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一個孤單的身影默默地站在洞外,柔和的月光映出那張憂郁的臉龐。身後幾名天山派弟子遠遠地看着她孤寂的背影不,心中隐隐歎息。師姐和謝莫言之間的感
情在天山派的弟子之中已經算是公開的秘密了。隻是她們也沒想到今天所救的那個蒙面人竟然就是失蹤了三年的謝莫言!再看那兩個女子和謝莫言的關系似乎也并不像表面上這麼簡單,特别是那個藍衣女子,和謝莫言很是親昵。衆多弟子對謝莫言談不上好感,但是也說不上是壞的印象,隻
能說他是個多情的人,關于他的故事在修真界已經流傳甚廣,短短幾年時間,他的名聲幾乎足以和三大派比拟。隻因一個情字,他已失去了太多東西……其中一位師妹妹終于忍不住想上前勸解冰如一番,但是剛跨出幾步,便被另外一位同門攔住道:“這一切我們幫不上什麼,隻能靠師姐她自己!”前者略顯憂慮地看着冰如
,無奈地轉身離去,其餘幾名弟子也尾随其後。夜風徐徐,夾帶着些許涼意,仿佛從四面八方包圍着自己一般,仿佛将要窒息。此時一陣熟悉的聲因從身後響起:“……你還好麼?”那個背對着他的身影仿佛輕輕顫抖了一下,又好象先前那般冰冷,默默地轉過身,月光灑在她身上,映照出那張被面紗遮住大半面容的臉,雙眼含帶着一股無法言喻的感情,淡淡地看着謝莫言,又好象是深深
的凝視,仿佛要用目光将他鎖在自己視線中一般,良久,輕啟櫻唇幽幽地回道:“好吧……”
仿佛是品嘗着這三年來的酸甜苦辣,短短的兩個字對于謝莫言來說,卻猶如一把錘子在他的内心深處重重地錘了一下。
而這一切都在不遠處悄悄觀望的水姬和雪二人看在眼裡,二人心中各有所想,但似乎也被其中莫明的氣氛所感染,默默地看着那兩個孤寂的身影。
翌日。
衆人收拾一切,準備離開。不知為何,冰如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不舍,是為了他麼?仰或是為了這段無法忘卻的情愫。
“莫言,現在我們去哪裡?”水姬問道。
“現在皿魔有了蚩尤刃,修為比以往更加可怖,還是先找個地方暫時避一避!”謝莫言說道。“可惜靈狐仙境消失了,否則也可以做個安身之所!”雪幽幽地說道。水姬上前拉起她的手,輕輕握了握,失去家園的痛苦并不是所有人都經曆過的,其痛苦也不僅僅是要幾句安慰的話。水姬自小就被皿影門收養,如果要算家的話,皿影門也算是她半個家,隻可惜現在她離開自己的‘家’,那般感受和雪比起來更是痛苦萬分,畢竟,現在她所
能依靠的就隻有謝莫言一人了。就在這時,水姬似乎想到什麼,略顯激動地說道:“不如去鷹愁澗如何?那裡地勢複雜,而且很少有人能夠涉入其中!雖然皿影門的人曾查到我住在那裡,不過他們未必想
得到我們會再回去!”“好是好,但是我擔心這太冒險,我不想讓你再受到傷害!”謝莫言說道,握着水姬的手不由地緊了緊,眼中滿是關心愛惜之色。水姬感受到謝莫言對自己的關愛,心下甜
蜜不已:“放心吧,有你和雪姐姐在,我什麼都不怕!”
“師姐,我們該走了!”其中一名弟子上前說道。“我知道了!”冰如淡淡地回道,側過身,深深看了一眼謝莫言,淡聲說道:“你們保重!”随即飛身上前,駕禦法寶朝天山的方向急行而去,其餘弟子也紛紛跟上前去,天
際陡然出現十幾道異光,仿佛一道道流星,眨眼間消失在視線中。
深深地看了一眼冰如離去的方向,謝莫言突然間有股無法言喻的感覺,她離去的那一眼,似乎包涵了許多自己看得見卻不明白的東西,是什麼?傷心麼?
“莫言……莫言?”耳邊響起水姬的聲音,将謝莫言拉回現實中來。
“恩,什麼?”謝莫言回過神來道。“如果……你不舍得的話,可以去将她追回來的!”水姬幽幽地說道,雖然有絲難受,但是更多的卻是對謝莫言的關心,她看得出來謝莫言和冰如之間的那種複雜的情愫,絲
毫不比自己和莫言之間的感情。“别亂想……咱們先去鷹愁澗吧,畢竟那裡是我們現在唯一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了!”謝莫言道。水姬凝視着謝莫言,似想看穿他的心思,但是面具後的那雙眼睛依舊如常,
雖然能夠感覺到一絲異樣,但是他還是把秘密隐藏在心底最深處。夜色逐漸籠罩下來,當謝莫言三人趕到鷹愁澗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幾點星光點綴這孤寂的夜空,謝莫言站在瀑布邊,耳邊充斥着瀑布落水的聲響,心中似有什
麼心事,癡癡地看着腳下的潭水。
“誰?”謝莫言猛地轉過身,冷聲說道。
“是我!”水姬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謝莫言走上前,脫下身上的外衣,輕輕為她披上。“我睡不着,出來走走,看到你站在這裡,便來看看!”水姬回道,随即擡起頭,看着謝莫言,他依舊還是戴着那塊怪異的面具,不論水姬如何請求,他始終不肯脫下來,
仿佛這是一層無法揭去的傷疤一般。
“看得出來,你是在想冰如姑娘吧!”水姬淡淡的說道。
謝莫言猶如被别人揭曉了自己的秘密一般,緊張地看着水姬道:“你别亂想,其實我……”“我知道……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今天我看到你和她的眼神就可以感覺到你們之間的關系絕非一般,她對你的情意雖然表達得很含蓄隐晦,不過我還是看得出來她是喜歡
你的。”水姬說道。雙眼幽幽地看着潭水,并沒有絲毫生氣或者傷心的意思,或許是被冰如那種傷心的眼神所感染吧,其中卻有一絲淡淡的憐憫。“我欠她的……實在是太多了……”謝莫言歎了口氣,回想起當年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論道大會上,還有失憶的時候她那般細心照料自己,皿戰魔窟的生死場面,還有
她那絕世面容被毀,一切的一切猶如烙印,深深刻在謝莫言心中。水姬聽完謝莫言的訴說之後,也是默不作聲地站在一邊,真的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女子竟然承受了這麼多苦難挫折,卻如此堅強地支撐到現在。如果換做是自己,能夠承受得了麼……回想起今日她看謝莫言的那般神色,水姬似乎感同身受一般,幽幽地道:“難怪……難怪那般複雜的眼神竟有如此悲傷和愛惜的情愫在内,但是在愛與恨的邊
緣,她最終選擇了哪一個?”
“我欠她的,這輩子恐怕已經還不了了,但是我欠你的,我會盡我所能!”謝莫言轉過身,看着水姬道,面具後的那雙眼睛,滿是深深的情意。“你我之間,難道還要誰欠誰麼?”水姬回道。謝莫言淡笑一聲,輕輕将她摟在懷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竟然開始享受這種擁抱着心愛的人那種感覺了,而且……竟還有
絲淡淡的依戀,這種不舍的感覺好象是從古月昕死在自己懷裡的那一刻開始才有的吧……
然而就在這時,一股突如其來的暴虐之意從意識深處傳來,眼前的景象逐漸開始扭曲,模糊,謝莫言神色大變,雙手慌忙将水姬推開來。“莫言!你怎麼了?”水姬似乎感覺到謝莫言的不尋常,剛想上前查探卻被謝莫言阻止,強忍着體内肆意亂串的魔氣,咬着牙艱難地說道:“不要靠近我!快離開,離我越遠
越好!”“不……你到底怎麼了,我不會走的!”水姬越來越覺得謝莫言不對勁了,此時謝莫言顫抖着的身體逐漸泛起一層淡淡的紅光,随即紅光下又結出一層紫白相間的異光,兩股力量似乎正在互相排斥抵禦一般,很是詭異。随着紅光越盛,那紫白相間的異光也逐漸刺眼起來,一道無形的罡氣将水姬硬生生逼出數十米開外,以謝莫言為中心,兩股強大的力量沖撞所帶來的狂暴氣息仿佛要摧毀一切事物一般,就連旁邊這高大的瀑布卻也被這股強大的能量所包圍其中,水氣逐漸被這股暴虐氣息帶引,仿佛賦予了生命
一般包裹住謝莫言全身,并不斷向外擴張開來。看着眼前這般情景,水姬心中焦急不已,但是卻又幫不上什麼忙,一股無力感襲來。
而此時在木屋内休息的雪也感覺到這股暴虐的氣息,抱着自己的孩子趕忙跑出來,見狀不由大驚,問道:“怎麼會這樣?”“雪姐姐,你快救救莫言!他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這樣了!”水姬焦急道。說話間眼前的謝莫言已經被潭水包住全身,仿佛一個巨大的水狀繭子,時不時會聽到一陣陣痛
苦的哀嚎聲和一道黑氣以及紫白相間的氣息在水繭内肆意亂串。“好……好強的魔氣!”雪驚詫地看着眼前的水狀繭子,随即恢複過來沖水姬道:“他體内有兩股強大的能量,一股是純正的浩然正氣,另外一股卻是暴虐的魔氣,兩股力量同時盤踞在他體内,現在他體内的魔氣突然爆發出來,另外一股能量便出來與之相抗衡,現在謝莫言處于非常危險的狀态下,我們不能做出任何打攪,也不能做任何事,隻能靜觀其變!否則後果我也無法預料!”雪這麼一說,本來就擔心的水姬不由地更加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