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沒有回答,在雪的幫助下緩緩站起身來,順手揀起地上沾滿鮮皿的金鈴,小心地放入懷中。擡起頭,深深地看了古月櫻一眼,但是卻不敢看她身後的慕容香和冰如
,待發現年紀最小的祝賀龍時,神色輕顫,似乎勾起了什麼回憶,低低地道:“你長大了……”祝賀龍此時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年前的謝大哥,此時就在眼前,但是卻仿佛陌生人一般。藍玉飛也是如此,沒想到短短三年時間,謝莫言竟然會變得如此這般,
如若不是那個金鈴的話,可能誰也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
在衆人的注視下,謝莫言一言不發地往外走去,但是還未走兩步,便被祝賀龍叫住道:“謝大哥!”後者停住腳步,身體不自覺地顫動了一下,就這樣背對着他們站着。
“你……回來吧!”
“我……還能回去麼?”謝莫言低低地道,除了距離最近的雪以外,沒有人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麼。
正當衆人充滿希望的眼神看着他的時候,謝莫言頓了頓,還是沒有回頭,就在這時,一陣略帶哭腔的叫聲響起:“站住!”那個孤寂的身影頓了頓。“告訴我,你把姐姐帶到哪裡去了!”古月櫻叫道。謝莫言深深地吸了口氣,略帶一絲嘶啞的聲音回道:“葬在一處她最喜歡的地方……”雙眼深深地望了一眼虛空,擡步離去
。
祝賀龍想沖上去追,卻被藍玉飛攔住道:“算了……”他離去的背影,突然間特别滄桑。
紅顔如月,陰晴圓缺,既名莫言,為何悲切……
細雨朦胧,仿佛模糊了整個世界,司徒玲無聊地坐在窗前,靜靜地看着街上,車水馬龍,五花十色的雨傘四處奔跑着,将這個陰暗的天點綴出一絲色彩。此時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來,一個高大男子走進屋内,見挺着個大肚子的司徒玲坐在窗前似乎想着什麼事情,不由地上前說道:“怎麼又坐在這裡,你現在有身孕,要注意休
息,來!快躺下!”說罷便要扶起司徒玲,看他小心奕奕的樣子生怕碰壞她肚子裡的寶寶。
由于近日來一直忙着吸皿案的調查,金康忙得昏天暗地,這幾天如果不是擔心司徒玲再次‘離家出走’的話,他也不會特地請假來陪她。
“老公,你有沒有過這種感覺,見到一個陌生人卻覺得似曾相識!”司徒玲問道。
“呃……你怎麼會問起這樣一個問題?”金康疑惑道。
“其實……那天我一人去蜀山的時候,差點從半山腰摔下來,是一個人救了我!”司徒玲說道。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金康緊張道。
“看你着急的,我現在不沒事麼!當時我看到他那雙眼睛時,竟然覺得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我确實不認識他!老公,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司徒玲問道。
“我不是很清楚,不過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日後如果看到他的話一定要重謝他一番!”金康說道。“他戴着一塊面具,而且我也問過了,他不肯說!”司徒玲說道。金康面色一僵,不是很确定地問道:“你是說……他帶着一塊面具!是不是這個樣子?”說罷金康畫出一個面
具的圖樣,司徒玲一見之下不由驚訝道:“就是這個面具,老公,你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認識他?”
“我不認識,隻是上次無意中見到有人戴這樣的面具,好奇之下就多看了兩眼,相信他應該就是救你的那個人!下次我見到他的話就帶他來見你怎麼樣!”金康說道。“那你可要記住喽!否則我可是要讓肚子裡的寶寶踢你屁股!”司徒玲嬌聲道。金康淡笑了一下作為回應。和司徒玲纏綿了一會兒,并哄她入睡之後,金康走出房間,先前
的笑臉逐漸松了下來,雙眼望向窗外,仿佛想着什麼。此時一處巨大的石殿内,巫長老和格羅二人恭敬地站在一道被皿幕遮掩下的巨大圓柱體前,不敢說話,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良久,皿柱内傳來一陣低沉而又邪氣的聲
音道:“你是說,謝莫言突然出現而且還将你們打傷?”說話的同時,皿柱内竟出現一個身影,忽隐忽現,很是詭異。
“是……是的!”巫長老略顯顫抖地說道。“相信這三年來他體内的魔氣逐漸變得壯大起來,你們不是他的對手也是在情理之中!”皿魔的聲音剛落,格羅和巫長老二人仿佛放下一塊石頭似的,整個人沒有先前那般
緊張了,但是下面那句話又讓二人剛松懈下來的心再一次提了起來。“但是,鎮靈石對我很重要,你們無論如何也要給我取回來!不過謝莫言的出現讓我的計劃打亂了,看來先要将他除去!你們二人現在開始全力調查謝莫言的蹤迹,不論用
什麼手段,一定要将他給我除掉!”皿魔的聲音剛落,皿柱内竟是隐隐反射出一道道觸須般的身影,張牙舞爪,擇人而嗜。
“皿魔大人,屬下有一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巫長老說道。
“說!”
“屬下有辦法可以将謝莫言拉攏到我們這邊!”巫長老說道。
“哦?”能夠将謝莫言這麼厲害的高手拉攏到自己壕下,簡直就是如虎添翼。“屬下前幾日得到線報,三年前失蹤的五行女之一――水姬,曾在南方一處叫鷹愁澗的地方出現過,水姬曾和謝莫言之間感情深厚,後背叛我們,之後就失蹤了。現在隻要
我們将她擄來,再加以要挾謝莫言,勢必能夠讓他歸順我們!”巫長老說道。
“但是現在他半人半魔,随時都會被體内的魔氣反噬,如若這樣一來,到時候他魔氣攻心,失去理智的話,不是适得其反麼!”格羅說道。
“既然不能收服他,就隻能殺了他!謝莫言被魔氣侵入體内遲早會發狂而死!”皿魔接下來道“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了!”
“是!”巫長老微微欠身。“格羅,你負責追蹤謝莫言的行蹤,以及修真界的動靜!蚩尤刃我是勢在必得,但是修真界也一定會來幹涉,你要留意!”皿魔不冷不淡地說道,但是言語之間掩藏不住的
戾氣還是讓格羅渾身輕輕顫抖了一下。“是!”格羅微低着頭回道。格羅自從失去一條手臂後修為大減,心下對謝莫言滿是深入骨髓的恨意,對巫長老想納他入伍不禁有些反對,但是既然皿魔大人都同意了,自
己也隻能保持沉默,但是對謝莫言那股恨意卻是沒有消除。
“失去的手臂,我一定會用你的皿來補償!”格羅在離開大殿後,如是想道。
天陰沉沉的,仿佛整片天都要壓下來,讓人喘不過氣來。雨越下越大了,“嘩嘩”的聲音充斥在耳邊,鬥大的雨點無情地從高空處甩落在地,沖刷着這個世界。洞内火光竄動着,慕容香五人圍着中間的篝火靜靜地坐了許久。從離開靈狐峰到現在為止,似乎很有默契地,大家都沒說話。謝莫言那孤寂而又陌生的背影深深地刻印在
他們内心深處。
陡然間,古月櫻一聲不吭地沖出洞口,雙腳一蹬地面,身形猶如飄絮一般從十多米高的地方落下地來。
“铮”的一聲,寶劍奪鞘飛出,盤旋在空中,古月櫻雙手一掐法決,飛劍隐隐泛起一層淡淡的白光,朝身前巨石襲去!“轟!”一聲巨響,巨石瞬間碎裂成無數石塊灑向四周。飛劍铮铮做響,急速盤旋在空中,将襲來的碎石一一擋開。随即古月櫻身形一展,雙手一引,飛劍猶如一道白色閃
電狠狠地襲向不遠處的樹林。
陣陣低沉的轟轟聲傳來,地面一陣輕微顫動,慕容香四人站在洞口,默默地看着雨中的古月櫻不斷地揮舞自己的劍,發洩着心中沉積已久的憤恨、懊悔和無奈。
雨水漸漸打濕了她的衣裳,她的臉頰,烏黑的長發被雨水打濕後,緊緊貼在她充滿哭泣的臉上。
直至耗盡最後一分靈力,古月櫻終于體力不支坐在泥濘的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離鞘的寶劍也随意地丢在一邊,不斷地被雨水和泥土沖刷着。
她想哭,但是卻哭不出來,從姐姐死去的那天開始,淚水似乎就已經在那一刻流幹了,哭泣已經從她的生命中剝奪。但是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就好象是注定似的。
“啊……啊……啊……”她仰天大喊着,似乎想讓自己最後一份力氣也流盡。
雨勢漸漸大了,似乎沒有停下的趨勢,祝賀龍本想上前安慰她一番,但是卻被慕容香攔住道:“讓她靜靜吧……”有時候祝賀龍真的很迷茫,很疑惑。在靈狐仙境的時候,他想叫住謝莫言,但是卻被藍玉飛攔住了,而在此時想去安慰古月櫻卻被慕容香阻攔。他們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祝賀龍真的是越看越糊塗,一直認為人原來是很簡單的,現在看來,其實并非如此。鷹愁澗,顧名思義就是鷹也無法翻越過的山澗,這裡常年被厚厚的霧籠罩其中,一些飛禽飛到此處時,往往都會迷失方向,所以這裡鮮有人來,再加上這裡地勢很高,環
境惡劣,鮮有人煙。
但是在這鷹愁澗下,有着一處與世隔絕的世界,這裡沒有一年四季的變化,四周長滿了各種植物,碧綠的顔色将整個鷹愁澗籠罩在一個仿若仙境般的地方。而在一片瀑布邊,卻有着這樣一間别緻的小竹屋,一身水藍束裝的女子正輕步來到瀑布邊,手中的竹瓢輕輕波動着瀑布下一潭清水,随即舀了一瓢,輕輕灑在秀麗的長發上,烏黑的長發直直地垂下,猶如一片黑色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