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劉富貴看着弟弟:“怎麼回事,誰敢欺負你?”
“沒,沒什麼,别聽嬸子胡說。”劉山含糊地說,他可不想把結義大哥也給拖進去連累了。
“山山你說話可得憑良心,你嬸子怎麼就成胡說了。”曉曉媽那可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她手背拍着手心叫道,“礦上把你差點打死,現在又把你家的承包地挖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哦,原來還是為這事,劉富貴知道劉山是為了保護自家的承包地被礦上打成這樣的,現在看來還是為那事生氣。
“挖就挖了吧,反正你也不用指望種地吃飯,還是跟我進城打工去吧。”劉富貴眼睛賊亮,雖然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婆娘是什麼人,但是很明顯,她在煽風點火想要激怒劉山,一看就居心不良。
劉山看一眼義兄,馬上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于是順着劉富貴的話頭說:“就是,我還是跟着富貴哥進城吧,那塊地他們就是打成井也跟我沒什麼關系了。”
曉曉媽這個洩氣啊,感情這大半天嘚啵嘚啵白說了。
“山山啊,你嬸子真是沒想到,你居然是個軟骨頭。”曉曉媽氣得站起來,用手指點着劉山,“本來我還想把曉曉許給你,可是你這個沒擔當的男人,誰家的閨女也不敢嫁給你,靠不住。”
說完了曉曉媽“噔噔噔”往外就走,她滿以為自己這話說得很惡毒,就是泥人也得給激怒了,劉山肯定會在後邊大吼一聲,反駁她這話,然後暴跳如雷地要去跟礦上的人拼命。
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青年靜悄悄。
身後什麼動靜都沒有。
曉曉媽走到院門那兒實在忍不住,偷偷回頭瞧一眼,隻見劉山和來客都已經坐下了,情緒穩定。
人家情緒穩定,曉曉媽的情緒卻是差點爆炸了,她煞費苦心想讓劉山自己去送死,眼看大功告成,沒想到就這麼洩氣了,簡直氣死人了!
劉富貴的透視眼透過院牆,眼看着那婆娘怒氣沖沖走遠了,這才問義弟:“她是誰,跟你有仇?”
“曉曉媽。”劉山沒好氣地說,“絕對的不是好人,不是跟你說過嗎,這就是那位親手把自己親生女兒推進火坑的親媽。”
“哦,就是她啊,心腸夠黑的,她是害人專業戶咋的,為什麼想把你撺掇出去,再讓挖石礦的把你打死?”
“大概她認為,隻要我被人打死了,她閨女就能多幹幾年吧?”說到這裡,劉山的臉色黯淡下來。
哪有那麼心大的男人,心上人幹的是那種職業,明明不甘心,卻無力把她從火坑裡救出來。
要是曉曉不幹了,她父親那巨額的醫藥費從哪裡出?一旦停藥,老頭就完了。
“好了,先不讨論那個問題了,說說你那承包地的問題,你打算怎麼辦?”劉富貴不想讓義弟傷心,故意岔開話題。
“不好辦。”劉山依然黯然地搖頭,不管什麼事,都很堵!
“石礦大約有多少人?”劉富貴問。
“礦上平時正式幹的,加上外包跟着供應石料的,大約一百來人。”劉山說道,“石礦是鎮上的人來村裡承包的,現在挖我承包地的是我們村的人,上次就是他們把我打了。”
“怎麼聽着很複雜的樣子?”劉富貴沒聽明白。
劉山解釋說:“這個石礦主要就是磨石子,燒石灰,以前是村集體的,後來承包給鎮上一個地痞,幹了幾年石礦周圍的石頭打完了,就開始往外擴張,侵吞周圍村民的承包地,把承包地上面的土層挖開,開挖成石坑打石料。”
“你們村本來就是山村,有的是山頭,有的是石頭,為什麼不去荒山上打?”
“往山上走,石頭有的是,但是沒有路,石頭拉不下來,要是修路的話,造假太高。”
劉富貴點點頭,想起自己村裡劉國偉當初的櫻桃園就是這樣被呂大強的石子場侵吞的。
“石礦不經過承包同意,就先跟村委簽訂合同,把我們的土地承包過去,強行開挖。挖開以後就承包給村裡的一夥人,那夥人負責往外打石料,然後用拖拉機運過去。”
“哦,如果你不讓他們挖了,其實就是斷了你們村那些給礦上打石料的村民的财路,所以他們要殺雞給猴看,拿你一個孤兒開刀,差點把你打死,是不是這麼回事?”
劉山點點頭。
“走吧山弟,咱兄弟過去看看,咱的承包地還沒到期,可不是誰想挖就能随便挖的。”劉富貴站起來。
劉山一驚:“哥你什麼意思,就咱倆?他們打石料的有十個人,一對五啊,不行不行,送死的事兒咱不幹。”
劉富貴一笑:“山弟你說錯了,不是一對五,是一對十,你哥會功夫,一對二十也沒問題。”
“真的假的?可别拿着生命開玩笑。”劉山嚴肅地說,“那些給礦上供料的沒個善茬,領頭的叫馬伯才,是個村霸,打架敢下死手——”
“放心吧。”劉富貴打斷他的話,把他從座位上拽起來,“到那裡拿出點氣勢來,誰要敢跟我弟弟龇牙,那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劉山覺得富貴哥應該不會拿倆人的生命開玩笑,但是一想到一對十,他畢竟還是有些心虛,那得多好的功夫才能一個人打十個?
路虎車在劉山的指揮下,七扭八拐來到他的承包地那裡,果然看到有十來個人在那裡打石料,有一台小型裝載機,好幾輛拖拉機在排隊等着裝石頭。
一看自家的承包地已經被挖成了一個相當規模的石坑,劉山剛才那點心虛完全忘了,現在隻有滿腔的憤怒,劉富貴的車還沒停穩,他就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沖下來。
“誰允許你們挖的,這是我家的承包地,你們有什麼資格大石頭,都給我住手!”劉山一邊怒吼一邊快步走過去。
那些打石料的正幹得起勁,聽到大吼擡頭一看,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劉山,這小子上次被打成皿葫蘆,看樣子這是好了,居然還敢來。
領頭打石料的馬伯才正如劉山所說,這是個村霸,平日在村裡橫行霸道,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打架欺負人,上次為了殺雞駭猴把劉山打成皿葫蘆,但畢竟不能出人命,所以劉山看起來可怕,沒傷着要害。
現在一看劉山還敢來阻止,馬伯才知道不能再手軟了,雖然不能把劉山打死,但至少要給他做個記号,斷胳膊斷腿,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