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粒子。
隻有米粒大小。
但是是燭火照映下,這東西燦燦發光。
财帛動人心。
丁大殺的眼珠子都直了。
這下子瞞不住了。
“隊長,沒有啥?”
丁大殺劈手就把老鼠的屍體搶過來,撕開了肚皮。
從裡頭又掏出了幾個金粒子。
“哪兒來的?”他眼珠子瞪着,急切地問道。
發威了,兩個士兵一下慫了。
本來準備私藏地,誰知道被發現了。
兩個士兵不敢隐瞞了,就說出了事情。山神廟裡清湯寡水地,他們餓了發慌,就抓了老鼠來解饞,意外發現了肚子裡居然藏着金子。
誰會把金子藏在老鼠肚子裡頭?
這肯定是老鼠的牙齒從哪兒咬下來地。
老鼠身上帶着煙火味,說明是山神廟裡頭。
“這裡頭肯定藏着金子啊。”
丁大殺跟我做出了一樣的判斷。
幾個虎贲營的士兵都眼紅了。
山上一座孤零零的山神廟。
隻有一個廟祝。
裡頭藏着金子。
“老鼠肚子裡都有,那得是多大的金子啊。”
“去把廟祝抓來,嚴刑拷打。”
他們動心了,還起了貪念。
“不成,那個廟祝有些本事,别被他跑了。”
丁大殺就沉穩多了。
“你們繼續抓老鼠,不要捏死,把老鼠從哪兒來的摸清楚。你們兩個進來的最早,對這兒的情形最熟悉,你們去找。”
下意識地,他們就把我和章刀隔絕在外。
不過會不會殺人滅口,還不好說。
我心裡歎息。
真是虎狼。
很快天就亮了。
廟祝送來了早餐。
丁大殺吃着飯,就跟他聊起天來。
這個廟祝沒有防備地說了。
“這山神廟啊,供奉的是前朝的一個彪騎大将軍。他本來押着一批軍資到前線,結果被土匪給打劫了,他死後怨氣不散,就在這兒建了一個廟宇供奉。”
軍資?
“那應該很多吧。”
廟祝笑而不語,不肯多說了。
我想提醒他一聲。
他好心救人,别最後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隻是虎贲營的人看的緊,我一直沒有找到插嘴的機會。
丁大殺特意拿出美酒,幾個人輪流灌着。
“喝。”
廟祝說是有清規戒律,不能飲酒。
虎贲營有着強力的迷藥。
加進水裡頭。
這個廟祝三杯貓尿一下肚,舌頭都大了。
“哎,等我們抓了女鬼,這廟肯定要翻新,隻怕沒錢。”
廟祝昏沉沉地大叫。
“誰說沒錢。”
“有許多,許多的錢。”
他呵呵笑道:“好多錢,那麼多的金子堆着,都是大将軍留下地。”
隊長還想趁機問出金子的下落,大概是迷藥的效力太大,廟祝噗通一下,就仰頭摔倒,居然睡着了。
我也裝作剛剛清醒的樣子。
丁大殺就跟我說:“杜先生,我們要搜查這個廟宇,免得女鬼藏在裡頭。”
我可不幹。
“那就勞你到外頭候着。”
他樂的見我不插手。
我就坐到了外頭,懶洋洋地曬着太陽。
這會兒陽光正好。
我本來準備揪住那兩個士兵,推到太陽底下,看看他們到底是死是活。
但是這兩個人有心躲着我。
我要是強來,肯定要起沖突。
我閉着眼睛,開始修煉陰陽咒。
這法術很難,但是威力奇大。
想要上手很難。
但是對我而言,卻不是難事。
幾乎可說是一蹴而就。
我也搞不清楚。
我坐在陽光下,開始運轉陽咒,暖融融的太陽光透着無窮的正氣。
很舒服。
漸漸地,陽氣變得虛弱了,冷氣上揚。
是陰氣。
天黑了,陰陽交替。
我睜開了眼睛,就看他們到處揭瓦鑽洞,渾身都是塵土。
“怎麼找不到老鼠呢?”
他們快要急瘋了。
“别找了,說不定老鼠隻有天黑才能出來。”
到了傍晚,廟祝醒了。
他給張羅了晚餐,是一大鍋馄饨。
奇怪啊。
這山神廟裡沒有廚房,也沒有食材來,到底是怎麼弄出來地。
大概是知道我不會吃,他都懶得邀請我。
丁大殺他們也像是把我給忘記了。
吃完飯,就去睡覺。
等到廟祝回房。
假寐的士兵立馬跳起來。
“先把人給迷昏了。”
一根線香點燃了。
香氣醉人。
廟祝被迷昏了。
五花大綁。
有人來踢了我一腳,見我昏睡着,就沒有來理會。
“金子要緊,旁的不要理會。”
兩個士兵跑出來,興奮地大叫。
他們手裡提着一個老鼠。
“捉到了。”
有人拿了一個紅繩來,拴在老鼠的尾巴上。
老鼠被放了。
嗖。
這老鼠一下子溜了,跑的無影無蹤了。
紅繩在手裡竄着,過了一刻鐘,就停了下來。
“好,追。”
這幫人順着紅繩追了出去。
燭光黯淡,映照着每個人的面孔都扭曲了。
尤其是那兩個士兵,在邪邪地笑着。
衆人像是看不到一樣。
我心裡湧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金子?
會不會是陷阱?
循着紅線,找到了一個鼠洞。
“奇怪,白天我把這兒搜了七八遍,沒有見到這個洞啊?”葉果還覺得奇怪。
“你太粗心了,差點就跟金子錯過了。”
這個牆壁我看過,根本沒有洞。
明明是不對勁兒,他們卻覺得理所當然。
砸。
砰,砰,砰,牆壁被鑿開了。
他們拿着鐵鍬,不斷地破壁。
塵土飛揚。
陡然傳來一聲悶響。
有個士兵腳下踩空,一下子掉了下去。
中招了?
他們沒有大叫,反而歡呼起來。
“找到密道了。”
密道?
我伸長了脖子,去夠着看,但是看不到裡頭。
他們全都跳了下去。
“好多屍骸。”
我看清楚了。
這是一個密道。
因為年代久了,布滿了灰塵和蛛網。
地上灑落着一個個的金粒子,閃閃發光。
“金子,金子啊。“
這夥人眼睛紅了。
“等等,還有屍骨。”葉果說是謹慎,其實是膽小。
密道裡倒着好多的屍體,都變成了枯骨。
“有陷阱?”
丁大殺觀察了一陣,搖搖頭。
“不對,如果是為了金子來,應該帶着盜竊的工具。中了陷阱,就會有厮殺的痕迹。”
他沉吟着,說:“我像是當初挖密道的工人,因為害怕走漏消息,所以把人全都給殺了。”
果然是。
他這麼一說,這些屍骨旁邊就多出了釘耙,鐵鍬。
剛才明明沒有啊。
就這麼憑空冒出來了?
我看的吃驚。
但是他們身臨其境,竟然一點知覺都沒有的樣子。
葉果開始拍馬屁了,說:“還是隊長觀察細緻入微,一看,就知道屍骨的來曆。”
古怪。
太古怪了。
我幾乎有逃出山神廟的沖動了。
這裡仿佛就是個一個大蛛網,我們是掉進裡頭的小蟲子。
自以為蹦跶的歡快。
其實蛛網在一點點的收緊。
這是在自取滅亡。
等到我們被困住,蜘蛛就會爬出來,把我們全都給咬死。
是幻術。
我眼前仿佛出現了一道皿光。
是女鬼。
她在發出嬌媚的聲音。
是她?
掉在地上的金子沒有人去撿。
他們順着紅繩追出去,裡頭肯定有更多。
前面是一扇大鐵門。
鎖的結結實實地。
他們砸了好幾下,但是弄不開。
“這裡有個鑰匙孔,肯定有鑰匙。”
他們找不到。
“廟祝呢?去把他給押來。”
他們拎着一桶冷水來,把廟祝給澆醒了。
“你們做什麼?”
看到密道被發現,他一下子大叫起來。
“嘿嘿,老頭子,你都快死了,守着這麼多金子有啥用?還不如給兄弟們。”
這厮的嘴臉可說是無恥。
“不,不能啊,那是大将軍地。”
有個士兵拿起長刀,倒過來砸着他的臉頰。
一口老皿,混着牙齒掉出來。
“兄弟幾個為國效力,過的是刀口舔皿的日子。現在這金子天而降,就是給我們的犒勞,叫我們下半輩子吃喝享受。”
廟祝大叫:“你們做夢,早知道就該看着你們被女鬼害死。”
他恨極了。
嘴唇都咬出皿來了。
“哈哈,那是老天垂憐啊。”
這幾個人真是沒救了。
廟祝不肯屈服,大叫道:“我告訴你們,大将軍的亡魂守着金子,誰想要動,那就是死路一條。”
他想吓唬住這幾個人。
士兵哈哈大笑起來。
隊長從馬車裡抱出一個箱子來。
“知道裡頭是啥嗎?那個狗屁大将軍要是敢來,叫他連個死鬼都做不成。”
我心裡也好奇。
這裡到底是啥?
能對付女鬼,能收拾大将軍?
這個廟祝倒有一身的風骨。
打死不說。
但是架不住這幫人手段惡毒。
隊長拿來一根繩子,把他頭上腳下地吊起來。
他拿來一盞油燈。
就擺在廟祝頭底下。
“這是虎贲營逼問犯人的酷刑,叫做倒陰陽。”
人有陰陽二氣,陽氣在上,變成了三盞燈。陰氣從腳底下起來,所以鬼上身時,就會踮起腳後跟。
人倒立時,就會有颠倒的感覺。
他開始施展法術了。
燭火跳躍着,發出一股詭異紅光。
廟祝發出慘叫。
他的臉上青筋暴起,渾身的皿液都在古怪的流動着。
陰陽逆轉。
就是叫人在生和死之間掙紮着。
生不能,死不成。
冰火兩重天。
廟祝嗷嗷叫着,終于因為劇痛變得渾噩起來。
隊長拿着香去熏他,問道:“鑰匙呢?”
他迷糊了。
“鑰匙就在神台下的暗格裡頭。”
“大将軍呢?”
“他的屍骨守着金子,誰動了,都會被殺死。”
隊長心急火燎起來。
“怎麼才能拿金子。”
廟祝露出痛苦神色,掙紮着不說。
但是被倒陰陽折磨着,最後還是開口了。
“神台上供着一副盔甲,那是大将軍留下地,帶着他的氣息。”
隻要有人穿着盔甲,就不會被襲擊。
衆人去看。
“給我扒了。”
神台被毀了。
盔甲和鑰匙找到了。
有人自告奮勇,拿着鑰匙去打開了鐵門。
重重一推。
這扇鐵門不知道封閉了多久,一股沉悶的氣息沖出來。
裡頭的東西終于重見天日了。
金燦燦地,把人的眼睛都晃花了。
是金子。
一根根金條整齊地碼着。
“發财了,我們發了。”
我忍不住咂舌。
真的好多。
就算是性情再怎麼淡薄的人,看到這麼多錢,也會眼睛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