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信蘇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感覺眼前的環境十分的昏暗。努力的甩了甩頭,試圖将眼前的一切看清,可惜嘗試數次之後,隻能無奈的接受這種渾渾噩噩的情況。
看不清自己現在身處的環境,方信索性想要站起身子尋找一個光明的地方。可是就當方信剛剛想要掙紮着站起來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到一陣刺骨的疼痛傳來,緊接着方信便感覺自己好似被雷擊一般,一時沒忍住,又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許是跌到的動作太大,刺痛再次傳來,使得方信不禁又是一咧嘴。
雖然對現在的情況十分的迷惑,但是在經受了接連的疼痛之後,方信也終于知道此刻應該冷靜下來仔細的思索一番,自己的處境到底是什麼樣的。
剛剛冷靜下來,方信便清晰的感覺到,之前那陣陣讓自己難以忍受的疼痛感,正是從自己的琵琶骨上傳來。感覺到這一點,方信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向了自己的後背。
剛剛觸及到琵琶骨所在的地方,方便便感覺一陣涼意傳到自己手中。很快,他便摸出此時正是有兩條鐵鍊穿透了自己的琵琶骨,使得自己連動一下都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雖然終于看清自己的處境,發現自己現在幾乎都已經算得上是一個絕境之後,方信卻并未表現出任何驚慌失措,反而是調整好一個不錯的姿勢,讓自己少受一些苦,然後還自嘲了笑了笑,低聲歎道:“呵呵,這便是對我的懲罰吧。”
方信很想知道現在已經是什麼時候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所處的地方到底是哪裡。方信現在隻知道,能夠這樣懲罰自己的,必然就是昭雲門的那些大佬們了。畢竟在自己昏迷之前,在昭雲殿中當真是讓那些昭雲門強者在紫玄門的修士面前丢了很大的臉。
想起自己在昭雲殿上的所作所為,到了此時,方信竟還有幾分閑情雅緻稱贊一下自己的膽氣。隻不過轉念一想,想到柳琳最後的強行道消,甚至到了生死未蔔之際也還是讓玄光真人搶走。想到這些情況,方信剛剛好不容易自我安慰出的幾分好心情,頓時便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對昭雲門還有那玄光真人無法磨滅的仇恨。
尤其是玄光真人,一想到那個一身紫袍,總是臉上帶笑的老家夥,饒是方信一向不願太過執着舊恨,但是現在隻要一想起玄光真人的笑容,他都忍不住的将牙關咬的嘎嘣響。
不過雖是心中燃着滔天的怒火,但是方信還是清醒的認識到,現在且不說自己身處如此覺醒,能夠活到什麼時候都是個問題。就算是讓自己逃出生天,但是想要找玄光真人尋仇,也會是一件比登天還要難的事情。畢竟在昭雲殿上之時,魔魂所忌諱的兩個元靈期後期的強者之中,可就包括玄光真人一個的。
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心中惦念着應該已經被帶走的柳琳,身處這黑暗之境當中,方信終于開始出現了些許低落的情緒。
迷茫之間,許是感覺身處這黑暗之中太過壓抑,方信嘗試着以心念對魔魂問道:“魔魂,你還在沉睡麼。”
其實按照方信的想法,他已經不奢望魔魂能夠在這個時候馬上回答自己的問題了。畢竟方信也能夠理解魔魂現在的苦處,始終得不到好好修養的機會,想必對于它來說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可是方信心念剛剛傳出之後,魔魂的聲音便從他的心間傳了出來:“我沒睡,在想事情。”
“嗯?想什麼事情?”聽到魔魂傳出的少有的低沉的聲音,方信不禁心生疑惑,馬上問道。
“還能想什麼事情,自然是要想脫身之處了。呵呵,方信啊,真的不得不說,老夫也曾自認是個瘋狂之人,可是遇到你之後卻發現,跟你的那股瘋勁比起來,老夫可真可以算得上是正常人了。”許是也不習慣用那種嚴肅的聲音跟方信說話,再次傳音的時候,魔魂再次恢複了以往的輕松。
聽聞此言,方信自然之道魔魂所指的到底是什麼事情。聯想起現在自己身處的環境,方信苦笑一聲,淡淡對魔魂說道:“呵呵,讓你失望了吧。不但沒能讓你好好休養一再的麻煩你,現在甚至還讓你跟我一起陷入了這種困境之中,連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的。”
方信此刻的聲音之中已經無時無刻不在透露着無奈和落寞的意味,隻要一想到生死未蔔的柳琳最終還是被玄光真人帶走,方信心中就頓時充滿恨意。而在這恨意之中,最多的卻還是方信痛恨自己。他就是在痛恨自己無能,沒能保住柳琳。
可是就在方信深深的陷入自己的自責當中的時候,魔魂卻是忽然冷哼一聲道:“哼,你這是什麼表現。難道就這樣認輸了?自怨自艾的算什麼男人,既然敢瘋,就要始終帶着這種瘋癫的态度活下去。世間之事本就有各種不平,你不過是遇到了些許困阻便已至如此,日後我還能指望你幫我做些什麼。”
聽着魔魂訓斥的話,方信并未動怒,因為他知道眼下這種情況,魔魂說這些自然就是想要對自己用激将法而已。隻是到了現在,方信心中已經堆積起太多落寞,所以最後隻能繼續苦笑說道:“魔魂,謝謝你的好意。”
“哼,說謝有什麼用。方信,我隻問你,你還想不想把柳琳那小妮子搶回來了。”不再廢話,魔魂直接問起了方信最在乎的問題。
聽到這個問題,本已不想再跟魔魂争辯什麼的方信,卻忽然猛的擡起頭,也不顧傳來的陣陣劇痛,雙目環瞪,沉聲說道:“想,怎麼可能不想。”
“既然想,就少在這弄出一副意志消沉的模樣。”再次狠狠的訓斥了方信一句,然後魔魂才又繼續說道:“眼下雖然我們現在的處境十分被動,但既然昭雲門的那些大佬們沒有第一時間殺你,便證明事情還有幾分轉機。就算事情沒有那麼樂觀,至少現在我們還有時間。隻要你能恢複過來,我們未嘗不能逃走。”
“恢複麼?”聽到魔魂的提議,方信下意識的又伸手去摸了摸貫穿自己前兇後背的鐵鍊。自己隻要動作稍微大一點,都會帶起無比尖銳的疼痛。面對這種情況,方信雖然也是滿懷信心,但也隻能表示疑問。
對于現在方信所處的情況,魔魂自然是比方信還要清楚了。畢竟在方信昏迷的時候,魔魂可是保持着警惕,看到了方信被關押在此地的整個過程。
雖然魔魂也不是十分清楚貫穿在方信身體上的鐵鍊到底是什麼寶物,但在方信昏迷的這段時間裡,魔魂也是費了不小力氣才算是保住了方信的性命。因為在維護方信安危的時候,魔魂已經發現了此鐵鍊最狠辣的地方。那就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它在不斷的消耗方信的生機。
并且就真的指示消耗,而并非是吸收。經過觀察,魔魂看出這鐵鍊完全就是一個損人不利己的法器。不過如果換個角度講,魔魂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鐵鍊用來折磨人,當真可以算得上是上上隻選。畢竟生機被生生抽幹而死,對每個人來說都是莫大的煎熬。
可是對于現在的一切,方信知道的卻沒有魔魂這樣清楚。他隻是感覺隻要自己一動便有難耐的疼痛傳來,除此之外,方信還感覺到身上的疲憊感逐漸加深。
起初方信隻是認為自己是失皿過多,所以才會感覺身心愈發疲憊。可是當魔魂将自己身上鐵鍊的古怪之處說出來之後,方信眉頭不禁再次緊皺。感受着愈發沉重的身體,再感受着這黑暗之境之中難以忍受的孤獨。到了最後,方信慨然長歎,搖頭說道:“難道這裡就真的要成為我的葬身之地了麼。”
這一句感慨,方信根本不奢望有任何人回答,甚至包括魔魂在内。隻是因為眼下的這份絕境太過煎熬,所以就連心智堅定的方信也隻能靠這種牢騷排解心中抑郁。
可是就在方信的這句感慨剛剛說完之句,他就忽然聽到在自己的上方有聲音傳來。并且随即一道強光從上方照射下來,然後一個刺耳的笑聲在方信耳邊響起。
伴着強烈的日光和難聽的笑聲,一個黑袍老者出現在方信的面前。适應稍許之後,借着從上投下來的日光,方信也終于看到,原來自己之前是被封鎖在一個幾乎密不透風的地牢之中。
擡起頭看向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大笑的人,方信雖已十分疲憊,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此人正是自己在昭雲殿上看到的那個一直控制柳琳的黑袍老者。
看到這裡,方信是怒火險些就從自己的雙眼之中噴射而出。雖然在昭雲殿上之時這黑袍老者并非是主兇,但一想起最初之時柳琳在他手上的那份痛苦的表情,方信便已經對他心生太多恨意了。
死死的等着眼前的黑袍老者,方信現在也隻有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憤怒。從對方看向自己的時候,眼中流露出的那份寒意之中,方信很輕易的便讀懂了對方心中的殺機。所以此時此刻,方信沒有半分服軟的心情,隻是選擇用這種方式表現出自己的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