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回到宮中,這時候兩個孩子還在讀書,所以王奇沒有打擾,等傍晚時分,孩子才結束學習。當然主要學習的是王祐,因為他是太子,早早的就開始學習。
至于王瑾,則是跟着一起學着玩兒的。
兩個孩子回來後,王奇陪着兩個孩子,逗弄着兩人。沒過多長時間,趙玉燕、糜貞也一起回來了,兩人看到王奇,都頗為歡喜。
畢竟王奇一離開,就是幾個月的時間。
趙玉燕看到王奇,道:“祐兒,母後怎麼和你說的。晚上天氣冷,你給父皇打一盆水來,給父皇洗腳。”
“是!”
王祐直接就回答。
四五歲的孩子,已經頗為懂事兒。因為趙玉燕專門教導了,所以王祐屁颠屁颠去打水,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回來了。
王祐拿着一個木盆,内中裝着熱水,走到王奇的面前,把木盆擱下,說道:“父皇,我給您脫靴洗腳。”
“我也來。”
王瑾也湊過去了。
兩個小家夥,興沖沖的給王奇脫靴洗腳。
王奇看到這一幕,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尤其兩孩子給他脫掉靴子,腳擱在熱水中,又仔細的搓腳,竟是有模有樣的。
一時間,王奇心中歡喜滿滿,很是欣喜。
老父親感覺滿滿。
很是欣慰。
王奇看向趙玉燕、糜貞,道:“不錯,你們兩人,真的把孩子教得好。”
趙玉燕道:“陛下贊缪,這是妾身應該做的。”
糜貞道:“陛下,這一事情,主要也是姐姐在負責教導,妾身隻是協助。這裡面的功勞,都是姐姐的。論及教導孩子,我耐心不足。”
“都好,都好。”
王奇笑着說話。
在王奇洗腳結束,拓跋長歌也來了。她進入大殿中,躬身向王奇揖了一禮,便坐在一旁,臉上挂着笑容,時不時說上一兩句話。
看得出來,三女的相處還算和諧。
王奇對此也就滿意,逗弄了一陣孩子,王奇把兩個孩子,交給奶娘負責後,便帶着三女大被同眠去了。連續兩三天,王奇都在宮中,暫時也沒有什麼政務要處理的。
這一日,有内侍進入,禀報道:“陛下,朱善長求見。”
“傳!”
王奇吩咐一聲。
内侍去傳令,時間不長,朱善長進入大殿中,躬身道:“陛下。”
王奇道:“坐吧。”
朱善長坐下來,主動道:“陛下,關于修建鐵路一事,已經定下。現在第一批修建的鐵路,主要是長安到洛陽區域。這一段距離,道路比較平坦,也容易修築。同時,這也是一個實驗,先積累這方面的經驗。有了成熟的經驗後,就可以大規模擴張。”
“另外,關于水泥的生産,已經單獨成立一個部門,交給交通運輸部負責,負責水泥生産、銷售。總之,這個體系劃出來,然後再開始修路。”
“兩件大事,都是比較重要的。臣對于今年的打算,便是今年其餘的大事項,暫時便擱置,主要是把這兩項事情安排好。”
“這是臣的考慮。”
朱善長繼續道:“畢竟一年下來,開年的春耕,以及科舉等,各項事情加起來,一旦啟動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臣擔心步子邁得太大了,容易處處出問題。一步步的實施,才最為穩健。”
王奇颔首道:“沒問題,就這麼安排。”
頓了頓,王奇繼續道:“内閣方面,朕打算做一個簡單的調整。”
朱善長道:“如何調整?”
王奇說道:“司馬沖如今年邁,不合适再擔任内閣次輔,就讓他緻仕養老吧。内閣方面,補充一個内閣人員,再提拔一個人起來擔任内閣次輔。”
朱善長眉頭一挑,有些意外。
竟是把司馬沖踢出去。
朱善長一聽到這事兒,就想到前些日子,墨六說水泥的事情,這事兒實際上是水泥要專門制造時,他才從墨六的口中知道。
水泥的事情,是極好的,利國利民。可是,司馬沖卻沒有眼光,而且是老頑固,竟是直接堵死了。加上此前火車的事情,司馬沖表面上支持,實際上也是不表态,不願意真正支持。
兩件事情,讓王奇不喜。
朱善長心中電光火石想了一圈下來,轉眼道:“陛下,司馬沖養老一事,他空出一個人選出來。那麼,誰補充進來呢?”
王奇道:“你認為誰合适?”
朱善長心中一思考,似乎王奇有意扶持他一樣,否則,不至于要詢問他的意見。
這是有利于他集權的。
要做事,沒有一定的威權,肯定是不行的,這是王奇大力支持他的原因。
朱善長試探着道:“陛下,可否讓袁蒼袁大人進入内閣呢?袁蒼是禦史大夫,在朝中也是有着舉足輕重地位的。他這樣的身份,進入内閣,也是合适。”
“可以!”
王奇直接回答。
朱善長道:“陛下,如今内閣次輔也需要填補,請陛下定奪?”
王奇說道:“你認為誰适合作為内閣次輔?”
朱善長道:“要論資曆、人脈和名望,當屬糜大人最合适。”
王奇道:“不合适。”
朱善長說道:“那麼,就藍昱适合,畢竟藍昱此前曾經執掌兵部,對兵部的情況,很是熟悉。朝廷未來,有諸多的戰事。内閣中,也需要一個懂軍事的人有一定話語權。”
王奇道:“既如此,就讓藍昱擔任内閣次輔。”
“臣遵命!”
朱善長直接回答。
王奇擺了擺手,道:“下去吧。”
“臣告退!”
朱善長躬身揖了一禮,就轉身退下。
在朱善長回到内閣署衙内,他先安排人去通知袁蒼來。不多時,袁蒼進入,躬身揖了一禮道:“下官袁蒼,拜見首輔大人。”
“坐!”
朱善長吩咐一聲。
袁蒼老老實實坐下,心中卻是有些意外,朱善長讓他來做什麼?
如今的袁蒼,也有些蒼老。
畢竟袁蒼其人,是比較早一批追随王奇的,如今已經多年。他兩鬓更是有了一絲的斑白,再無昔年的年輕模樣。
朱善長再度又吩咐下去,召見其餘内閣成員來議事。
此刻朱善長也沒有和袁蒼說話。
袁蒼内心,惴惴不安。他這個禦史大夫,在朝廷中,也算是有些分量的。可實際上,要說有多麼重的分量,也沒有多重,至少和内閣的人比起來,差了太多太多。
時間一點點流逝,司馬沖、糜晃等五個人抵達,一衆人齊齊向朱善長揖了一禮。
衆人都注意到了袁蒼。
都有些意外。
袁蒼是誰?
這是朝中的禦史大夫。
來内閣做什麼?
暫時所有人,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在當下,隻能按捺住心思。一衆人各自落座,暫時等待着。
朱善長的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繼續道:“諸位,之所以把你們請來,是因為陛下做了安排,有一些事情做出調整,要和你們仔細的說一說。”
衆人的神情都嚴肅起來,尤其糜晃、司馬沖等人,都是政治上極為敏感的人。一聽是王奇做了安排和調整,再度看向袁蒼時,内心就有些活泛了起來。
情況不對勁啊!
一個個的内心,都是思索着。
朱善長卻不管這些人内心的想法,他面色肅然,繼續道:“陛下令,司馬沖老大人,畢竟是上了年紀,陛下許你緻仕歸家,不再列入内閣。司馬沖老大人緻仕,以正一品散官緻仕,享受正一品待遇。”
“老臣遵旨,謝陛下隆恩!”
司馬沖立刻起身回答。
隻是司馬沖的内心,很是有些失落。
即便他作為内閣次輔,在朝中實際上,是沒有任何根基的。可既然是内閣次輔,這就有了相當的權利,就有了相當的影響力。所以很多事情,他還是能決斷的。
如今緻仕,就一切都沒了。
司馬沖的内心,甚至沒有想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竟然是讓他緻仕。
忽然,司馬沖想到了火車一事。
這是他唯一不曾真正表态的,即便如此,他也是騎牆派,表态支持,又持懷疑态度。這樣的一個态度下,不曾犯什麼忌諱,可仍是被勒令緻仕。
司馬沖心中喟然歎息一聲。
他忽然發現自己錯了。
他昔年是蜀國的丞相,和蜀國皇帝張天義一起歸順,自此,就挂了散官的身份,等于是被供養起來。即便沒有官職,也有散官的官銜在身上,有一定的待遇。
一朝被任命為内閣次輔,一開始,他倒是小心翼翼的,事事以朱善長為主。
後來他了解清楚内閣的情況,尤其知道糜晃和朱善長有些不對付,一旦糜晃和朱善長有什麼矛盾争執時,他總是騎牆不表态。
也有些時候,他表達自己的态度,有自己的觀點。司馬沖如今,才豁然明白,他就是一個被餡餅砸中,所以提拔上來暫時占着次輔位置的人。
哪有什麼權勢可言?
哪有什麼威信可言?
他一直就應該以朱善長的意見為準,緊緊地團結在朱善長的周圍。
這才是根本。
可惜,他卻走偏了。
司馬沖深吸一口氣,道:“老夫明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朱善長點了點頭,道:“司馬老大人,陛下是信任你的。你在朝中為官,不在朝中為官,陛下都是信任你的。”
司馬沖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朱善長畫風一抓,目光掃過在場的人,繼續道:“如今司馬老大人緻仕,朝廷中的内閣,便缺少一個人。所以,需要補充一個人進來。根據陛下的指示,如今安排袁蒼袁大人進入内閣,擔任内閣成員之一,作為我們六人決策團體中的一員。”
袁蒼主動站起身,向所有人行禮。
對他來說,如今是初入内閣,自當謹言慎行。以往時候在禦史台,他這個禦史大夫,雖說品階比不得内閣中的人,卻也是一方大佬。
如今在内閣中,全都是比他資曆更老的。
袁蒼也要謹慎小心。
袁蒼的心思,此刻和糜晃等人卻不一樣,袁蒼謹小慎微,糜晃的内心,卻是一下就期待了起來,内閣中的人實際上論資曆,本就該是他作為内閣次輔。
這一事情,最終卻是司馬沖突然空降下來,使得他作為内閣次輔的心思落空。
如今,該是他了。
隻要他成為内閣次輔,一切就還有機會。
甚至于,可以和朱善長掰腕子。
糜晃内心期待不已,而和糜晃站在一條戰線上的劉正元,内心也是期待。因為劉正元是站在糜晃一方的,隻要糜晃更進一步,那麼劉正元也有了真正的大靠山。
朱善長微微一笑,緩緩道:“袁蒼入閣了,因為司馬公緻仕,内閣次輔的人選也需要确定下來。這一人選,陛下也做出了安排的。”
他說到這裡時,頓時停下。
目光掃過衆人。
糜晃昂着頭,他對于朱善長,是一點都不懼怕的,他直接道:“朱首輔,直接宣布吧。這内閣首輔的人選,非你莫屬。可是在所有人當中,除了我擔任内閣次輔,還有誰呢?我的資曆,才是最合适的,直接宣布吧。”
他很是嚣張,半點沒有收斂。
這是糜晃如今的态度。
事實上在王奇稱帝,齊國建立,且糜貞成為貴妃,糜晃自身也是一方權臣時,這個時候的糜晃,漸漸就有些變化了,不似昔日那樣謹言慎行。
所以,才會如此直接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