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一沒有任何遲疑,先沖了上去。
四七避開季少一踢過去的一腳,一手撐在地上起來的同時,一把散泥朝季少一撒過去,季少一本能伸手擋住眼睛,這時,我見四七的手從靴筒裡抽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出來。
他甩手一刀劈過,季少一的眼睛明顯進了東西,他雖然驚現側身,但手臂上還是出現了一條皿痕。
四七再次刺向季少一,我吓得心都快跳出來了,胡亂摸到了地上的棍子就朝四七的後背抽去。
四七突然止住了腳步,握着匕首的手反手一劃,我隻覺得什麼東西擦過了我的脖子……
伸手一摸,全是皿……
“小止!”季少一的聲音透着害怕,我見他試圖要過來,四七已經上前纏住了他。
我用力捂住脖子,可是皿還在不斷流出起來,我吓得癱倒在地上,想叫季少一,卻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我要死了嗎?
就這樣死了嗎?
不,不可以!
我還沒有把事情真相告訴季少一!我還沒有告訴他這輩子我沈淩止愛過、唯一愛着的男人由始至終都是他季少一!
可是我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季少一在那邊一遍遍叫我的名字,可是他卻被四七纏住沒法過來。
難道就連死都不能死在他懷裡嗎?
我不争氣地哭了。
夜幕中,有腳步聲傳來了。
而四七在回頭看見來人的時,臉色微變。
我艱難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來人不是AK,竟然是五塊!
那個總是跟在沈易身邊的五塊!
四七大約意識到了不對,他緊握着匕首暫時停下了攻擊,目光掠過季少一和五塊。
五塊冷笑說:“謝謝你的信号彈啊,否則我們還沒有那麼快找來。”
雖然四七戴着口罩遮擋了大半張臉,不過看他的眼睛也知道他在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憤怒與不甘。
而我,瞬間就放心了。
AK沒有來,五塊卻來了,還不明白嗎?絆住AK的人一定是沈易!
我的唇角勾起,不自覺就笑了,幸好季少一不是單槍匹馬,幸好他有備而來……
至少,他今夜不會再有危險了……
眼皮越來越重,我終于支撐不住失去了意識。
…………
再次醒來,已經是白天了,我猛地回過神,我沒有死?我還活着嗎?
我下意識擡手,發現我的脖子上纏着厚厚的紗布,我試了試,說不了話。
季少一呢?
我略微動了下,才發現手背上打着點滴,我忙撐起來,見季少一蓋着外套微微蹙眉靠在沙發上睡着,裸露的手臂纏了紗布,看來身上的傷也處理過了。
我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單間的床上,房間裝修得極其奢華。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空氣裡充斥着藥水的味道,這裡是醫院。
我終于長長松了口氣,從未想過在醫院裡能讓我這樣安心。
我略微側身,就這樣目不轉睛看着他。
在我面前,憤怒地連“滾”都說了好幾次的季少一,隻要我有事,站出來義無反顧幫我的那個人從來都是他。
我知道,這輩子,我與季少一是不可能分得開的。
病房門從外面打開,一個醫生走了進來,我回頭看去,我見過他,之前在李家葉薇請來幫忙給季少一看病的那兩個醫生中年長的那一個!
這麼說來,這裡是葉薇他們社區的私人醫院?
有錢人看病的地方,怪不得病房都裝修得這樣豪華。
“醒了?”醫生過來,檢查了一下,笑着說,“沈小姐的運氣還不錯,出車禍受傷不算重,不過你的脖子被玻璃割開了氣管,暫時說不了話,但你放心,傷口愈合了就會好。”
我不知道是季少一送我來時沒有說實話,還是醫生不敢說真話,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昨晚我還以為我被割到了勁動脈,還以為自己死定了!
我不自覺笑了下,忙又指了指沙發上的季少一。
醫生會意,笑着說:“季總隻是手臂上劃傷一道口子,沒事。”
我徹底松了口氣,醫生囑咐我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他前腳才走,五塊後腳就沖了進來:“季……沈小姐,你醒了!”
季少一是被突然驚醒的,他幾乎從沙發上跳起來,皺眉看向他:“什麼事?”
五塊忙收回思緒,走上前,臉色有些沉:“人沒找到,我們首長收隊了,他得回去報告,所以先讓我來跟你說一聲。”
季少一皺眉片刻,終于點頭說:“知道了。”
五塊又看了看我,這才說:“哦,那我……我先出去啊。”他忙轉身跑了。
季少一上前關了病房門,這才轉身朝我看來,面無表情說:“我知道你媽就住在這個社區,之前是就近才帶你來這裡,也知道你不想她來照顧你,我沒有聯系她,我已經聯系了瑞婷,晚上她會過來。”
我很吃驚,我跟南瑞婷也還算不上是朋友,她願意來肯定是看在季少一的面子上。
不過他不聯系葉薇我可以理解,但按照季少一的脾氣,不是應該早早就打電話給霍亦沉的嗎?
我正胡亂想着,他走到我床邊,直接問我:“那兩個人到底想要什麼?”問了他大約才想起來我此刻說不出話,于是轉身把一側的紙和筆丢給我。
我搖頭,又寫下:他們就是那晚上放EMP彈的人。
季少一的眉目深了,他此刻心裡想的大約和我一樣,我也很想知道霍亦沉手裡到底有什麼。
須臾,他的面色冷峻,看我一眼,說:“好好待着,我給沈易打個電話。”
語畢,他直接開門出去了。
季少一的這個電話打得有些久,久到我幾乎以為他已經走了。
後來護士進來給我送飯,我寫下來問她有沒有看見季少一。
護士笑着說:“沒走呢,問我們借了電腦,在休息區開視頻會議呢。”
我松了口氣,看來跟沈易的電話已經打了,他是寰宇的總裁,大概出來找我的時候,身上還有一大堆的事情。
我讓護士幫我把外面的五塊叫進來。
五塊得知我讓他幫季少一買飯送去後就說:“已經送了,我看着他吃的,放心,這個我們首長交待了。”
我對五塊最深刻的印象,大約還停留在季少一買了輛日本車,他在季家老宅替老首長教訓季少一的那一天……
今天這樣近距離看他,突然覺得他跟沈易一樣讓人很放心。
我想起來,忙寫下來問他: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季總沒說啊?”五塊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他開口就說,“是季總在車禍現場沒有找到你,他發現那個地方離霍先生的藥廠不遠,就打電話給了霍先生,霍先生說你和南宮江臨在一起,還問季總找你幹什麼?”
我不自覺皺眉,想必霍亦沉一定以為那個時候南宮江臨已經追上我了吧?
五塊繼續說:“季總不放心你,就去了藥廠,正好看見南宮江臨從前面車裡下來,卻沒有看見你,然後有人給他送了張紙條過去,南宮江臨看完臉色就難看了,匆匆進了藥廠。季總覺得很可疑,調取了外面的監控,放大後看到了上面的字。說要霍先生拿他們要的東西去制定的地點換你。季總不放心霍先生單獨去交易,所以打算暗中幫忙,但霍先生不知道并沒有去。”
我又寫下:他跟蹤來交易的人?
五塊點頭道:“對對,他順便通知了首長來幫忙,所以我們就來了啊。”他看了看我,又說,“沈小姐,霍先生和季總,誰是能豁出命來真心對你的人,還要問嗎?”
自然不必問,這個答案我一直都知道!
隻是霍亦沉與我之間是交易,所以我不怪他的選擇。
五塊大約覺得氣氛有些壓抑,于是又與我閑扯了一些,我才知道他其實叫伍元,後來進了部隊才被大家叫成了五塊錢,漸漸就成了五塊。
“在部隊大家都有外号,也是方便執行任務的時候不會被人聽到真名。”他無奈地說。
他的話讓我突然想起來,我忙寫給他看:那兩個人綽号AK、四七,軍人?
伍元先是一愣,随即擺手說:“不是,季總和首長昨天都跟他們交手了,在部隊帶過不會錯,但不會是現役軍人,應該是雇傭兵,拿錢辦事的。”
是嗎?
怪不得AK處理傷口的手法和季少一那麼像!
伍元見我吃完了,幫忙把餐盤放在了一側。
他見我看着他,解釋說:“之前因為EMP彈的事,首長以為涉及軍事機密,所以讓我留下保護你,不急着回去,部隊的事處理完,首長會來的。”
我垂下眼睑不說話了,現在明顯和軍事機密無關,因為跟霍亦沉有關,而他隻是個擅做慈善的生意人。
而且他是香港籍,想來沈易他們也不好管吧?
…………
季少一回來時已經傍晚了,想必是連着開了好幾個會議。
他低頭看了看時間,又走到沙發前取了自己的外套,這才又看我說:“醫生說你沒事了,好好休息。瑞婷在來的路上了,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
語畢,他真的不再看我,直接朝門口走去。
我知道空下來,他就會想起我們現在的身份,他不想見到我。可我就等着單獨相處的時間,絕對不能讓他離開!
眼看着他要開門出去,我什麼也顧不得,直接跳下了床就沖過去。針頭從手背上狠狠拔了出來,我吃痛皺了眉,伸手就拉住了他的手臂,說不出話來,隻好睜大了眼睛看着他,又指着床頭櫃上的紙和筆,告訴他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