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轉眼進入六月,天氣漸漸炎熱了起來。
到六月中下旬時,西域方面已經傳回消息,戰事已經徹底結束,肖慶之也班師回朝,回到了長安坐鎮。
軍隊休整,該撫恤的撫恤,該嘉獎的嘉獎。尤其這一次大軍返回,帶回了大量西域的生力軍,這批的力量,全部都納入齊國。
與此同時,水泥修路,以及火車的鐵軌的修建,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
整個齊國,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宛如一場真正的變革。
王奇知道如今的變化,是開始漸漸真正的封建社會,踏入未來的近代社會,至于未來會走向何方,王奇倒是沒有管多少,先走着瞧。
王奇如今要做的,就是避免吃人的資本家出現,使得整個社會更加趨于平穩的過度。
這是王奇要做的事情。
好在這一方面,内閣以朱善長為首的人,做得是極好的。
王奇不需要操心什麼。
這段時間,王奇也在長安到洛陽之間走訪,到處去走走看看。因為這些地方,就是涉及到要修路的地方,就是涉及到百姓可能提及的問題。
所謂修路會傷到龍脈、風水等。
王奇親自下去巡視,以及下去走訪,就是為了杜絕這一切,使得地方上修路,能夠順利的進行。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
一切,都在穩穩推進。
隻不過有好的,也有壞的,因為整個齊國,還是有太多不足的地方。齊國如今的實力雖說比較強橫,可是齊國境内偏遠地區,仍有很多貧困的人。
這些人,藏在了深山老林中。
同時齊國内,仍是難以做到訊息的通達,仍然有太多太多的人,在地方上飽受壓榨,這更是需要官府調查地方,能進一步肅清官場。
王奇對這一切,是不滿意的。
遠的不說,就說教育一事,雖說一直在推進,可實際上到如今,教育也無法做到徹底掃盲,有太多太多的人沒有讀書。
這是一件大事情。
王奇隻能是通知朱善長,讓朱善長調動禮部,盡力的安排。王奇更知道,不可能一口吃一個大胖子,暫時改變不了這些。
王奇能做的,就是盡量的發展齊國,給齊國營造一個改革的良好環境。
一切,慢慢來。
隻要是一點點在變好,那就是對的。
這一日,王奇在宮中批閱政務時,内侍進入,禀報道:“陛下,朱首輔求見。”
“傳!”
王奇吩咐一聲。
内侍去傳召,不多時,朱善長急匆匆的進入了大殿中。
朱善長躬身行禮道:“陛下。”
王奇點了點頭,吩咐人賜座,朱善長坐下後,禀報道:“陛下,如今地方上發生了一樁事情,情況有些特殊,臣來請陛下決斷。”
“什麼事?”
王奇開口詢問。
朱善長說道:“回禀陛下,自今年入夏後,整個關中地區,頗為幹旱,下雨幾乎是很少。在這一情況下,對整個關中的糧食,還是有些影響的。當然,土豆比較耐幹旱,要說影響多麼大,暫時也不見得。”
“如今也隻是初初進入初夏,暫時不下雨是正常的。”
“問題在于地方上,尤其長安、洛陽之間這一片區域,卻是有些輿論。”
“原本陛下巡視了地方,統一了思想,地方上的百姓也都不在抵觸修路和修建鐵路。所有人沒有任何阻攔,全都全力以赴的修建鐵路和水泥路。”
“可是如今,突然有謠言。說今年關中幹旱的原因,就是因為修建了水泥路和鐵路,導緻天老爺怒了。”
“謠言一出,整個關中地方上嘩然。”
“許多百姓,竟是出來作亂。甚至于有人,等天黑後,出來暗地裡搗亂。”
“以至于,原本許多地方已經竣工了,因為百姓的搗亂,反倒又出現了問題。一些修築好的鐵路,都需要重新返工,總之情況并不樂觀。”
朱善長的臉上,也有一抹無奈。原本這一事情的推進,是一切順利的,可是如今,卻是忽然間受到了阻攔,一切很不好安排。
民心如水,平日裡平靜,沒有任何的波瀾。可是,民心一旦狂暴起來,就是狂風暴雨,必然會掀起滔天巨浪。
這會造成巨大的影響。
關中的民心被挑動起來,地方上的修建,自然就不順利。
王奇的面色冷肅,沉聲道:“這一事件,可曾調查清楚。”
朱善長沉聲道:“回禀陛下,臣已經安排下去,正在全力的調查。不過根據目前,收集到的一些消息,可以判定出地方上的搗亂,是有組織有預謀的。”
“根據目前情報局以及對地方上官府的卷宗調查,在長安到洛陽的這一段區域内,一直幹旱不下雨,五月十二左右的日子後,各地都紛紛出現謠言,都說之所以不下雨,之所以一直幹旱,就是因為地方上出現了修築鐵路、水泥路的情況。”
“總之,這一情況的出現,是有預謀的。”
“臣已經請了情報局的陳局長,也傳令下去,安排各地的官員,仔細調查消息。相信最多三天之内,會有一個詳細的決斷。”
“隻是接下來,一旦查證出來,這事情的處置,臣打算從重處罰,殺雞儆猴。因為長安到洛陽的路段修好後,接下來,便是其餘的地方修建。”
朱善長道:“不刹住這一股風氣,後續就難以實施下去。”
轟!!
忽然間,有炸雷響起。
王奇這時候擡頭往外面看去,卻見大殿外面,已經黑了下來。大殿中的視線,也是因此而受到了一些影響。
轟隆隆!!
電閃雷鳴,一下子便起狂風。
王奇站起身,他走到大殿門口,便看到空中彙聚的烏雲,以及不斷閃爍的雷霆,伴随着轟隆隆的雷聲,片刻後,滴答滴滴的下起了雨。
這一場雨,來得極為急切,是疾風驟雨。
瓢潑大雨下來,水花四濺。
王奇看着這一場落下來的大雨,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說道:“這一場雨,來得太及時。這一場雨落下來,一切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地方上的謠言,不足為懼。但謠言的源頭,必須查出來。你的提議,朕準了。這一次的事情,必須要重罰,如果不重罰重處,後續難以杜絕類似的情況。”
朱善長道:“卑職明白了。”
王奇忽然道:“朱卿,如今你既然來了,朕便再談一談其他的事情。”
朱善長道:“請陛下示下。”
王奇說道:“如今國内,以及周邊的各地,都已經穩定,也還在有序的治理中。在軍隊休整後,如今又可以一戰。朕這裡,已經是準備禦駕親征,親自拿下倭國。”
在王奇的心中,他早就想要出征的。
滅掉倭國,齊國前所未有的大一統,把齊國的實力擴大到最強。當然,齊國如今的這一點疆土,相比于如今海西帝國的疆土,其實還差了太多太多。
不過王奇有十足的自信,他相信擊敗海西帝國不會太難。
朱善長一聽到王奇的話,鄭重道:“陛下要征伐倭國,臣不反對。另外,臣懇請陛下,到了南方後,即便出海,也暫時不要急着登陸倭國。待拿下倭王,陛下再登陸不遲。畢竟倭國也有炮火,臣擔心厮殺傷害到陛下。”
王奇道:“朕知道該怎麼做,不會以身犯險的。更何況魏諷早早的,就已經在倭國謀劃。有魏諷提前的布置,你就更是不需要擔心。”
頓了頓,王奇繼續道:“你全力去做事,朕是支持你的。把謠言背後的人抓出來。等你解決了這一事情,朕就準備啟程。”
“臣遵旨。”
朱善長應下,便起身告退。
朱善長回到自己所在的内閣署衙内,思考着謠言的事情。
這一事情,來的很突然。
按理說,因為有王奇到地方上去宣講,有王奇專門安撫民心,不至于有什麼事情。可是如今,卻持續有人散播謠言。
朱善長看着房間外,仍下着的瓢潑大雨,眼眸微眯着。
他仔細的思考着。
這一場雨,下了一天一夜,整個關中的幹旱,因為這一場下透了的雨,一切緩了過來,再也沒了昔日的旱情。
一切,已經開始恢複了平靜。
下午傍晚時分,朱善長正在處理政務時,陳青龍卻是來了。
陳青龍臉上神情,很是嚴肅。他躬身向朱善長揖了一禮,鄭重道:“朱首輔,所有的情況,都已經調查清楚。具體的情況,都在卷宗上,請首輔大人閱覽。”
說着話,他直接遞上卷宗。具體内容不算多,可陳青龍也不曾去仔細解釋,畢竟朱善長很快就能看完。
朱善長看了後,眉頭上揚,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道:“陳局長,這是不能開玩笑的,這一事情,當真嗎?”
“自然是真!”
陳青龍擲地有聲回答。
他神色自信,道:“我情報局的人員,打探到的消息,不可能作僞。再者,我情報局的眼線,本就安插下去,消息必然屬實。”
嘶!!
朱善長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陳青龍查出來的人,赫然是糜晃。
如今的局勢下,他是真不知道,糜晃為什麼這麼做。關鍵是,糜晃是内閣人員。
尤其,還是糜貞的兄長。
朱善長心中思忖一番,這事情糜晃也有出手的理由。既然是糜晃這麼做了,那麼朱善長如今,隻能是秉公執法。
更何況,王奇已經說過,不能徇私舞弊,這事情還要重罰。
朱善長思忖一番,說道:“陳局長,走吧,随我去見陛下。”
陳青龍點了點頭。
兩人聯袂出了内閣署衙,徑直去宮中求見,待見到王奇,朱善長直接遞上卷宗,便說道:“陛下,謠言的情況,已經全部調查清楚,請陛下閱覽。”
王奇接過來,迅速的看了一遍。
他看完後也有些驚訝。
糜晃是誰?
是糜貞的兄長,是王奇的大舅子,是朝廷内的外戚,身份極為不一般。
再者,糜晃還是内閣成員。
但凡進入内閣,都是鳳毛麟角的人,也就是如今開國,進入内閣的人才有些優待。随着立國的時間長了,未來也就不一樣。到時候,想要進入内閣,就需要一步步的從地方上爬起來。
王奇曾說過,朝廷的重臣,必然是從地方上一步步提拔起來的。
未來的内閣成員,分量會更重。
可不管如何,内閣成員已經做到了官員的極緻。可惜,糜晃卻暗中出手搗亂,竟是要影響朝廷修建鐵路和水泥路,甚至還散播謠言,說朝廷修路毀了龍脈。
這樣安排人傳信,是挑釁王奇,更是攪亂朝政。
王奇眼眸眯了起來,眸子中多了一抹冷肅,他沉聲道:“朱卿,糜晃的這一事情,你看該如何處置?”
朱善長正色道:“陛下,糜晃的身份很特殊,他的身份,關系到貴妃娘娘。另外,就是這一事情如果宣傳出去,朝廷中的大員都反對修築鐵路,恐怕影響更大。當然,也必須處置,否則後續又有效仿的人。這,是臣的一個大方向考慮。”
王奇說道:“你的顧慮太多,什麼叫做怕影響大?我齊國上下的官員,沒有什麼需要害怕和擔心的。齊國,也不是糜晃一個人支撐起來的。貴妃那裡,你也不必擔心,朕自會處理。糜晃的審理,你親自負責,看他還有什麼要說的。”
“是!”
朱善長再度應下。
王奇擺了擺手,朱善長、陳青龍便聯袂退下。兩人走出大殿中,來到殿外,陽光照耀下,陳青龍道:“首輔大人,您說糜晃這是何苦呢?好歹,他是内閣中人,生死關系到貴妃。”
“而且,他明知道攙和這樣的事情,肯定不合适。如今,他卻執意要攙和,還安排人散布謠言,這樣的安排和舉動,讓人看不明白。”
朱善長微笑道:“陳局長,因為人變了。不用的位置,不同的權勢,就注定了,有一些人肯定要做變化的。糜晃,就是有了一定的變化。”
陳青龍道:“首輔大人所言甚是。”
朱善長帶着陳青龍,直奔内閣糜晃去,隻是到了内閣,卻不曾發現人影。詢問一番後,得知糜晃已經回家去了。
朱善長又帶着人,往糜家去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