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上醫院休息一下吧。”呂大強還想再盡力勸說一下,“大貓他們照樣能把那小子弄死。”
呂吉翔把眼一蹬,直接跟他老子急了:“沒聽明白?我要親手砍了他,誰也不準動他,給我留着,你要把我送醫院去,還不如從腰裡掏出刀子把我捅死。”
所謂知子莫如父,呂大強知道兒子屬于亡命徒類型的,今天被劉富貴打成這樣,他就是隻剩一口氣,也絕對要跟劉富貴拼下去。
“唉,好吧,大貓他們也快來了。”呂大強惡狠狠瞥一眼劉富貴。
劉富貴那邊現在已經開始增兵了。
增加了一個,是個頭發蓬亂,穿着邋遢的青年。
他也是劉富貴的鐵杆兄弟之一,劉二盆。
“小驢給我打電話,他說高山家裡出事了,我趕回來幫忙,怎麼樣富貴,夠哥們吧?”劉二盆說。
“那沒得說!”劉富貴沖他高挑大指,“既然是來幫忙的,待會兒打起來你必須沖鋒在前,别光顧着跟小驢擡杠忘了正事。”
二盆子跟小驢互相看不起,見面就擡杠。
“我先給你介紹一下情況。”劉富貴又說,“據小驢的可靠情報,呂吉翔從縣城叫的黑社會已經殺過來了,兩輛SUV,一輛海獅大面包,看來動靜不小,咱們要做好應對準備。”
“三輛車,那麼多人!”劉二盆吓得一哆嗦,扭頭看着高山和翠蓮,“咱就這麼幾号人,硬拼肯定不是對手,我看還是智取吧!”
高山其實也在心裡打鼓,呂吉翔在縣城有一個小團夥,這幾年來村裡打人已經不止一次,來一次就會鬧個大事,不是有人家被搞得家破人亡就是有人家被逼得背井離鄉。
今天這事鬧得比以往都大,因為以前從來沒人敢打呂吉翔,可是今天富貴把呂吉翔給整得太慘了,縣城那幫子人來了,弄不好就得出人命。
“二盆子說得有道理,好漢不吃眼前虧,二盆子你說,怎麼智取?”高山問他。
“趁着他們還沒來,咱們趕快撤退,先躲躲再說!”劉二盆說。
劉富貴一腳把劉二盆給踹到一邊去了:“這也叫智取?你直接說逃跑就是了!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躲得了一時能躲得了一世?”
“你也不能明知道打不過還在這裡等死吧?”劉二盆揉着屁股怪委屈。
“死也不跑!”劉富貴說,“要跑你跑。”
翠蓮也是堅決地說:“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殺人,我也不跑!”
“那我還是跟高山死在一塊兒。”劉二盆說着上去抱住高山的胳膊,“咱哥倆死也不分離。”
這個劉二盆又懶又饞,而高山在城裡大酒店當廚師,劉二盆吃高山做的菜把嘴吃刁了,離了高山做的飯菜就沒胃口。
眼看着就要大禍臨頭,高山煩着呢,他也是一腳把劉二盆踹出去:“我有老婆了,不用你跟我死也不分離!”
這時一陣汽車的轟鳴聲響起,從西邊街上轉過三輛車來,果然是兩輛SUV和一輛海獅大面包,車速飛快,進了胡同激起塵土飛揚,雞飛狗跳。
到了近前全部是一腳刹車到底,“吱嘎”刹住,三輛車的車門同時打開,車上的人魚貫而出,足足有将近三十人,手裡早就抄好家夥了,大砍刀、鐵管子、棒球棍,什麼都有。
大夏天的,大都穿半袖或者背心,露出來的胳膊上、肩膀上都刺着紋身,什麼龍、虎、豹子、骷髅頭,各種圖案,還有幾個直接光着上身,整整一面脊梁全是紋身。
最顯眼的是裡面一個光頭,看發型應該是男的,因為這些人裡面好幾個大光頭都是男的,但是這個光頭與衆不同,臉上畫着很濃的煙灰妝,還戴着兩個茶杯口大小的耳環子。
而且這個光頭穿着運動背心,兇前明顯圓滾滾兩大團,肩膀和上臂上紋着蠍子、蜘蛛一類的毒蟲。
很明顯,這個光頭是女的。她嘴裡銜着一支細長的女士煙,手裡提着一把軍刺。
恐怖電影裡邊,女鬼比男鬼更吓人,這話用在混混身上同樣适用,女混混比男混混更令人驚悚!
高山和劉二盆吓得臉都白了,他們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
翠蓮就是再潑辣,畢竟是個農村女人,吓得都要不能呼吸。
隻有劉富貴滿不在乎,還在那裡掐着指頭點數呢:“一對,兩對,三對,四對,嗯還有個女的光頭——哎呀怎麼亂竄竄花眼了,比數小雞都難數。”
這些人領頭的是個瘦高青年,倆眼看人直瞪瞪的像死魚,狹長的刀削臉,腮上還有很長一道疤痕,長得就瘆人。
他手裡提着一根鐵管子,下車就沖呂大強打招呼:“叔,打誰?吉翔哥還沒過來嗎?”
呂吉翔的臉腫成那樣,躺地上隔得老遠他們沒注意。
“大貓你們來了!”呂大強眼裡閃過兇狠的光芒,用手直直指準劉富貴,“那個叫劉富貴,打他!”
“住手!”躺地上的呂吉翔突然大喊一聲,用手撐着半坐起來,“先别動手,等我一下。”
“吉翔哥!”那個叫大貓的瘦高青年驚叫一聲,其他人也看明白躺地上的原來是呂吉翔,也都大呼小叫地跑上來。
“先别打先别打。”呂吉翔沖着大貓連連搖手,“去給我弄點水我喝口,扶我起來,我馬上就恢複了,劉富貴留給我,我親手劈了他。”
呂吉翔不僅僅是對劉富貴恨之入骨,他還深深地不服。雖然劉富貴能一個人打敗狗屎兩兄弟,呂吉翔認為那是狗屎兄弟大意了。
剛才他被劉富貴好打,那就更是大意了,他沒想到劉富貴下手這麼狠,這麼快。
而且他是從履帶上往上走,劉富貴居高臨下位置好,搶了先手一拳封了眼,這才讓他得手的。
呂吉翔認為要是公平去打,不要再大意,憑他的打仗經驗,絕對能把劉富貴打成肉泥。
劉小驢開着他的面包車也趕回來了,一看對方不下三十人,立即吓得變了臉色,悄聲說道:“咱們鐵杆五人組都到齊了,是不是要讓人一鍋端?我看好漢不吃眼前虧,跑吧?”
劉富貴也怕這幾個小子給吓出個好歹來,還是把實情告訴他們好了:“甭擔心了,警察馬上就到。”
劉二盆吓得嘴唇都亂哆嗦:“呂吉翔帶人回村打人,哪回不來警察,最多抓進去待兩天,末後還不都是給放了,管什麼用!”
“萬一這回管用呢!”劉富貴笑道。
劉高山結婚以後跟父母分開單過,他家的老屋在後街,他的父母吃過早飯想過來看看什麼情況了,想不到等他們來到這裡,高山幾個已經被包圍了。
高山他娘當時就吓暈了,掐人中好幾分鐘才醒過來。
翠蓮的父母随後也來了,她娘一看這情景,當然不甘心親家母獨領風騷,當即暈倒。
關鍵是呂吉翔幹這樣的事不是一回兩回了,所謂殺雞駭猴,兔死狐悲,别人家攤上這事,其他村民看着豈能不心驚。
兩親家母醒過來以後抱頭痛哭,這回完了,滅門之禍啊!
高山他爹和老丈人合力拿樹條子抽打高山,讓他趕緊出去給呂吉翔下跪,去哀告他。
這裡發生這麼大事,聽到消息的村民們越聚越多,胡同兩頭裡三層外三層全是人。
這些村民除了老頭就是老太太,最年輕的也是四十開外的中年人,大家雖然痛恨呂吉翔在村裡胡作非為,但是敢怒不敢言,誰敢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