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岫看了一眼身邊絕豔傾城的紅衣少年,然後神色漠然之間還帶了幾分冷涼地看着癱坐在地上尚且沒有緩過神來的南宮塹,“世子,那十一皇子現在要怎麼處置?”
剛才南宮塹所說的話,饒是他聽着都覺得心裡不舒坦,更何況是對王妃那麼在意的世子!
再說了,自家世子的性格,也不是個願意吃虧的,這件事情,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聞言,南宮塹剛緩和一點的面色一頓,瞬間擡眸目光淩厲憤怒中還帶了幾分防備地看着連樞。“你……你還想幹什麼?!”
見連樞隻是笑地玩味地看着自己,南宮塹心頭驟然跳了幾下,“我……我不就是無意中說了連王妃一句話,你至于這樣對我麼?本殿下可……可是皇子,母妃是受寵的淑妃!”
但是,這句話在說出來的時候,卻隐約有些底氣不足。
可以看出,連樞剛才的舉動,還是讓他心底生出了幾分害怕和畏懼。
豔治到如施了一層蔻丹的唇微微一彎,勾勒出了一抹驚豔漂亮的弧,緩緩走進兩步,站在南宮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還想幹什麼?!十一皇子,你不妨猜猜看本世子還想幹什麼?!”
南宮塹到底還是個心智未成熟的小少年,見連樞上前,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後退了兩步,“你……你别過來!”
“出岫,揍他一頓然後直接丢進湖裡。”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連樞眉眼輕擡,目光落在了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聽到連樞的吩咐,出岫瞬間上前。
南宮塹一雙眸子狠狠地瞪着連樞,“連樞,你不能這樣,”見出岫已經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南宮塹的話語已經是可以用威脅來形容,“連樞,你敢?!你這樣對本殿下,本殿下的母妃不會放過你的!”
眸眼餘光似是察覺到了南宮瑤不在這裡,已經被出岫拎起來的南宮塹急急地道:“連樞,八皇姐肯定是找父皇去了,如果被他知道了你這樣對我,肯定不會輕易饒過你的。”
“出岫!”連樞忽然開口。
出岫腳步頓住,轉頭看向連樞,但是,手中拎着的南宮塹并未曾放下。
依舊是一隻手抓着他的後領。
剛才和他過招打鬥的時候不過是不想給世子惹麻煩才一直沒有動真格,現在嘛,南宮塹既然敢侮辱王妃,自然要脫下一層皮的打算。
畢竟,他最尊敬的人,也就是王妃。
南宮塹卻是松了一口氣,以為自己威脅連樞的話起了作用。
然而,在他的一口氣還沒有徹底送下來的時候,連樞魅色清然的嗓音再次傳來,“揍狠一點!”
南宮塹神色兀自僵住,都有那麼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是。”出岫愉快地應了一聲,然後拎着南宮塹愉快地離開了。
王妃吩咐過了,揍人打架的話,不要當着世子的面,影響不好。
雖然他覺得對世子沒什麼作用,可還是執行地很好。
連樞依舊靠回了剛才的梧桐樹上,懶懶散散地雙手環兇,和煦的陽光透過寬碩的梧桐樹葉,僅有稀疏的斑駁光影落在了連樞那張白淨無瑕的面容之上,将那張白皙的絕豔容顔襯得更加薄淡。
不過幾點剪影,就似乎為她鍍上了一層幽涼的芒。
似乎,在光芒之下,灰暗更加明顯。
就如同,越盛灼的陽光之下,撒落在地上的影子越濃。
影,在光芒之下,從來都隻有兩種情況。
一種是,見光消散,另一種是,遇光濃厚。
而對連樞而言,很明顯,是第二種。
星星點點的陽光之下,颀長的豔治紅影,似乎染了一抹幽幽暗色。
遠處,時不時有南宮塹的慘叫聲傳來。
不過,大概是因為南宮塹和南宮瑤二人挑的位置比較隐秘,讓南宮塹現在被揍了這麼久都沒有任何人發現。
對于南宮塹,出岫下手沒有一分一毫的留情,是真的那種避開要害,往死裡揍的那種。
小半刻鐘之後,出岫大概是覺得收拾地差不多了,拎起地上蜷縮着的南宮塹,用力一抛,一道綠色的身影在空中劃出了一大道弧線,然後伴随着南宮塹的慘叫聲直接“噗通”一聲落入了湖中,水花四濺。
連南宮塹的叫喊聲,都被那落水聲給遮蓋住了。
南宮塹不會水,正能掙紮着在水中上下浮浮沉沉。
就像一棵綠油油的蘿蔔菜。
出岫自然不會将南宮塹給淹死,便一直在岸上盯着點,見浮沉地差不多就将他拎起來讓他喘口氣,然後又再次丢下去。
在這樣的來回約莫三四趟之後,一道帶着憤怒的尖利聲音從遠處傳來,“大膽,還不快放開塹兒!”
說話的人是一位貌美女子,穿了一身水紅色的豔麗宮裝,看見在湖裡撲騰的南宮塹對着身後的人厲聲命令道:“你們還愣在這裡做什麼?沒看見十一皇子還在湖裡麼?”
立刻就有幾位太監小跑着上前,一連噗通幾聲,紛紛跳進了湖裡。
連抱帶拉地才将南宮塹給撈了上來。
吐出口中的水,南宮塹将目光落在了那名女子身上,“母妃。”
淑妃連忙上前看着南宮塹,“塹兒,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告訴母妃,母妃一定會替你做主的,就算母妃做不了主,也還有你父皇!”
話語裡面,撫慰之間帶了些許陰狠。
因着出岫一直在,南宮塹嗆水并沒有嗆得非常狠,此刻扶着淑妃的手站了起來,目光陰沉地落在了正如閑庭信步一般慢悠悠地走過來的紅衣少年身上,就連話語,也是格外狠辣,甚至裹挾了幾分殺意,“母妃,連樞他想要殺我。”
聞言,淑妃的目光瞬間落在了連樞的身上,凜冽地如同刀刃。她剛才在禦花園無意中撞上了東方凝那個賤人的女兒,從她口中得知連樞在這裡為難塹兒,隻是沒有想到,連樞竟然真的敢對塹兒下殺手。
當目光看到南宮塹脖子上的痕迹之時,淑妃吊梢的杏眸中閃過了一抹暗沉的光,狠絕無比。
“你八皇姐已經去通知你父王了,你父王一定會為你做主的!”淑妃看了連樞一眼,意有所指地安慰南宮塹。
南宮塹沒有說話,臉上卻多了一抹陰冷的笑。
禦書房。
南宮振天面色陰沉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
那雙眸子裡面,帶着說不出來的威嚴之色。
淑妃和南宮塹都跪在地上,淑妃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陛下,您一定要給塹兒做主啊,他和八公主今日無聊,打算去國子監藏書閣取些書來看,誰知道無意中碰見了連世子,塹兒性子莽撞,言談間無意中得罪了連世子,連世子竟然大怒想要殺了塹兒!”
然後還拉過南宮塹,将他脖子上的勒痕露了出來,“陛下您看,直到現在都有這麼深的痕迹,可見連世子當時是真的動了殺機!”
不得不說,淑妃還是比較會說話。先是數落了自己兒子行事莽撞,是他先得罪了連樞,卻也将這個莽撞不小心的得罪坐實成了連樞動了殺機的理由。
我兒子素來莽撞,無心之矢,但是他連世子卻不饒人,甚至想要殺了他。
一句話,用南宮塹的莽撞将他摘得幹幹淨淨。
南宮振天沒有說話,隻是沉着臉色看向了連樞。
連樞一襲紅衣,妖治絕魅的面容之上并沒有多少表情,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而且,臣妾趕到的時候,連樞命人将塹兒丢入了湖中,塹兒不會水,丢入湖中這可不就是要他的命麼?若不是臣妾及時趕到,隻怕現在已經與塹兒天人永隔了!”
“父皇,兒臣,兒臣剛才也以為差點就見不到您了!”南宮塹看着南宮振天,嗓音裡面聽上去有幾分委屈。
南宮振天皺了一下眉,然後看向了默然地站在一側的南宮瑤,“是你來通知朕連樞和你十一弟之間發生了矛盾請朕過去,現在你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回父皇,兒臣前來找您的時候,确實是見連樞掐住了十一弟的脖子,兒臣自知不是連世子的對手,便來找您。至于之後的事情,兒臣就不太清楚了!”南宮瑤上前兩步,福了一下身,緩緩道。
聽着南宮瑤的話,淑妃本就微紅的眼睛紅地更厲害了,卻還是隐忍着緩緩道:“陛下,塹兒犯了錯,言語之間冒犯沖撞了連世子,連世子若是告知臣妾,臣妾自然會讓塹兒親自上門賠禮道歉。隻是,連世子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宮中明目張膽地就想誅殺塹兒。
塹兒不僅是臣妾的兒子,更是陛下的兒子,是東淩南宮氏的子孫,連世子如今這般所作所為,行為逾距,越級而為,分明就是不将陛下放在眼裡,不将東淩皇室放在眼裡!”
南宮振天明明滅滅的深沉眸子落在了淑妃身上,聽不出任何情緒地道:“淑妃,你言過了!”
淑妃怔楞了一下,連眼眶中将落未落的淚珠都一起頓住了,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
“不過是兩個孩子之間的玩鬧而已,那裡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南宮振天淡淡的一句話,便将這件事情化定為孩子之間的鬧劇,不經意之間,拂去了淑妃那一番句句指着連樞的犀利言辭。
淑妃瞪圓了帶着幾分媚色的杏眸,“陛下,連樞可是掐着塹兒的脖子,若非他命大,隻怕早已經死在了連樞手中。”
“以連樞的能力,若是他真的想要對十一動手,你覺得還能見到十一麼?”南宮振天看着淑妃,聲音依舊是不鹹不淡。
“那他命人将塹兒丢入湖中……”淑妃急着反駁的話語還沒有說話,就被南宮振天微沉的嗓音打斷,“朕說了,這隻是孩子間的玩鬧!”
沉冷的話音尾音到了最後,已經帶上了幾分威脅。
淑妃身體僵硬了片刻,犀利的眸眼染了一抹悲哀。即使到了這種地步,即使連樞對塹兒動手,陛下依舊要護着連樞麼?!
是認定了這件事情并不是全部如自己所說,還是無論連樞做了什麼都打算不追究他的責任。
她覺得,是後者。
淑妃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沉默。
南宮塹心有不甘,正欲說話的時候,被淑妃拉住了。
“既然是孩子之間的玩鬧,那倒是臣妾小題大做了!”然後看了一眼南宮塹,淡聲道:“陛下,塹兒身上衣衫濕了,臣妾帶他回去換身衣裳,免得感冒了!”
“母……”南宮塹剛開口一個字,就被淑妃瞪了回去。
“下去吧!”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找太醫給十一瞧瞧,熬些姜湯,生的受了風寒。”
“謝陛下關心,臣妾告退!”
“兒臣告退!”在淑妃的目光下,南宮塹不情不願地說了一句。
見兩人都起身離開,南宮瑤也拂了拂身,“兒臣去看看十一,也先行告退!”
很快。
大殿之中就隻剩下了連樞和南宮振天二人。
南宮振天目光驟然就沉了下來,就連聲音,都帶了幾分厲色,“怎麼那裡都有你?!”
連樞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略微思襯了一下,才緩緩道:“大概……是我長得太好看了,他們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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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竟然陪着姑姑的兒子看了倆小時的熊出沒,而且還……覺得挺好看!/笑哭
阿九果然還有着未泯的童心!還非常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