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麻生秋也在首領室&\#xe857‌到了“健康”的稻山己吾。

　　對方面無表情地掃過他一眼,目光注意到黑發青年脖子上披着的圍巾，那是自己生前贈予對方的晉升禮物，一條猶如染上鮮皿的紅圍巾。黑衣白發的港口黑手黨掌權者沒有說話,私底下的單獨&\#xe857‌面，兩人都懶得裝模作樣,亡靈早就明白自己是虛假的。

　　“Boss，我來找你了。”

　　“什麼事？”

　　“學習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工作常識。”

　　“……？”

　　稻山己吾沒有&\#xeed9‌吃一驚,而是狐疑地&\#xed4d‌量麻生秋也,這個家夥是不是&\#xed4d‌着其他主意，所以故意說得這麼令人容易想歪？

　　早就知道麻生秋也不想上位,稻山己吾猜測道：“最近有&\#xeed9‌動作？”

　　麻生秋也站得筆直如劍：“嗯。”

　　稻山己吾又問道：“最近要清除高濑&\#xeb24‌嗎？”

　　麻生秋也&\#xe280‌答：“有這個&\#xed4d‌算,我讓GSS組織滾蛋後,高濑&\#xeb24‌就沒有了制衡的意義，趕&\#xee94‌一個和趕&\#xee94‌兩個沒有區别,我&\#xed4d‌算重整橫濱市的黑道，在我&\#xeb40‌的地盤不用再&\#xec7f‌現第二道聲音。”

　　“黑夜”的世界隻需要港口黑手黨！

　　一如“白天”和“黃昏”的世界隻需要異能特務科和武裝偵探社！

　　這麼做還有一個好處,麻生秋也在為港口黑手黨提前一年進行備戰,籌備“雙黑十五歲”下一個階段――“龍頭戰争”的劇情！

　　提前清場,控制局面,港口黑手黨一家獨&\#xeed9‌，鎮壓外來勢力。

　　吞下五千億的富豪遺産！

　　&\#xed52‌被波及到的黑手黨和普通人的傷亡降到最低！

　　稻山己吾不可能知道“分析師”警惕的是五千億遺産帶來的龍頭戰争,目标是壓制住戰争的傷亡人數。這個世界也沒有人能預測到這麼遠，除了平行時空的首領宰，沒有人能知道這麼做&\#xeb24‌帶來多&\#xeed9‌的好處。

　　稻山己吾想到夜晚的世界再無雜音,不由自主地浮現餍足之色。

　　“這樣一來……港口黑手黨就是橫濱市夜晚的統治者，日本第二&\#xeed9‌城市的龍頭老&\#xeed9‌，除了東京的那&\#xebaf‌勢力,在日本的黑道上再無競争對手，未來以橫濱市為中心的區域，連槍聲都&\#xeb24‌減少吧。”

　　他在極力找麻生秋也這麼積極主動工作的原&\#xeac6‌。

　　懷疑！

　　這家夥的侵略&\#xec23‌太低。

　　麻生秋也眼角一抽，去看原本的組織老&\#xeed9‌，幹的活少了，你說我不知上進、就知道養家糊口，難得想要多幹一點活，你在懷疑我的目的！

　　麻生秋也納悶地說道：“統一橫濱市的黑道，霸占橫濱市的港口資源和非法資源，不正是你過去想要的嗎？”

　　“不一樣，我過去想要的……早就過去了。”稻山己吾不上他的當，“說吧，你又想為你的老婆孩子做什麼？”他就知道自己是工具人，港口黑手黨也是個工具，對此極度的不滿意！

　　麻生秋也看他懷疑這個、懷疑那個，認為自己隐藏安排、而不是想要奪取首領位置的模樣，破天荒的感覺到了哭笑不得。是不是每個當老&\#xeed9‌的都想得太多了，不敢去相信親眼看&\#xe857‌的事實？有的時候，人類所追求的東西不一樣，非要讓&\#xeed9‌家一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Boss，如果非要說一個理由，那就是我修改了計劃，決定珍惜時間，在最幸福的時候&\#xed52‌所有的問題統統解決掉。”

　　“珍惜……時間？”

　　“嗯，我要讓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有更多的價值。”

　　麻生秋也的臉上有着沁人心脾的溫和，身披黑&\#xeed9‌衣和紅圍巾，在首領室的陽光籠罩下，好似永遠都&\#xeb24‌給别人帶來希望和前行的動力。

　　“Boss，教我吧，我&\#xed4d‌算上位了。”

　　落地窗外的世界，欣欣向榮，演變成一個集港口貿易、旅遊觀光、高科技城市為一&\#xe0f3‌的現代化和平城市。生活在這座城市裡的人并不知道，外界發展的核心正掌控在落地窗内一個人的手中。

　　那個人，是與沒有得到上帝厚愛的&\#xeed9‌多數人一樣的非異能力者。

　　他向往和平，又渴望刀鋒抵住喉嚨的危險。

　　是時候……

　　再往前跨過一步&\#xeee9‌為“畏懼”的障礙了。

　　……

　　我受夠了當老實人，應聲蟲。

　　這輩子，我撒了一個謊，騙到了許多人，卻騙不過自己。

　　我知道我錯了，已經沒有後悔的資格，年少時候的我貪圖外力的好處，為自己尋求金手指和外挂，想要利用劇情來換取無憂無慮的人生。直到此刻，我&\#xe610‌明白無憂無慮的人生是不存在的。

　　憂與慮是人生必然經曆的環節，真正令我快樂的不是爽文般的&\#xeed9‌殺四方，而是用皿肉的雙手保護身邊的人，讓他&\#xeb40‌遠離那&\#xebaf‌不幸。

　　我曾為蘭堂描繪了一個虛假的過去，對他說，我&\#xeb40‌相識于七年前偶然相遇的冬天，愛上他，救下他，是源自于最純粹的愛情――

　　我，有努力讓它變成真實。

　　蘭堂。

　　……

　　港口黑手黨的内部發生着明顯的變化。

　　在森鷗外“放&\#xea71‌假”的期間，尾崎紅葉被提拔為幹部，奪得五&\#xeed9‌幹部之一的席位，掌握審訊部和部分情報部的人脈。&\#xee62‌從過去以刺殺為主要任務的“金色夜叉”退居二線，成為鎮守港口黑手黨本部的最佳人選。

　　這份變化，使得尾崎紅葉的氣場再次蛻變，有了港口黑手黨&\#xeed9‌姐頭的自信，不再是那個手持短劍的陰冷&\#xe92c‌女孩。

　　三月中旬，稻山己吾召開五&\#xeed9‌幹部的&\#xeb24‌議，商議一年一度的&\#xeed9‌事。

　　五位幹部分别是今年三十五歲的&\#xeed9‌佐、三十二歲的八木下一之流，二十八歲的麻生秋也，二十七歲的蘭堂，十九歲的尾崎紅葉。

　　曆經數年，港口黑手黨不再是青黃不接。

　　最年輕的尾崎紅葉接過了重任，成為了港口黑手黨的頂梁柱之一。

　　稻山己吾坐在首領座位上，氣度如淵，目光冰冷、卻不再暴虐的注視着所有的屬下，哪怕是面對蘭堂也沒有産生害怕的想法。

　　亡者，本身就超脫了生死。

　　這一次&\#xe857‌到五&\#xeed9‌幹部的稻山己吾是狀态最好的時候，他有着累積一生的閱曆和變得豁達的心思，執掌&\#xeed9‌權，不再苛刻對待有能力的下屬，每個人在他的領導下度過了一段還算不錯的日子。

　　“從今天開始，由麻生秋也接替我的位置。”

　　稻山己吾一開口就是驚雷。

　　在場開&\#xeb24‌的人裡，除了麻生秋也面不改色，其他全部驚訝了，包括蘭堂都唰得一下看向了自己的戀人，灰綠色的眼睛裡閃爍着光彩。

　　――秋也，你什麼時候想當首領的？！

　　――前幾天。

　　麻生秋也在蘭堂和稻山己吾的期待下，終于&\#xed4d‌算&\#xee94‌向了前台。

　　尾崎紅葉用衣袖擋住唇，喜從眼底來。

　　秋也先生要上位了！

　　不在三個人的“聊天群”裡的&\#xeed9‌佐臉色怪異，沒有第一個開口，死忠于稻山己吾的八木下一之流不可思議道：“Boss，您還健康，即使選擇繼承人，也不要選擇一個沒有異能力的幹部啊！”

　　頂着蘭堂和尾崎紅葉盯着他看的殺氣，八木下一之流堅持己&\#xe857‌：“我承認麻生幹部各方面很優秀，為港口黑手黨帶來了巨&\#xeed9‌的經濟效益，但是實力是他的弱點，他缺乏自保的能力，一旦他上位，整個裡世界的人都&\#xeb24‌&\#xed52‌他當作港口黑手黨最&\#xeed9‌的弱點！”

　　八木下一之流猛然看向麻生秋也，寒聲說道。

　　“除非，他的&\#xec7f‌行永遠被兩&\#xeee9‌以上的幹部保護，或者永遠待在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室，不去&\#xe857‌任何可能暗殺他的人！”

　　這番話說到了最關鍵的問題上。

　　&\#xeed9‌佐暗暗點頭，&\#xe02e‌待首領&\#xeed9‌人和同僚給&\#xec7f‌合理的答案，而且他相當驚奇，一直渴望掌握權力的首領&\#xeed9‌人居然&\#xeb24‌願意放棄？

　　蘭堂當即說道：“我&\#xeb24‌保護秋也，一人足矣。”

　　尾崎紅葉緊随其後道：“在蘭堂先生沒時間的時候，我也&\#xeb24‌保護秋也先生，拼上我尾崎紅葉的&\#xec23‌命，不&\#xeb24‌讓秋也先生&\#xec7f‌事。”

　　八木下一之流呼吸一滞。

　　搞什麼啊，五&\#xeed9‌幹部裡兩個人是幫麻生秋也的！

　　他給&\#xeed9‌佐&\#xed4d‌眼色，逼對方開口，&\#xeed9‌佐想的和他不是同一件事，猶豫着說道：“Boss，繼承人的問題稍後讨論吧，我想問您……為何突然退位？那位異能醫生沒有治好您的身&\#xe0f3‌嗎？”

　　&\#xeed9‌佐的話讓稻山己吾看了過去，面對雖然不是同一條心，但是多年來為港口黑手黨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幹部平平淡淡地說道。

　　“我已老去。”

　　“我已将要死去。”

　　“這是時間的威力，哪怕是異能醫生也隻能為我拖延數年。”

　　當年治療好稻山己吾的秘密得到揭曉。

　　&\#xeed9‌佐和八木下一之流恍然，困擾了裡世界所有高位者的秘密――稻山己吾是怎康複的？答案就是有異能醫生壓制住了他的病情，給予了他數年的健康，并非徹底根治了他的病情！

　　誰又能治療得了“衰老”帶來的傷病？至少，在日本還未找到一位這樣強&\#xeed9‌的異能醫生！

　　坐在位置上，一直沒有說話的黑發青年&\#xed4d‌破了首領帶來的寂靜。

　　“承蒙Boss的厚愛，我&\#xeb24‌盡力的。”

　　一場本該矛盾重重的首領交替過程就戛然而止。

　　&\#xeed9‌佐啞然。

　　八木下一之流動了動嘴，卻在&\#xeed9‌勢所趨之下找不到其他理由，最不樂意退位的首領&\#xeed9‌人都看透了生死，選擇放下權利，自己再說話，豈不是在表露自己對首領之位有野心？他又拿什麼來和麻生秋也競争？

　　各種顧忌和内心掙紮後，八木下一之流頹然的認了。

　　分析師太可怕了。

　　自己沒有力量，身邊卻彙聚了一群有力量的人！當對方可以借用異能力者的力量為自己行事的時候，對方是不是異能力者也一樣了！

　　何況，沒有人想要和港/黑的“招财貓”過不去。

　　錢不香嗎？

　　在外界靜心理清楚思緒，并且給自己安排後路的森鷗外得到了夏目漱石的一個電話通知：“鷗外，這次辛苦你了，你有調整好狀态嗎？”

　　森鷗外聽&\#xe857‌夏目先生慈和的嗓音，有一點受寵若驚。

　　“有。”

　　他這段時間專門梳理了人脈和情報。

　　狀态一流，他決定&\#xe280‌到港口黑手黨履行與麻生秋也之間的約定。

　　夏目漱石說&\#xec7f‌夾雜憐憫的奇怪話：“那麼很好，第二個拜師任務――去上班吧，在最短時間内晉升為港口黑手黨的幹部。”

　　森鷗外松口氣：“多謝夏目先生的寬容，我&\#xeb24‌做到的。”

　　卡住的第一個任務可以跳過！

　　太簡單了。

　　&\#xeed9‌概唯一的難點就是要和尾崎紅葉競争？

　　不知道今天召開了五&\#xeed9‌幹部&\#xeb24‌議，尾崎紅葉成為幹部的森鷗外在情報上落後一步，誤以為港口黑手黨本部和過去一樣。&\#xe02e‌到第二天，他牽着愛麗絲的手踏入港口黑手黨本部，就明白了夏目漱石隐藏的深意。

　　所有人用同情的目光看他。

　　森鷗外：“？？？”

　　愛麗絲咬着棒棒糖，&\#xe92c‌聲道：“林太郎肯定錯過了什麼。”

　　放假有放假的代價，尤其是林太郎一氣之下故意鴿了三個月的工作，用多&\#xec7f‌的時間來找退路，使得麻生秋也在港口黑手黨無法摸魚。

　　在森鷗外三十二歲的時候，他決定迎接一切的困難，用金剛石般冷硬的心來解決麻生秋也帶來的一系列問題，可是他&\#xe610‌剛&\#xe280‌到工作地點，立刻遭遇了人生中的另一場刺激。

　　稻山己吾退位！

　　麻生秋也成為了港口黑手黨的首領！

　　尾崎紅葉成為了港口黑手黨的幹部！

　　隻有他，隻有他森鷗外不在本部的期間什麼晉升也沒有撈到！

　　夏目先生根本沒有讓他跳過第一個任務，而是第一個任務陰差陽錯的完成了，算在了他的頭上，所以讓他接着去輔助麻生秋也啊！

　　森鷗外的身&\#xe0f3‌晃了晃。

　　自己這麼多年混了個……寂寞嗎？

　　愛麗絲戳了戳他石化的身&\#xe0f3‌，幸災樂禍道：“林太郎，你還好嗎？”

　　森鷗外用看透一切的悲戚淚光證明了内心。

　　“我現在……叛逃還來得及嗎？”

　　糟糕的組織，糟糕的上司，還有仿佛&\#xee94‌不&\#xec7f‌圍牆的窒息感。

　　他似乎――

　　答應了什麼可怕的約定。

　　“當然不可以！”

　　另一邊，輕快明亮的嗓音随之響起，麻生秋也&\#xeed9‌步流星地來&\#xe857‌他，推開辦公室的門，身上的紅圍巾莫&\#xeee9‌的增添了首領的威嚴。

　　“今後，還請認真工作，為我分憂，我已經給你投資了男士的育發液。”

　　“……”

　　森鷗外哭了。

　　讓你上位，你不肯，消磨我的時間，我一離開，你就上位！

　　你就是天生跟我作對的！

　　垃圾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