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翻手為雲?什麼叫覆手為雨?什麼又叫因勢利導,借力使力?田芯今天算是漲了一次見識。她并不知道因為她的參與讓王勃這小子撿了多大的便宜,即便她問,那比猴子還精的小子估計也不會跟她說實話,但是看那小子拿着新簽的租房合同,一臉的爛笑,田芯就知道王勃占的便宜肯定不小。
王勃當然有理由笑了。不僅門面的轉讓費因田芯的幾分鐘露面憑空少了兩千塊錢,當黃澤元把房東喊過來後,王勃看到了黃澤元跟房東簽訂的一千二的月租,跟黃澤元最初喊的一比,一個月又少了三百,一年三千六,兩年就是七千二。幾句嘴皮子一場戲,九千二百塊錢就節約了下來,還有比這更高興的嗎?
當然還有!
趁着房東在場,除了繼續轉租黃澤元剩下的兩年租約,王勃又跟房東簽訂了一份兩年租約到期後的續租合同,時間是三年。房東一開始根本不樂意,王勃又是講自家米粉店的生意多麼好,租了之後絕不會像上一任一樣一年不到就拍屁股走人,肯定會一直租下去,絕不轉租;又是給房東漲房租,約定兩年之後的租金每一年在原來的基礎上上浮5⌒,%。
通常來說,房東最煩的事有兩件:其一就是租客租不長久,頻繁的轉租,每轉租一次,麻煩房東不說,新來的租客一般都要對房子進行重新裝修和改造,敲敲打打,東改西改,這多少會對房子造成一定的破壞。其二就是租期過長,沒有升值空間。
而王勃的兩個約定,恰如兩支标槍直接紮在了房東的死穴上,那他還有什麼擔心和不滿意的?
于是乎,王勃順利的得到了這個實用面積一百零八個平方的鋪面五年的使用權!從1999年一直到2004年,這個鋪面的使用權就歸他所有了!
王勃之所以要把租期延展到五年,是因為他準備把這個新鋪面打造成以後連鎖店的标準模闆。現在“曾嫂米粉”的裝飾裝潢因為當初資金的限制還是太過粗糙,距離那幾個洋快餐的标準還差距甚遠。他現在有了“曾嫂米粉”這個現金奶牛,加上時間也足夠充裕,他就可以不惜代價的朝“基勞”靠齊了。
而一旦提高“曾嫂米粉”的裝修檔次,那投入的資金肯定也相當的可觀。短短兩年的租約就變得相當的不保險。兩年後萬一房東變卦,不租給他了,或者要求大副提高租金,那王勃怎麼辦?到時候他除了捏着鼻子接受房東的漫天要價外恐怕别無他法。
先小人,後君子,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道德和人格上,這是他這世為人的原則。
一天之内,招到了關萍、田芯這兩名有潛力的員工,租了一套滿意的房子,成功将心儀的鋪面收入了囊中,還圓了兒時的一個夢想,四喜臨門,僅僅想一想,王勃就覺得自己今晚上做夢恐怕都要笑醒。
王吉昌和曾凡玉也很高興,隔壁的鋪面用低了很多的租金拿了下來,多增加了兩個各方面看起來都不錯的員工,可謂雙喜臨門。至于在四方城内租的那套房子,兩口子則認為那并不是什麼“喜”,而是一種情非得已的破費了。
而幾乎親眼見識了王勃對田芯這個城裡人的遊說,并全程參與了隔壁鋪面的租賃,作為一個地地道道,沒什麼文化的農村婦女,鐘曉敏無法像田芯那樣想出合适的詞語來形容她的這個外甥,隻是在父母前面一個勁的誇獎和感歎:
“王哥,姐姐,你們的勃兒真是了不起!真是太厲害了!他啥個這麼兇(厲害,有本事)喃?!他好兇哦!你看嘛,這才幾天,他就給你們弄了兩個鋪面!你們以後真的是要享福了!”
“嘿嘿,兇啥子喲兇!就是些小聰明!”王吉昌露出大闆牙,嘿嘿的傻笑。
“呵呵,我們勃兒從小就很聽話,很懂事,成績一直都很好……”曾凡玉則樂呵呵的在張曉敏面前講起自家娃娃的好來。
王勃的母親雖然大字都不識一個,連一天幼兒園都沒上過,但是王勃最佩服,也最感激自己母親的地方就是從小到大,曾凡玉不僅從沒打過他,連罵也沒罵過,甚至連重話都沒說過一次。絕大部分時候,特别是在外人面前,她母親都是用她所能夠想到的,最樸實的語言,以表揚的方式來評價和鼓勵自己的兒子,而非當時其他父母慣用的,謙虛式的“貶損”。
而母親一直以來的表揚,又一直激勵着王勃用更優秀的成績,更懂事更聽話的言行舉止來回饋母親對自己無私的信任,他不想讓自己的母親失望,他希望成為母親的驕傲!
曾凡玉從來不曾在王勃面前說過任何的大道理,沒文化的她也說不出來什麼大道理,她對王勃的影響自始至終都是她的“言傳身教”,“身體力行”:孝敬父母,熱愛丈夫,關懷兒子,善待親友,接好四鄰……
後來離開家鄉,獨自在外生活的王勃,每每想到自己的母親,從腦海中跳出來的第一個畫面永遠都是那張和藹可親,從不動怒的臉,這讓他感到無比的溫暖,在無數個人生失意的階段,給了他勇敢拼搏下去的勇氣。
借着父母都很高興的當口,王勃提出今天晚上多弄兩個好菜,慶祝慶祝,順便也給新來的關萍接風。王吉昌和曾凡玉自是無不同意。
“那我們弄點啥子好吃的喃?”一說到吃,王吉昌就開始搓手,同時兩眼放光。
“去買條魚嘛,老漢兒。上次李娘和梅姐拿的鴨子不是還剩一個嗎?幹脆喊我媽整個酸菜鴨算了。然後我再去好吃街砍半個油淋鵝。三個大菜,你再炒個素菜整個湯差不多了。你覺得喃,老漢兒?”
“這個安排好!要得!今天晚上的夥食就這樣安排了!”王吉昌當即同意。
“王哥,勃兒,你們要弄好多喲?快不要整那麼多!整那麼多哪裡吃得完嘛!”鐘曉敏在一旁感歎和勸阻。這段時間頓頓見肉,隔天吃一回燒臘,晚上還可以喝啤酒的好夥食讓以前十天半月才能吃一回肉的鐘曉敏感覺自己完全過上了戲文中地主老爺的生活。然而每天回家,當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婆婆喝着稀飯,嚼着酸菜或者吃着一個簡單的素菜時,莫名的愧疚和罪過的念頭就會冒出來。鐘曉敏經常擔心,要是自己以後不再米粉店上班了,自己不知道還能不能習慣過去的“苦寒”。
“不多,哪裡多嘛?哎,曉敏,你别管,聽你外甥的安排就行了。”王吉昌對鐘曉敏道。
“爸,媽,小舅母,那今天晚上就這樣安排了哈。我現在去好吃街砍油淋鵝,順便接萍姐,她現在還在租的那個房子哪裡打掃衛生。這都幾個小時了,應該打掃得差不多了。”王勃将關萍從老家帶過來的蛇皮口袋綁在他那輛嶄新的山地車後座的車架上,就準備出發。
這時,王吉昌和曾凡玉才發現王勃屁股下的車子變了。
“你哪個時候把你姐的車子騎過來了喃?你好久去你大姑那裡來的嗦?”王吉昌問。
“呵呵,對了,媽老漢兒,忘了給你們說,剛才去租房子的時候自行車壞了,然後就去買了一輛……”王勃一說完,立刻用力一蹬踏闆,飛快的朝前方沖去。
“你個敗家的鬼豆子!買這麼貴的東西都不跟老子商量一下。以後把卡全部交給老子,讓老子來管錢……”
“你别說勃兒,你看勃兒騎的車子像啥子樣子嘛?那麼高個小夥子,騎那麼矮個車子,我是沒得錢,我有錢早就該給他買輛像樣的車子了。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是撿這個撿那個的舊車子來騎,你不難受,我這個當媽的難受得很……”
“呵呵呵,王哥,要不是勃兒,你現在哪能當王老闆兒喲!再說,勃兒買了車子,你還不是可以騎?又不是他一個人騎!”
“不是他一個人騎哪個騎?我這這麼大個人了,未變(莫非)還去跟他争車子騎嗎?算了算了,你們人多,我說不過你們了,我買魚去了……”
王吉昌沒想到自己教育子女的兩句話,立刻招來這麼多的讨伐,悻悻然的騎上他的那輛破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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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睡了個懶覺,舒服;但是眼睛裡面落了個渣渣,一直卡,難受!
感謝“要做好人”,“鏡湖煙柳”兩位兄弟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