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來吧,盧哥正在和胡哥打麻将。”
胡哥?聞及此名,軒戰嘯立馬想到了一個人。
誰啊?胡寶春啊。
那個當初在耀華看守所為了巴結讨好軒戰嘯,差點把清秀美男李瑞祥給賣給對方的小個賊眼男。
把軒戰嘯領到走廊的盡頭,守衛頭領輕叩了叩房,叫道:“盧哥,凱特服裝派人來談保護費的事情了。”
片刻沉寂,接着盧光生那特有的破鑼嗓便是罵咧的響起:“MD,算那娘們識相,讓他進來吧!”
“進去!”守衛頭頭打開房門,示意軒戰嘯動身。
軒戰嘯點頭謝過,擡腳踏入。
一入屋内,軒戰嘯便覺眼前一花。
客廳大約60來平,地闆是質量上乘的意大利菲爾多實木地闆,光潔如鏡的闆面,你甚至可以拿它當鏡子使用。
客廳右側擺着一盞木台,上面供奉着關二爺的神像,神像下悠悠的香火正升騰青煙。
中央處,4個男人圍坐一起,甩着撲克。
左側兩個年輕俏臉的姑娘丢頭玩着手機,面前的茶幾散放這瓶瓶罐罐,大都是喝剩的啤酒。
總的來說,此間物資的裝飾擺設那是與樓外的破敗完全不同。
看來,這盧光生也懂得财不外露的道理。軒戰嘯兀自慨歎。
這時,正對着他的一個馬臉男人擡起頭,問道:“你是凱特服裝那娘們派來的?”
不用問,單看那臉,軒戰嘯就百分百确定,這就是他要找的盧光生了。
“是的,盧哥,是凱特服裝老闆娘委托我來的。”順着話茬,軒戰嘯繼續白活。
“嗯,那那娘們現在什麼意思啊?我上回提的數,她交還是不交?”
幾日不見,盧光生一身行頭倒是人模狗樣,一件透明紅篩絲綢襯衫,前襟大敞,露出結實的排骨,腦門原本還算富裕頭發,眼下也被犁成了闆寸,并且他還騷包的染着了白色。
“喂!喂!喂,到你了,别傻愣,老子拖拉機,你要不要啊。”
矮個,小眼,同樣袒兇露汝,軒戰嘯瞄了說話人一眼,立馬認出他就是耀華看守所的胡寶春。
軒戰嘯不急不緩的朝角落的沙發走去,也不管兩妙齡妹子同意不同意,一屁股便敦坐在上面,然後摸出香煙點燃:“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幾位,賣我個面子,凱特服裝的錢我看就算了吧。以後去店裡給你們打個9。5折。”
此言一出,客廳内立時變得寂靜,旋即又是哄堂大笑。
笑聲過後,盧光生面色一緊,低沉着嗓音問道:“小子,我就問你一句,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凱特服裝那娘們的意思?”
“是我的怎麼說?不是我的又怎麼說?”軒戰嘯似是沒瞧見盧光生那陰郁的馬臉,擎着邪邪的笑意問道。
“哼哼,不是你說的,我可以當作沒聽見,你回去告訴凱特服裝那娘們,就說日後她店要是出現潑糞,撒皿可怨我沒事先提醒他。不過如果是你說的……呵呵,看見那扇窗戶了嗎?從那裡出淩空俯視夜空,感覺相當不錯。”
不消說,盧光生話裡的威脅之意已經很明顯了,聞言的軒戰嘯不由微微蹙起了眉頭。
還真看不出,這在牢獄裡縮手縮腳,善于溜須拍馬,阿谀奉承之輩,出了号子居然這麼嚣張。
連丢人下樓的這種下三賴恐吓手段也敢用,看來這是應了那句古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兩天不揍,渾身難受。
而就在軒戰嘯兀自慨歎盧光生欠揍的同時,後者也同樣在驚詫他的鎮定。
雖然控制這條街道沒多久時間,但基本來他地頭談事的家夥大都點頭哈腰。
即便有些道上的串串,也不敢太過嚣張。
可眼前這小子實在太過淡定,從其進屋之後的表現,舉手投足間絲毫不顯畏懼之色,那感覺就像是回到自個兒家,躺沙發休息吸煙一樣。
除此之外,他面上那對眼神,也是銳利如午夜的翔鷹,好似等待獵物的狩獵者,灼灼閃着精光。
“這就難辦了,凱特服裝這件事既不能算老闆娘的意思,也不能算我的意思,是天意,天意不可為,沒辦法啊。”軒戰嘯深吸了口煙,繼而仰面重重吐出,面上浮起抹神棍的表情。
盧光生不怒反笑,沖着對側的胡寶春說道:“猴子,他的話你聽見了吧,天意難違,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啊?呵呵。”
胡寶春未有答話,伸手朝桌下抹去,軒戰嘯敏銳的察覺到對方觸碰桌底所發出的金屬摩挲聲。
當下,軒戰嘯赫然站起,毫無征兆的伸腳踹向面前的實木茶幾。
應時将近60多斤的大茶幾騰空飛起,攜着酒瓶,茶水,果盤,躍過三,四米的距離砸到牌桌之上。
胡寶春剛剛拔出兇器,砸落在桌的大茶幾因為慣性使然,竟是去勢未減,直挺挺撞中胡寶春的小腹,旋即一柄黑漆的手槍跌落在地。
離軒戰嘯較近的兩人還在愕然于面前發生的一切,軒戰嘯已然是抽身閃到了二人的面前,繼而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一把揪過兩人頭發,對向将兩顆碩大腦袋來了個最為親密的接觸。
頓時,皿花迸濺,空氣中傳來骨頭碎裂,門牙繃斷的響聲。
“敢掏槍,不知道老子身法快過子彈嗎?”
探出右腳,軒戰嘯沖着跌落在地54式仿制手槍,一挑一提間,槍身淩空飛起,在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後,穩穩落入到軒戰嘯的手中。
“哐,”當門外看守推門而入的時候,客廳的戰況已經結束。
軒戰嘯腳踏蜷縮在地抱頭哀嚎的“倒黴蛋”,拔下嘴中的香煙,晃了晃手裡的54式,笑着說道:“盧哥,我們現在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了吧。”
不得不說,盧光生确實是個見風使舵的好手,發現情勢不對,那隻摸向砍刀的右手在掠過刀背的上空,瞬間轉向,在做完一個“滑躍式”起降後,落在了自己的後腦,撓了兩下,繼而讪笑着說道:“啊呵呵,你看這……大兄弟,一點小誤會,你何至動那麼大幹戈?”
軒戰嘯挂着無邪的笑容,點了點頭:“是啊盧哥,我也覺着都是誤會,既然是誤會,就趕緊叫這些兄弟都出去吧,這大熱天,窩這麼多人你也不舒服對不。”
“是是!”
所以說,主席他老人家能當偉人呢,當年一句“槍杆子裡才能出政權”真是一語道破天機啊。
盧光生大手連擺,催促着剛剛湧進的手下把人拖出去,然後自個兒堆着笑,在軒戰嘯槍口指示下在沙發邊角尋了處巴掌點大的地方,扭捏的坐了下去。
一落座便是出聲問道:“剛才我們有眼不知泰山,得罪了兄弟,不知兄弟是混哪條道的,不妨劃下道來。”
軒戰嘯沒有答話,隻是笑笑。
他這一動作無疑是叫盧光生有些摸不着頭腦,隻當是對方還在為保護費的事情生氣,趕緊豪爽的補充道:“呃,兄弟啊,你放心,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既然兄弟也是混社會的,那日後凱特服裝每月一萬的保護費我這邊全免,另外我們還會免費為它保駕護航。你看怎麼樣?兄弟?”
軒戰嘯照舊沒有答話,還是笑笑。
這下盧光生可就真是抓瞎了,不過對方那抹淡淡的邪笑倒是叫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笑在哪兒見過呢?
或許是因為映像太深,盧光生竟是走神尋思去了。
而恰在此時,軒戰嘯卻是開口說話了:“你認識賀導嗎?”
盧光生木然一愣,從神遊狀态回過神來:“賀導?哪個賀導?”
軒戰嘯察言觀色,發現盧光生不似作僞,不由心下一涼,繼續再問:“你們最近有沒有收一家攝制組的保護費?”
“這個,”見軒戰嘯面色難看,盧光生暗自叫苦。
早在一個禮拜前,的确有家攝制組來他街道拍戲,為此他收了對方3W塊的地盤使用費,說白了就是保護費。
看來今次對方是為這筆款子來的。
既然男人開口了,想來他對事情經過都已了解,盧光生不敢作假,趕緊如實回道:“有,有這麼回事!不過,我們那時也不知道攝制組和兄弟你有關,要是知道怎麼着我們也不會收他們的費啊。”
此時的盧光生簡直都快哭咯,不過這也不能怪他,要知道任誰被槍指着,都會有種流淚尿崩的感覺。
“兄弟你看要不這樣,那3萬快我這邊全額退還,另外我在補上3W算做給兄弟你陪個不是,你看怎樣?呵呵,呵呵。”盧光生反應倒是挺快,深知命比錢重要的道理。不僅毫不猶豫的吐出了到口的票子,還另搭一倍價格做為買命錢。
唉,老大做成這樣,也真是悲哀啊!
軒戰嘯搖了搖頭。
“不夠?那就4W?”
繼續搖頭。
“那……那6W?”
還是搖頭。
“10W?”
依然搖頭。
鬥大的汗珠瞬間布滿了盧光生的面龐,最後哭喪着臉,咬着牙迸出幾個字來:“兄弟,爽快點,你,你開個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