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第四百零八頂異國他鄉的環保帽
第四百零八章
法國的墓地一般占據城市的黃金地段,與居民區比鄰而立。
法國人不畏懼公墓,兒葬着最有名望的一群人。
餐廳裡,麻生秋也請了給波德萊爾哭墳的人吃飯,對方好似疲憊的旅客餓了好幾天,總算吃大餐般地狼吞虎咽。副模樣,看得從未借錢不還的麻生秋也莫名心酸,語氣不禁放得溫柔許,詢問對方有關波德萊爾的一些事。
在談話之中,他了解到對方叫康斯坦丁,一名經營店的法國商人,然而由于經營不善臨破産的窘境,在親戚介紹之下,全家要搬去國尋找新的工作。
康斯坦丁來探望波德萊爾的墳墓,是記起波德萊爾的欠條,趁着要離開法國之來發洩内心的悲痛之情。
“就是一個富有的窮鬼!”康斯坦丁如此形容波德萊爾,“他是奧畢克軍的繼子,成年後繼承了生父近十萬法郎的遺産,許富豪的日子都沒有他活得潇灑,他一邊花錢一邊借錢,虧得借錢給他的人都相信他還得起錢!”
康斯坦丁給自己灌了一杯酒,酒氣上頭,悲憤地說道:“他的生父是參議院的官員,繼父是法國的大,誰不道他顯赫的背景啊,但是他真的窮,窮花錢如流水!”
“拼命借錢,販賣作品版權,上一個買了他版權的出版商馬拉西斯都破産了,在他死後,法庭把他的作品版權抵債給我們,問題是他除了一本《惡之花》,還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作品嗎?《惡之花》的内容大膽得要命,被保守派唾罵傷風敗俗,我們哪裡敢大肆印刷――生怕自己不被輿論攻擊嗎?”
“哈哈――他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我聽說他厭惡自己的繼父,但是他這輩子都翻不了身,被奧畢克軍在地下管教!”
“我沒有錢了,他也沒有錢!他永遠都是一個堵不上的窟窿!”
“他死得太早!”
“他還欠我五萬法郎――我為了給他的作品印刷出版,聯合其他人墊付了一萬法郎,辛辛苦苦賣,根本賺不來啊!”
康斯坦丁呼喊着波德萊爾的名字,詛咒對方死不安甯。
麻生秋也一直旁聽着這位破産者的破口大罵,等到對方毫防備地醉得趴下後,他歎氣,負債壓垮了一個成年男人的支柱,如對方有波德萊爾般堅韌的神經,便不如此了。
人不要臉,天下敵。
波德萊爾向來是個中楚翹,法國赫赫有名的吞金獸。
不管怎麼說,對方也對波德萊爾懷着一絲微乎其微的“信心”,認為通過作品版權有希望收一點錢。
麻生秋也沒有忘記墓碑丢下的欠條,波德萊爾生欠了康斯坦丁五萬法郎未還,死後通過《惡之花》等作品版權償還了一部分,仍然剩下巨大的數額。
五萬法郎約等于兩千英鎊,足夠一名巴黎商人破産。
不怪康斯坦丁失聲痛哭,錢财損失太大了,他已經看不出可以本的希望,對《惡之花》的失望之情言之于表。
在麻生秋也心中文豪是青史留名的大人物,對于其他人而言,未必是這樣了,正如這位唾罵波德萊爾的讨債人,對方的話流傳在外肯定成為波德萊爾死後的污點。
波德萊爾的作品版權值不值錢?
麻生秋也認為,值錢,肯定是随着時間越來越有價值。
這位詩人的産量不夠高,代表作僅一本,便奠定了在法國詩壇的至高地位,後世文風氣開放了,《惡之花》就不再是法國文局打壓的作品,而是成為浪漫主義兼象征主義的傑作。
“可惜人們活不到見證惡之花綻放的一天……”
麻生秋也的話輕不可聞,起身結賬,在餐廳裡用支票兌換了一些英鎊,來後放入了康斯坦丁的口袋裡。
整整兩百英鎊,沉甸甸的分量,隻有五萬法郎的十分之一。
驚得呼呼大睡的男人一抖。
這些錢法起死生,可以給商人去國後一份新的希望。
“不要再怨恨他了,去過新的生活吧。”麻生秋也當作沒有發他的假睡,垂下眼簾說道,“他或許出生很好,值得人羨慕,但是他六歲喪父,母親改嫁,與繼父長久不和,他沒有豐厚的遺産,隻把他這輩子最有價值的東西留給了你們。”
“張欠條,我償還不了,願他與家人安靜的沉睡吧。”
“亡者所求的不過是一場安眠。”
麻生秋也推門而出,不求任何報,隻希望文豪們死後的名聲可以好一點,減少被世俗沾染的醜聞。
沒過久,裝睡的人驚駭地看着口袋裡價值不菲的金币。
上帝啊!
個老賴死了,竟然有人替他還錢?!
波德萊爾一生未婚,子,父母去世後便失去直屬親人,旁系親戚恨不得遠離這個家夥,就算是朋友也沒有義務為死去的波德萊爾還債,久而久之,讨債人們絕望了,死心了,把欠條丢在對方的墓碑是不想再計較下去的意思。
康斯坦丁呼吸急促,年近五十,頭一碰到這種好事。他良心不安,跑出去大喊:“生!生!”
方的黑西裝男人身材削瘦優,蒙臉的紗布下有着“毀容”俊的輪廓,災難法奪走份與生俱來的氣質。
對方的步履停下,感到了疑惑。
康斯坦丁翻找口袋,把幾張判決塞進了對方口袋裡,自己拿出紙和筆,匆匆寫了一個版權轉讓的協議。
“送給你了!”
“我不再涉及這個行業,留着沒有用,送你當作紀念。雖然《惡之花》不給你,但是其他詩歌散文歸你了!”
話音落下,康斯坦丁的内疚之情消失,馬上溜之大吉,用這筆陌生人給的錢,他可以家給妻子孩子一個交代。《惡之花》的版權拿去拍賣,價格不低于兩百英鎊,他不可拿出來送人,拿出波德萊爾的其他作品就沒有問題了。
些東西不值錢,留着礙眼,令人傷心。
呸!
公平交易,合乎情理。
一直舍不得斷開版權的康斯坦丁狠下心,隻留下《惡之花》當傳家寶,其他東西一股腦地丢給了麻生秋也。
麻生秋也啞然。
心插柳柳成蔭,炖鴿子出版社繼花錢買下英國文豪托馬斯・哈代的作品版權後,得到了第二位法國文豪的作品版權。
康斯坦丁送給了他四本的版權,分别是《學探索》、《人造天堂》、《浪漫派的藝術》、《可憐的比利時》,其中較為出名的是《人造天堂》和《可憐的比利時》。
麻生秋也意識到如同康斯坦丁這樣的人有不少。
到蒙巴斯公墓,麻生秋也深吸一口氣,道了聲歉,去翻找波德萊爾墓碑的欠條們,記住些字迹還算清晰的名字。有一些時間久了,紙張上的字迹褪色了,分不清是祈願還是讨債,成為波德萊爾死後的“人生偉業”之一。
對此,麻生秋也深感波德萊爾的可怕。
“不愧是你。”
世界可以切換,身份可以改變,唯獨欠錢是靈魂的愛好。
六月初,麻生秋也通過補償欠款,拿到了波德萊爾的一本作品版權《巴黎的憂郁》。披薩店的病/毒/式火爆開張,為麻生秋也的資金鍊緩解了壓力,與此同時,他替波德萊爾逐步還錢的消息震驚了許人,連維克・雨都連忙寫信勸導。
“别還錢!你永遠不道他欠了少人的錢!”
“……”
麻生秋也哭笑不得。
相似的話,卡西莫也勸過他,讓他别管甘瓦惹來的麻煩。
麻生秋也在心底說道:“我替他還錢,以後就是他欠我的了。”
做文豪的金主爸爸,這句話可不是麼玩笑。
活着的文豪,他要。
死了的文豪,他也不放過!
他在力所及的範疇,幫文豪解決身後事,成為另一種青史留名的人物――十九世紀所有文豪的債主。
履行誓言後,麻生秋也的精神貌有了不小的轉變。
他開發披薩店的連鎖運營模式,找法國興業銀行貸款合作,改良銀行支票,以腦海中的識獲取正當的财富。
愛爾蘭之,忙碌的生活讓麻生秋也減少了對瑪蒂爾達的關注。十九世紀的女性很難離婚,他想要幫助瑪蒂爾達脫離魏爾倫,提是魏爾倫已經傷透了瑪蒂爾達的心。
大約是魏爾倫認識蘭波的時間在孩子誕生之後,所以魏爾倫和瑪蒂爾達的矛盾沒有尖銳到一戳就破的程度。
從表上,外人很難看出魏爾倫和貌富有的妻子到了哪一步。
麻生秋也對瑪蒂爾達的隐忍也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魏爾倫出去的次數太了,時常去咖啡館、飯店消費,花錢到沒有女性不懷疑丈夫有了情人!
麻生秋也明白瑪蒂爾達沒爆發是對的,沒有确切的證據,瑪蒂爾達與魏爾倫鬧翻,受到傷害的也不是男性。可是換作是他站在瑪蒂爾達的立場,他不忍受下去,趕走蘭波的方法有許種,揣着明白裝糊塗是最傻的一種方式。
“瑪蒂爾達,你後退一步,蘭波都不讓你分毫。”
“他天生的進攻性遠勝于其他人。”
“恥,厚臉皮,踐踏規則,視世俗為玩笑?這才是真實的蘭波,成年後敢在歐洲徒步旅行,闖蕩非洲,販賣軍/火、走/私象/牙、與殺人不眨眼的土著部落首領對交易的人……”
麻生秋也從不低估曆史上真實的讓・尼古拉・阿蒂爾・蘭波,電影版本的蘭波混合了萊昂納本身對邊緣少年的演繹,藝術加工了蘭波的性格,這個版本的蘭波隻更加彪悍,猶如一個闖進家裡的龍卷風,持行兇,持才傲物,癫狂地擊碎他人的生活。
貌與畏帶來的殺傷力是巨大的。
瑪蒂爾達遲早扛不住。
畢竟,電影裡有一幕,阿蒂爾・蘭波在門外圍觀了瑪蒂爾達和魏爾倫的床戲,之後還想跟瑪蒂爾達接吻。
麻生秋也搖了搖頭,對瑪蒂爾達不夠斷的反應有一些失望,這不像是自己對情敵的态度。
隻有你瘋狂,才震懾住蘭波啊。
搬出社輿論和家庭背景,你可以讓蘭波吃不了兜着走。
最少,蘭波在鄉下的母親算是克星之一。
麻生秋也幽幽地說道:“沒有離婚,隻有喪偶。”
這是他對婚姻的嚴格要求。
他站在人氣極高的披薩店外,去看跑進去排隊的金發少年,對方在店裡吃得格外滿足,臉頰有着紅潤的氣色,舔着手指上沾着的奶酪,色/氣油然而生,吸引着女性的目光。金發少年看上去毫壓力,大口吃披薩,一點也沒有留下對蛆/蟲的心理陰影。
呵。
然把你吸引過來了。
轉過頭,他對披薩店制定了一條奇怪的銷售規則,用于吸引法國的年輕人。
特大号披薩――八折。
僅限十八歲以下的未成年人場吃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