“王爺昨夜出了疹子,已告病假,今日不上朝。郡主正在王爺的屋。”
生病了?蘇幼薇眼珠子一轉,臉上笑眯眯的,此時不去表關懷,更待何時?
她腳步生風,越過在前引路的小丫鬟,嗖的一下跑入主卧,進門時,臉上的笑已消失,換成了一副着急的模樣,“君泊,你可好?”
俞曉曉将臉一扭,哼了聲道:“若不是你,哥哥還遭不了這一劫難。”
“小郡主此話何意?”蘇幼薇奇道。待聽完事情經過後,她氣呼呼道:“肯定是柳芷煙做的,除了她,不會有别人!”
說罷,她又一臉憂慮,抽噎了兩下,柔柔道:“君泊,我受了冤屈無妨,隻心疼你出疹。那個柳芷煙,這次絕不能放過她。”
柳芷煙恨她妒她,總想着害她,早點收拾掉才好。
俞曉曉不屑道:“依本郡主看,是你想報私仇、除異黨吧?”
“隻抓到兩個婆子、一個仆人,即便是柳芷煙的主謀,也無證據指證她。”俞君泊輕聲道,“受過兩次教訓,她學聰明了,不出面,隻在幕後主事。”
柳芷煙畢竟是皇後送的,若無大過,是不能随意遣返的。
“可惜。”蘇幼薇嘀咕,總被陷害,這滋味一點也不好受,得琢磨着陷害回去。
“君泊,”她走近幾步,壓低聲音道,“你看錦王府的仆婢,欺上瞞下,不顧你和郡主兩個主子,倒聽柳芷煙的話,這不能容忍。”
“你想如何?”俞曉曉斜睨過來。
“來個大掃除,把有二心的都換掉。”蘇幼薇笑容可掬。最重要的,便是把一衆對她有敵意的仆人全換掉,她在錦王府才能過得好。
俞君泊目光一閃,忽望向她,臉上有一絲異色,狀似不在意地開口道:“好,此事你來辦。”
錦王府裡,為何會有二心的仆婢?那是因為其中穿插着各府的眼線,皇後的、太子的、左右相的……
他沒有除,一是因沒有借口,二是怕引得那些仆婢的主子的注意,以為他有異動。
但若借蘇幼薇的手,那便有了理由,還能混淆視聽。
“包在我身上。”蘇幼薇喜滋滋道,終于到了她一展身手、排除異己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