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加緊防範,那幾個鋪子先拿組織裡的錢頂着,引蛇出洞,我就不信,對方會連個面兒也不露。”
“是,屬下明白。”
墨西決擺了擺手,“下去吧。”
“是。”那黑衣的男子又快步離開,很快的消失在三皇子府内。
墨西決緊緊的握着手中的杯子,眉毛微皺。
到底是誰盯上了夜寒閣呢?又有何仇怨?難道是想要動夜寒閣的根本?對方竟然連他的據點在哪裡都知道,會不會……也查出了他的真正身份?這真不是一個好現象……
臨近年關,距離阿文檢查出墨祁煜被種下了情蠱之後也有半月有餘,按理說蠱蟲的功效應該早就發揮出來了,可是墨祁煜身上的變化卻幾乎看不出來,所謂的什麼“移情别戀”或者“斷情絕愛”,根本就看不出變化。
而且自從那次二人激烈争吵一番過後,也隻不過是冷戰了幾天,夫妻吵架都是床頭吵床尾和,沒多久就又和好如初了。
但是因為阿文的那些話,二人還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因為阿文是他們所知的唯一的了解北疆蠱蟲之人,所以大多數時候都需要他查看墨祁煜的身體,阿文如今幾乎是日日都會來湘王府一次。
公儀心圓也是隔三差五的就過來,真将楊鸢洛當成了好友似的,如今算起來她也來南儲快要一個月了,而且再有個十來天就過年了,想必北疆的皇帝是不會讓公儀心圓在南儲過年的。雖然她是個公主,住在皇宮,但總歸不是真正的南儲皇室之人,現在就留在這邊過年,屬實是在逾越了,以後,就算是公儀心圓不想留在這邊都不行呢。
果然,這日湘王府内又收到了皇宮裡遞來的請帖,内容說是心圓公主即将返國。南儲國就有這個習俗,客人剛來的時候和臨别之際都會設酒宴仔細款待,當然,這也并不代表其他時候會虧待公儀心圓,皇室就算再窮,也足夠北疆公主吃吃喝喝的了,更别說南儲國如今富得流油。
二人準備妥當之後就備了馬車一起進宮,楊鸢洛有些憂心忡忡,也不知道這最後一天了,公儀心圓還會不會搞什麼其他的幺蛾子。
開宴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大家都幾乎是在自家裡吃了些東西,所以在宴會上隻不過吃些糕點,喝喝酒水,聊聊天。
皇上和皇後依舊是坐在高台之上的主位上,公儀心圓另有一張桌子斜放在高台上,以示對客人的尊重,卻又不會越過皇上和皇後的地位。其他人便按照尊卑輩分分别排在高台之下的左右兩側了。
皇後和公儀心圓不知道為什麼,仿佛真的分外親切一般,一坐到了一起就聊個不停,臉上從始至終都是樂呵呵的。
今日墨惜月也出席了,隻不過來得晚了一些,宴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墨惜月在侍女的攙扶之下走了進來,看樣子腿腳還沒有好利索,走路的時候有些吃力。
皇上并沒有責罵墨惜月,反而極其關心,忙吩咐一旁的侍女又搬了一張桌子和一個凳子過來,就放在自己的旁邊,可見其對于墨惜月的寵愛,這可是連太子和其他皇子都比不上的殊榮。
“怎麼?月兒這腿還沒好嗎?上次不是說隻是傷了皮肉嗎?”皇上語氣有些責怪旁邊的侍女,似乎是責怪她們沒有照顧好公主。
小小的丫鬟在偌大的宮裡隻不過是最低賤的人,和皇上說句話都難,又怎麼應對皇上的發難,自然是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拼了命磕磕巴巴的為自己辯解。
墨惜月卻為幾個侍女說話,“父皇不要怪罪她們,興許是我的體質的關系,好得慢,而且上一次摔了一跤還崴了腳,隻不過當時是表面上看着皮肉傷的比較嚴重,而忽略了腳腕而已。”
墨天昶皺了皺眉,不過想必他也不願意看見幾個侍女苦大仇深的臉,着實影響心情,便揮了揮手叫她們退下了。
墨惜月瞧着墨天昶的樣子似乎是不大開心,便安慰道,“父皇放心吧,傷筋動骨一百天,我這身子養幾日就好了。”
墨天昶的眉頭這才緩緩的舒展開來,卻還是頗為擔心道,“再過不了幾天便是将近年關,你也就快要過生日了,很多儀式都需要出席,到時候你這腿要是還不好,難不成我們南儲的公主及笄儀式和祭祖儀式都要敷衍而過嗎?”
“當然不會了,父皇,你就别擔心了,我保證,我一定會在及笄儀式的前一天好起來!”墨惜月使出了許久未用的撒嬌技能,哄得墨天昶又忍不住笑起來,對于這個女兒,隻要她說幾句軟話,他就毫無辦法了。
公儀心圓自然是也聽到了墨惜月和墨天昶的聊話,笑了笑,不禁插嘴道,“惜月公主竟然還沒有及笄嗎?”
墨惜月勾起嘴角,眼神靈動,點了點頭,“是啊。”
公儀心圓感歎道,“原來惜月公主的年齡這麼小!不過,心圓是沒有福氣見識到南儲國的及笄儀式了,聽說南儲國是當今世上最重視繁文缛節的國家,想來那及笄儀式肯定會辦得特别盛大可觀,而且,宴會上肯定會有不少的吃的吧?”
皇後無奈的笑起來,“你這個丫頭,怎麼淨想着吃好吃的?若是喜歡南儲這裡的美食,不如心圓公主就嫁過來,以後可就天天能吃的上了。”
公儀心圓嬌羞一笑,并沒有搭話,反倒是皇後竟然又追問下去,“這話說起來雖然也有些早了,但心圓公主早晚都是我們家的人了,與其到時候我們兩國之間摸不着頭緒的商量着選哪一位皇子,不如今日就把話說開了,心圓公主與哪一位皇子情投意合,暫時就訂下來,也能襯了心圓公主的心意。”
公儀心圓的面色有些尴尬,她并未想過皇後會将此事拿到明面上來說,她看了墨天昶一眼,發現墨天昶也在看着她,反而是一臉的期待。公儀心圓咬了咬嘴唇,掃視了一周,忽然笑起來,“心圓其實羨慕王妃,有王爺這麼好的男子寵愛着,心圓就想着,如果能嫁給像王爺這樣的男子,也是好的。”
公儀心圓的目光緊緊盯着墨祁煜,嘴角有一絲若隐若現的笑容,墨祁煜驚詫的擡起頭來看着公儀心圓,卻不知道為何,一接觸到她的眼睛,仿佛就掉進了一個漩渦,思想都開始混沌,好在一旁的楊鸢洛卻在此時輕輕咳了咳,墨祁煜這才回過神來,微微皺眉,心中提起了警惕。
被點到名字的人不做出任何反應,皇後連忙打圓場,“心圓公主來的晚了,可惜王爺已經娶了正妻,要不然的話瞧着你們兩個的相貌和輩分,也是極為登對的。現如今王妃與王爺更是恩愛,堪稱我們南儲國的模範呢,心圓公主一時羨慕,也并不奇怪。”
墨天昶聽了公儀心圓的話,本來有些不快,隻覺得這女子實在是天真過頭了,不通人情,墨祁煜早就成婚,再說今日王妃也在場,她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可是一聽皇後打圓場,想着自己也不好對着别國的公主發怒,便道,“日後心圓公主若是嫁入皇室,朕的這些兒子們個個也都算得上品質兼優,想必心圓公主也就不用羨慕别人了。”
墨惜月也跟着笑了笑,“就是就是,我可是很期待心圓公主成為我的嫂子呢,我的哥哥們可都是會疼人的呢,到時候心圓公主若嫁過來,說不定比小皇叔小皇嬸更讓人羨慕呢!”
公儀心圓的臉色稱不上太愉快,卻也沒有顯露出絲毫不滿意,反而巧笑嫣然,“但願如此,不過具體事宜,心圓還是要聽皇兄還有南儲皇上的意見。”
楊鸢洛看了她一眼,隻覺得并沒有她所說的那麼簡單。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她所下的蠱又有什麼作用呢?她不就是因為喜歡墨祁煜,想讓墨祁煜也同樣喜歡她才下了情蠱的,如果公儀心圓真的肯聽從兩國皇上的商議嫁給某位皇子的話,那麼之前她所做的一切不是全部都泡湯了嗎?根本就毫無作用……
難不成……真的是她判斷錯誤了?下蠱之人不是公儀心圓?
墨祁煜也是心思通透,想到了同樣的問題,回頭看了楊鸢洛一眼,似乎是在說:看吧,我就說心圓公主絕不是那種惡毒的人。
楊鸢洛僅僅和他對視了一眼就别過頭去,不想和墨祁煜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而且她現在心亂的很。
如果不是公儀心圓,那又會是誰呢?或者,又會不會是阿文誤診了?畢竟這麼多天了墨祁煜根本就沒有出現任何的改變。
宴會又表面上其樂融融的進行了一會兒,皇上便以有公務需要處理為由要首先離席,其他人見皇帝走了也就不再多留,畢竟這種宴會并沒有什麼意思。尤其是猴兒一般的墨舒陽,一見墨天昶走了就急忙跟皇後告辭,追上了墨天昶的腳步,看樣子是有什麼話要和皇上說。
也怪不得他近日在宴會上那麼安靜乖巧,恐怕一是不想讓心圓公主和皇後注意到他,再惹上一身婚事,二是就想賣一下乖讨巧,就等着宴會結束好跟墨天昶提一些要求。還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