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雙手捂着頭,在地上蹲了好一會兒,才小貓似的悄悄擡起頭來,目含淚光,仰天瞧去,漸漸的,一張大黑臉便進入了他的眼簾。
縱觀整座平奇高校,能讓楚凡感到頭痛的,除了曹吉利,沒有别人。而這張黑臉的主人,不是曹吉利,還能是誰?
“你幹嘛又打我?”委屈的仰視着曹吉利,楚凡以那哭腔道。卻是看得毛楷雲和法倫忍不住好笑,并紛紛拿出了手機,打開攝像功能,鏡頭對準滿臉委屈的楚凡,以便把這神奇的一幕記錄下來。
“堂堂武神,居然會被一個學校的訓導主任一拳打哭。喂,你說這段片子要是賣的話,能賣多少錢?”毛楷雲滿面惬意,一邊錄像,一邊小聲的與法倫聊了起來。
“能賣多少錢我不知道,我更想知道的是,他為什麼總是躲不過曹主任的拳頭?假如這事将來要是傳了出去,我想他NO。1的頭銜難保,曹主任才應該是真正的NO。1吧?”法倫也是一邊錄像,一邊樂呵呵的道。不過,如果全校的師生都知道楚凡就是武神的話,那麼相信現在錄像的人,就不隻是法倫和毛楷雲兩個人了。
“不準對學長無禮!”
曹吉利此言一出,楚凡更是覺得委屈,蹲在地上不住的撓頭,一直把頭發撓得比雞窩還亂後,他這才斜眼瞄向毛楷雲,指着他,大聲的問曹吉利道:“他什麼時候成我學長了?不對,我好像比他來的早,他應該管我叫聲學長才是。”
“吆,人家毛同學進入華夏高校那會,你還不知道在哪呢。現在毛同學隻是轉學過來罷了,所以他入學比你早,再說比起他的身份和實力,你都應該尊稱他一生學長。”曹吉利顯然是在偏袒毛楷雲,以至毛楷雲更是得意了幾分。也難怪,一個是武力白癡,一個是三區十二校學生總會的會長,任誰都會傾向于後者,欺負前者。
不過仔細一看,曹吉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嘴角始終挂着一絲淺笑,雖然不是很明顯,但這足以表明他當下的心情非常愉快,而且是發自内心的愉快。
入學這麼久以來,楚凡還從沒有見過曹吉利真心的露出笑容。
此刻楚凡也不難推斷,他為什麼會格外的喜悅,想必這與野田犬郎的悲慘下場有關。須知,野田犬郎可是搶他老婆的男人,也是當年派石原井砍掉他半個腦袋的罪魁禍首。如今野田犬郎和石原井都落得這般凄慘下場,積壓在曹吉利心裡的十年仇恨,算是得到了釋懷。故此,他自然會很開心,不開心都難。
最重要的是,今天泰宇企業的總裁劉福生親自來了電話,說要把這片土地的使用權繼續交給鐘博,并在原有期限上延長五十年。對此,曹吉利更是覺得高興不已。因為平奇高校就是他的家,甚至是他的生命,也是他夢想開始與延續的地方。而今天平奇高校得以保住,還能繼續的開辦下去,這也就意味着他的夢想還在繼續,他還能為了讓平奇高校成為“世界最強高校”而努力,以便報答鐘博的救命之恩。
可是,曹吉利卻把這些功勞算在了武力戰警總部和國家安全局的頭上,認為是他們幫自己報了十年大仇。殊不知,這一切一切的功勞,全部要歸功于楚凡。
對此,楚凡倒是不覺得委屈。
事實上,深埋在曹吉利心裡的仇恨能夠得到釋懷,這對楚凡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也是他決心毀了野田高校的最終目的。很明顯,今天曹吉利能夠露出開心的微笑,就說明楚凡的目的已經達到。除此之外,楚凡便覺得什麼事情都不再重要。隻是,還有個小小的遺憾罷了。
慢慢站起身來,徒然間,楚凡竟是收起了那副遊戲人生的表情,變得認真了起來。隻見他穩穩立在曹吉利身前,一本正經的道:“曹主任,對不起!”
他此話一出,曹吉利不禁愣了一下,頓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心思無緣無故的,這小子幹嘛給自己道歉?難道是因為自己出手太重,長時間累積下來,把這小子的腦袋給打壞了?打傻了?
其實不然,楚凡之所以會給曹吉利道歉,是因為楚凡覺得自己不小心放走了焦豔紅,而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無疑就是這個女人。為此,楚凡認為自己做的還不夠好,在他看來,隻有焦豔紅受到嚴懲,這件事情才會徹底的畫上圓滿句點。
當然,楚凡不是欺負女人,而是像焦豔紅這種女人,必須為她自己所做過的錯事或壞事付出應有的代價。可惜,現在她卻不知身在何處,萬一她返回了東瀛,偷偷躲了起來,那事情就難辦了。
當下曹吉利正要問問楚凡,他為什麼要無緣無故的給自己賠不是,就在這時,從校門外,忽然駛入了三輛黑色面包車,沿着道路緩緩停靠在了操場邊緣,一時之間,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見此,在場一千多名學生齊齊聚攏,如洪潮一般湧上前去,很快的便将這三輛面包車圍得水洩不通。隻是這三輛車前後所挂的牌照,并非普通牌照,衆人一看便知,這是公務車,至于是哪個部門的,大家就不得而知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這時前後兩輛車的車門同時打開,卻見一群眼袋墨鏡、身着統一黑色西裝的男子齊齊下了車,俨然圍在了中間那輛車子的周邊,緊跟着,便從該輛車中下來了一男一女。
眼見于此,楚凡頓時一愣,看着那名男子,不禁脫口道:“曾局長!”
沒錯,剛剛下車的那男子,正是“國安局”的局長。而與其随同的那名中年女子,更是讓楚凡為之驚訝,雖然她沒有了往日的尊貴架子,衣着也沒有那麼的光鮮亮麗,換上了一身女士黑色西裝,顯得素顔純樸,整體與之前大相徑庭,但楚凡還是一眼認出,她就是曹吉利的前妻,焦豔紅!
“這個焦豔紅,為什麼會和曾局長在一起?”楚凡百思不解,問身旁的法倫道。
“這個問題,我想讓曾局長來回答更加合适。”法倫似乎早就知道他們今天會來,當下并未表現的像楚凡一般吃驚,但見她面色平靜,視線集中,包括精神,也全都傾注在了焦豔紅身上,眼神之中,卻是流露着意味難明的光澤,内裡或含敬佩,或難過,或誠服,或悲憫。然而,通過她眼神所流露出來的這些種種情緒的根源,無疑是來自于焦豔紅本身……
“你怎麼又來了?我們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見焦豔紅再次到來,李巧雲又一次難忍心中怒氣,便從人群中沖了出來,手指校門方向,對身前的焦豔紅憤然道。
不曾想,面對李巧雲的出言不遜,焦豔紅這次并未動氣,也未還嘴,而是唇角微微一動,竟是對李巧雲露出了甜蜜笑容。
她這一笑,頓時令李巧雲産生出了一種感覺,覺得她今天的整體氣質,與她上次來的時候簡直有着天壤之别,其中沒有高貴,沒有傲慢,更沒有自負,仿佛隻剩下了純樸,倒是和十年前的她一摸一樣,或者說,十年前的那個焦豔紅,今天又重新回來了!
話說十年前,焦豔紅剛剛與曹吉利結婚那會,她絕對稱得上是一個好女人,好妻子,所有的家務活她都一手全包,每天臉上都帶着微笑,不曾讓曹吉利受一丁點的苦,還經常來平奇高校接曹吉利下班,兩口子也時常當着曾經師生們的面大秀恩愛,一度被當時的在校師生稱為模範夫妻。
而剛才她所綻放出的那抹笑容,李巧雲隻覺和她十年前的笑容一摸一樣,是那麼的樸實,又是那麼的真誠,不含一絲的虛假,簡直令人懷念。
此刻,在焦豔紅那抹笑容的感染下,李巧雲心神一松,不自覺地放下了橫起的手臂,并收起全部不快的表情,一言不發,隻是這樣靜靜的站着,凝神與焦豔紅對視着。
這一刻,李巧雲明明很想臭罵面前這個壞女人一頓,卻不知為何,一時之間,她根本無法開口,哪怕就連一個字,都無法醞釀出來。
許是曹吉利也感覺到了有哪些地方不對勁,便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緩步去到焦豔紅的身前。
眼下赫然見到挂在焦豔紅臉上的那抹既熟悉又真摯的甜蜜笑容,霎時間,曹吉利頓覺鼻子一酸,險些沒有流出眼淚,而且他和李巧雲都有着相同的感覺,覺得曾經那個賢良淑德的妻子,今天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将視線從李巧雲的身上移開,焦豔紅目含深情,與曹吉利充滿疑惑的目光交接在了一起。tqR1
和他對視了片刻後,忽然之間,焦豔紅微微欠下了身子,竟是向曹吉利鞠了一躬,後而沉聲道:“對不起!我欺騙了你!”
聞此一言,曹吉利不禁眉頭緊皺,如木人似的怔在了原地,兩眼呆滞,滿面困惑,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你……你說你欺騙了我?”
呆了良久,曹吉利才開口說了一句,臉上的疑惑之色,絲毫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