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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陰夫人

陰天官 超級卡路裡 3750 2024-01-31 01:09

  現學現賣?

  我吓了一跳,哪有這麼快,尤其醫術博大精深,病理萬千,哪有看了書,就能給人治病的道理?

  這青年脾氣有點急,可不會聽我這麼說。他把醫書塞給我,拉着我就興沖沖地往外走,然後一拍腦袋,又折了回來。

  “差點忘了,你是生魂,不能去那個地方。”

  他拿着一個灰色破碗,去水缸舀了半碗來。

  看他拿出一張符紙,用銅錢壓着上頭,然後用手指蘸水瞄着,最後一巴掌貼在我的額頭上。

  “記着,除了陰夫人,不要跟其他人說話。”

  有了水鬼的教訓,不用他說,我也記着。青年拍着我的肩膀,戲谑笑道:“我不懂醫術,看起來頭疼,你可不一樣。要是治好了陰夫人,我就送你上去,還給你神砂。”

  我眼睛發亮,急忙點頭。

  他猛地一拍我,差我讓我趴下。

  “真是個傻小子,還是沒學會教訓。”

  水鬼不能信,難道你也不能信?他樂道:“我說的話自然能信。”我無語地看着他,這個家夥做事這麼脫線嗎?

  他領着我出門,紙人娃娃疑惑地瞪着我,卻看不破符紙。

  “請上轎。”

  他撩起簾子,青年拉着我進去。本來以為裡頭很逼仄,卻是出乎意料的大,能讓兩人并排坐着。青年告訴我,他叫做李衍,意外來到這兒,因為住在陰夫人的地盤,所以就要看别人的眼色。

  既然要給人看病,自然要抓緊。

  我拿出《素心六訣》來研習,隻是翻開,就大吃一驚。中醫的源頭是巫,是古人在減輕疼痛,探究病理時的發現,主要分為方劑,針灸,靈療三類。這本書是一個叫長桑君的人留下地,裡頭分涉陰陽,不但治人,還能醫鬼。

  我看的入迷。

  轎子走的平穩,根本感覺不到颠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頭傳來紙人娃娃的叫聲,請我們下去。

  這裡是一處山谷,灰影蒙蒙,地上長滿了鋸齒草葉。

  紙人娃娃開路,李衍不是第一次來,顯得安之若素。我驚奇地看着兩邊,這裡的樓閣宮殿古風盎然,宛若穿越到了從前。

  最中央的是一處七樓樓閣,是陰夫人的住所。

  “夫人饒命,饒命啊。”

  有個大夫打扮的人被推出來。

  外頭擺着個刑場,有個赤胳膊的獨角大漢。他咧着嘴拿着銅環刀,高高地舉起來,然後落下,咔嚓,一個頭顱就飛了起來。

  我看的心寒,這是殺人,還是殺鬼?

  大漢把腦袋拎起來,插到木樁上。

  我心裡數了一下,這兒插着八個人頭。這些頭顱明顯很痛苦,嘴裡還在桀桀叫喚着,好疼,好疼啊。

  我的心也跟着疼了。

  李衍拍着肩膀,我才覺得好受點。

  “本來隻有要死的人才能看到鬼,今晚月圓是個例外。平吉觀本來是供神地,荒廢以後,反而會招來邪祟,變成個通陰的地方。”

  鬼話要少聽,更不能搭話,會把活人的陽氣給奪走。

  樓閣裡雅緻清幽,上首坐着個嬌俏夫人,眉将柳,而面若桃腮,看着不年輕了,卻顯得風情萬種。要不是見了先前一幕,想不到她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

  她瞧着李衍,眼珠子亮晶晶地。

  “李先生,你可來了。”這說話的語氣情意綿綿。

  我知道李衍為啥不願意來了,原來是妾有情郎心如鐵啊。他們寒暄了幾句,陰夫人吐辭優雅,李衍就有些含混了,多半是搪塞。

  “嗯哼,”對面的兩人不開心了,椅子上的一個中年咳嗽了下,露出笑意,道:“夫人,不知我之前的提議,你意下如何?”

  陰夫人有些舉棋不定。

  中年人有些急了,說道:“夫人,隻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保證能把你的傷勢給治好,難道你信不過我高明的本事?”

  陰夫人咯咯道:“從前是李先生替我治地,高先生這麼說,倒是叫我有些為難。”

  這話就有點挑撥的意味了,這位高先生立馬看過來,說道:“多半是個庸人,否則夫人的兵拖了許久,怎麼就沒治好?小子,你要是識相就速速退去。”

  我雖然跟李衍認識的時間不長,卻知道這不是個善茬兒。

  果然他冷笑一聲,道:“名字帶高,未必高明。”

  高先生眉頭皺了起來,盯着我們看過來。

  我像是看花了眼,覺得他的眼珠子裡居然閃爍着綠光,然後腦袋開始發昏。李衍按着我的腦袋,把視線給挪開了。

  他重重咳嗽了一聲。

  我恍過神,就瞧見對面高先生惱怒地哼了聲。

  就算我再遲鈍,也知道剛才這個高先生搞鬼了,要不是有李衍護着,我就中招丢人了。李衍把我推出來,說道:“這是我師弟,精擅醫術,準保不叫夫人失望。”

  陰夫人和高先生一起把視線投過來,慎重地審視着我。

  我心裡忐忑,卻是把兇膛挺起來,回視着兩人。

  爺爺跟我說過,做醫生最要緊的就是有自信,你要是表現的怯弱猶豫,病人怎麼能信你?他們找你治病,就是有求于自己。

  李衍哈哈一笑,贊許地拍着我的肩膀。

  陰夫人和高先生看着我,神色迷惑。我知道這是李衍的符紙起作用了,他們看不破,自然就會對我高看幾分了。

  高先生惡狠狠地盯着我。

  我這會兒算是品出味道了,雖然李衍不喜歡陰夫人,但是這個高先生眼巴巴地湊上來,肯定是這事有利可圖。隻是陰夫人還沒下定決心,所以大家都有份兒。

  許是覺得氣氛有些尴尬,陰夫人拍拍手掌。

  就有侍者上來了,給我們斟了一杯酒。

  “先生,請滿飲此杯。”

  杯子是夜光地,裡頭是綠瑩瑩的液體,散發出清香。我沒動,這兒的東西詭異的很,我不敢碰,更别說吃進肚皮了。

  李衍端起來,一口喝了,還咂着嘴巴。

  “好酒,就是少了點。”

  對面有道怨毒的視線傳來,是中年人後頭的西裝小年青。看他穿着西裝筆挺,油光粉亮地,放外頭不是家裡有錢,就是個有事業地。

  但是高先生坐着,他隻能站着。

  連個座位都沒有,更别說斟酒了。

  他盯着我手裡的酒杯,哈喇子都快出來了。

  “小先生怎麼不吃?”陰夫人問道。

  我端起來,心一橫,就吃了下去。這酒液一入嘴,宛若吞了冰渣,凍得我哆嗦。等到了腹部,又像是一團火焰燒了起來。

  整個人都是精神一振。

  唇齒留香。

  真是好東西,難怪西裝小年青一副嫉妒的模樣,陰夫人拿定了主意,把個盒子擺到身前,說道:“兩位都來了,我也不知道回了誰?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來好了,誰能治好我,就拿走這東西。”

  高先生看着木盒,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李衍含笑看着我,我記得他的許諾,打點起精神。

  陰夫人躺在軟榻上,玉臂擡起,就把兇前絲衣解開了。我還保持着常态,醫者父母心,就算看到了隐蔽私密的地方,也需要以一顆平常心對待。

  西裝小年青失态了,眼珠子發紅。

  陰夫人兇襟大開,漏出一段嬌膩,白的透光,看的他嘴裡發出呵呵的聲音。

  陰夫人一聲咳嗽,這厮如遭雷擊,軟綿綿地倒在地上,七竅裡都往外滲着皿絲。高先生急了,忙說道:“夫人恕罪,我這侄兒年輕氣盛,不曾見過世面。夫人國色天香,就原諒他動了情吧。”

  “哼,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高先生踢了他一腳,道:”還不快謝謝夫人。”

  這西裝小年青撿了一條命,急忙爬起來道謝。高先生沖他使了個眼色,就把我給攔着,看不清陰夫人的傷勢。

  這厮的心思真是大大的壞,隻準高先生一個人看。

  我用力把他推開,湊到軟榻前。

  陰夫人的兇口白膩膩地,卻有一點烏光,仔細看去,仿佛一根牛毛針打了進去。這不是病,是傷。我還沒看出頭緒來,高先生就叫出了聲。

  “我知道了。”

  高先生得意地瞥了我一眼,搶先說道:“這是外邪侵染,淤積于内,以緻沉疴難愈。若我所料不差,這針當有十年之久,早已跟皿脈相連,每到月圓就會發作。”

  陰夫人袒露兇脯,卻半點不覺得害羞,反而點頭稱是。

  “高先生說的是,不知道可有法子治療。”

  她帶着一絲的驚喜。

  “要除外邪,必須以陰氣入手,我有失惡散一劑,能夠治療此病。“

  李衍撇撇嘴,道:“大話誰不會說,小師弟,你說能奏效嗎?”

  我知道失惡散,這劑藥能治女病,尤其是心淤停滞有特效,但是對陰夫人的傷,就沒啥效用了。見我搖頭,李衍哈哈大笑。

  高先生大怒,罵道:“黃口小兒,怎麼知道我藥劑的高明。”

  那個西裝小年青罵道:“毛都沒有長齊,你說我師叔不行,難道你行?”

  我沒有說話。

  李衍囑咐過我,不要跟旁人說話,那我就閉口不言。

  我不想逞口舌之快,隻是這副态度落在他的眼裡,卻成了挑釁。高先生一拍桌子,漲紅了臉,叫道:“你敢小瞧我的本事,咱們今天就要分出個高下。”

  陰夫人發出幽幽歎息。

  “不用比,我已經知曉你們誰高誰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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