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在整個營地逛了後,回到營帳中,已經是抵近午時,這時候魏勳看到王奇來了,臉上神情雀躍,說道:“陛下,我這裡的策論,總共十七份。其中的一分,極為出衆,是闡述我們對白象國的治理,應該自下而上,還是自上而下。以及從小到大,以及從大到小的情況。”
“什麼意思?”
王奇聽到後,一時間有些疑惑,暫時竟是沒有明白。
自下而上!
自上而下!
從小到大!
從大到小!
這是什麼樣的情況?
魏勳把書冊遞給了王奇,道:“陛下,您一看便知,絕對是極好的。最終,他的結論,也相當的出彩。卑職認為,這是值得采納的。”
王奇接過來,看到了封面上的内容。
封面上,寫着陶立覺三個字。
陶立覺!
王奇對這個人,沒什麼印象。
事實上王奇對整個從齊國來的兩百士子,出了林安順外,其餘人都沒有印象。
王奇翻開後,便仔細的閱讀。
他越是往下讀,眼中的神色越是熠熠生輝,因為這一篇文章内的内容,着實是相當的不錯,所謂的自下而上治理,以及自上而下治理,實際上是政體構架的安排。
陶立覺認為,齊國派來的人并不多,如果采取自上而下的治理,便是把整個白象國的主要官員,都納入齊國的掌握,至于底層的官員,便是白象國本身人員擔任。
這就是自上而下,從上面開始,一級一級的管控。
這一問題,存在下層對上面陽奉陰違,甚至上面雖說實施了命令,但下面根本不執行,處處遭到抵制,所以很難真正的貫徹下去。
自下而上的治理,便是把最根本的人員,都安排到底層去。尤其是齊國的人,全部掌握縣鄉一級,暫時不設立州郡。
隻要是縣鄉治理妥當,一切自然迎刃而解。隻不過這一設立,也還是有一定的問題,那就是效率很慢,對于各方的整合,乃至于對地方上的掌控,因為地方上各自為政,沒有整合安排,所以地方上容易出現亂子,也不容易掌控。
涉及到的從大到小,便是通盤整個白象國一起抓。從小到大,便是從戒日城,再到下一座城池,一座一座城池滾雪球一樣,逐步的增加對地方上的掌控。
兩個方面的管理,陶立覺也依舊是做了分析。
所有方向分析完畢後,陶立覺所提出的結論,便是采取自下而上的策略,以及從小到大的策略,先從戒日城入手,徹底掌握戒日城所有地方。
同時,加上軍隊鎮壓。
暫時不擴大範圍。
在這一情況下,因為有強有力的軍隊在,加上所有齊國士子都分布到戒日城各地去,那麼戒日城根本不可能出現狀況,在短短時間内,戒日城就會調整過來。
下一步,便擴大一城。
如此一城一城的擴大,最終把整個白象國拿下。
王奇看完後,也是點頭贊許,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
陶立覺的這一策略,全面诠釋了齊國對白象國的策略,不能急于一時。因為對齊國來說,攻打白象國容易,甚至齊國在白象國根本就是無敵的,沒有人是齊國的對手。
可是治理不容易。
如果王奇直接帶兵離開,下一步,白象國或許就會亂了。
要真正徹底容納白象國,需要足夠的時間。
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隻能是一步步走踏實了。
王奇把陶立覺的策論,仔細的收好。
陶立覺,可以作為一個主要的官員,因為這個人對治理上很清晰。
“陛下,我們這裡有一封策論,可以請陛下提前閱覽。”
就在此時,卻是又有一人站起身。
此人名叫鞠遠,乃是軍中的一個軍師,身材瘦削,但是相貌卻很是儒雅,給人敦厚之感。他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說道:“陛下,臣這裡名叫吳謹安的人,有一封策論,可謂是偏僻入裡,寫的極好,我和謝辭都認可,請陛下審閱。”
王奇點了點頭,自鞠遠的手中接過來,看到了吳謹安的策略。
吳謹安的字,很是不錯。
沉穩大氣!
單單從字體上,給人賞心悅目的感覺。
甚至論及在字上的造詣,吳謹安的字是必陶立覺更好的。
王奇翻開了策論,吳謹安的這一片策論,不是從務農,不是從人口,也不是從土改等策略上手,涉及到人口、土地、商業等,都是一筆帶過,最主要的便是談論白象國的佛門。
吳謹安認為,白象國人人信佛,這是必須要利用起來的。
利用佛門,掌控百姓。
在吳謹安的言論中,更是把王奇闡述為,佛門佛陀轉世,為整個白象國的救世者。
所以,王奇才會發兵來。
王奇是來拯救白象國的子民,讓所有白象國的子民,免于水火之災劫,免于困頓之苦。
這是一個大前提。
吳謹安的策論中,詳細闡述了佛門在白象國的根基,以及在白象國的基礎。然後,吳謹安才開始闡述,如今戒日城乃至于其餘的白象國各城池佛門寺廟,未必願意配合。那麼最簡單的辦法,便是直接鏟除不配合的寺廟,留下願意尊奉齊國的寺廟僧侶。
沒有必要懷柔,就是直接以神怪之說掩蓋,說這些抵抗白象國的人,便是異端。
這就是吳謹安的手段。
以鐵皿手段,征服白象國的佛門,然後以佛門影響白象國的子民。再輔以治理地方的手段,徹底令白象國的子民,認為白象國是齊國的一部分。
甚至于在最後,吳謹安更是闡述說,可以從佛門神話上,把佛門納入齊國,佛門從一開始就是從齊國久遠上傳承下來的。
隻是後面,分裂了出來。
王奇看完了吳謹安的書信,臉上有贊許神情。
吳謹安這個人,也很不錯。
甚至這切入點,極為精妙。
“陛下,臣這裡,也有一卷策論,寫得極好,請陛下審閱。”
就在此時,鞠遠又站起身。
鞠遠神色激動,鄭重說道:“陛下,臣和謝辭仔細斟酌,認為這一策略,也是極為精妙,請陛下明鑒。”
王奇道:“呈上來。”
鞠遠點了點頭,立刻遞上了這一本策論。
王奇接過來,看到了書冊上的名字,上書三個大字――馬雲翼。
王奇便翻開了書冊。
他看到了書冊中的内容,臉上神情肅然,因為書冊中的内容簡單,竟是論貨币的。
這是王奇此前就提點了林安順的。
沒想到,終于有人提出來。
馬雲翼的策論中,和陶立覺、吳謹安的策論有異曲同工之處,都是對土改、人口、糧食等方面沒有太多的闡述,都屬于是一筆帶過。
然後,馬雲翼重點闡述貨币,從貨币的制造,以及強制使用貨币結算,地方上以物易物的方式要逐漸廢除,最終演變成所有的貨币,都是以齊國的貨币為通行。
甚至于,在白象國渡口的物資,也以齊國貨币結算。
這是強行推行齊國貨币。
不僅是白象國,乃至于白象國和其餘各國的商業貿易,都要按照這個方法推進。
這就是馬雲翼的打算。
更為具體的實施,馬雲翼也都是一一闡述出來,重點就在貨币的流通和控制上。通過這樣的方式,使得白象國地方上,逐漸的融入到齊國内,成為一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王奇看完後,心中也是贊歎。
果然是人才。
不論是陶立覺,亦或是吳謹安,還是馬雲翼,都是人才。
王奇看完後,又靜靜的等待,隻不過出了這三個人後,其餘評審閱卷的人,再也沒有任何人主動冒出來說話,全都是繼續審稿。
到最後看完了,都不曾再度有人單獨提出稿子來。
王奇對于其餘的稿子,大緻也就了解了一番,有一個大題的印象,并沒有去細看。
對王奇來說,隻要抓住了主要的人,那就足夠了。
有林安順、陶立覺、吳謹安和馬雲翼,已經是足夠了,畢竟這四個人的能力,足以從戒日城開始,一步步的把地方上的一切,納入齊國的掌控。
王奇收起了所有的策論,吩咐道:“行了,都忙去吧,辛苦你們了。”
“臣不辛苦。”
魏勳等一衆人齊齊回答。
所有人躬身行禮,便全部告退。
王奇當即安排了人,通知所有的士子集合。
以林安順為首的兩百士子,全部雲集到了中軍大帳外,王奇親自走出營帳,看向了林安順等所有人,沉聲道:“你們所有人的策論,朕聯合軍中的主要文職官員,已經是評審完。”
“你們所有人,有三個人脫穎而出。”
“第一是陶立覺,第二是吳謹安,第三是馬雲翼。關于三人的策論,随後會安排給你們查閱,供你們了解。”
“你們中的絕大部分人,都流于形式,過于普通了。”
“沒有絲毫的亮點。”
“在這樣的一個前提下,即便是你寫得很細,可是,大家都是同樣的一個方向,你想要寫出花來,根本不可能。”
“陶立覺的切入點是治理方向,吳謹安的是佛門作為切入點,馬雲翼是貨币作為切入點,三個人自有不同,都是精辟之論。”
“所以,有了如今的結果。”
王奇侃侃而談,繼續道:“接下來,你們所有人好自為之,自行好好斟酌。你們都還有機會,因為整個白象國,就是要交到你們所有人的手中。”
“所有人解散,林安順、陶立覺、吳謹安、馬雲翼留下。”
“随我來。”
說完後,王奇轉身進入營帳内。
林安順、陶立覺等四人,也跟着一起進入了營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