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麗帝都,平壤城内,某一處住宅中。
後院,書房内。
馬複如今,正在翻看着資料,這些都是平壤城乃至于高句麗的大家族資料。他要一一的了解,以便于做出選擇,争取把這些人納入齊國。
除此外,馬複對于李昌诃、乙支文雄、崔成敏、鐘金國等這樣的高句麗朝廷大員家族,也一樣是全部摸查消息的。
通過這些消息,他才能綜合複盤安排。
馬複當下的安排,也隻是在聯絡更多的人,并沒有暴露更多的消息,也沒有采取任何行動。畢竟齊國的大軍,也隻是打破了大同江,還在曹山口遲滞。
馬複要采取行動,也是曹山口丢失後,再采取行動。
在馬複看書時,卻是有一個侍從進入。
侍從站定後行禮道:“先生,剛剛接到了陛下安排人送來的消息,請先生閱覽。”
說着話,侍從遞上了一封書信。
馬複接過來,他拆開書信迅速的浏覽,一看完了書信内容,他忍不住大叫一聲好。因為書信中的内容很簡單,就是關于齊國軍隊進展的。
王奇來的書信中,說了永定城已經奪取,且曹山口已經拿下。這一消息,都不算是最令人振奮的,最讓馬複為之激動的,是金在山率衆投降,樸元啟也落入齊國軍中。
這是最有利于齊國的。
可以想象,一旦消息傳出,整個高句麗方面,一下就會陷入困境。
馬複心中思忖着該怎麼辦?
是立刻聯絡他聯系上的人,準備行動起來?
亦或是,暫時觀望一陣。
馬複思索一番後,按捺住了立刻行動的心思,因為一旦樸元啟被拿下的消息傳出,整個平壤城内的戒嚴程度,一下就會提升起來。
屆時,會很難行動。
當下最好的安排,仍然暫時觀望一陣,先把消息放出去。等消息徹底發酵,整個高句麗一方,全都是動蕩起來,這才是最佳的出手時機。
馬複心中有了詳細的策略,便迅速的安排下去。
他在平壤城的這段時間,已經有了更為廣泛的關系網絡。所以如今,隻需要把這些關系網,不斷安排下去,消息自然也就發酵。
随着消息的傳播,短短時間内,一切開始傳播開來。整個平壤城内,在短短半天,就有無數人知道了金在山、樸元啟落敗的消息。
李昌诃這段時間,一直關注着情報。當關于金在山和樸元啟的消息一傳來,李昌诃頓時懵了。甚至他的内心,也開始恐慌起來。
金在山投降!
樸元啟落陷!
不論是哪一個消息,都大不利于高句麗。
即便這暫時隻是坊間謠傳的消息,可從一開始的大同江一線潰敗開始,坊間傳出的消息都不曾作假,顯然這一事情,極可能是真實發生的。
李昌诃先是安排人通知乙支文雄入宮,然後他自己換了衣衫,便急匆匆的來到王宮。待見到了樸亦盛,李昌诃連忙道:“大王,大事不妙。坊間傳出消息,金在山背叛高句麗,投降了齊國。太子,也随之落陷,淪為王奇俘虜。除此外,曹山口、永定城都已經落陷,整個高句麗的三道防線,都已經丢失。”
轟!!
樸亦盛腦中刹那間,有驚雷炸響。
他徹底懵了。
金在山背叛,那也就罷了,他的兒子也淪為俘虜,簡直是命中了高句麗的要害。
樸亦盛内心開始緊張起來。
他的兒子沒了。
怎麼辦?
樸亦盛腦中亂糟糟的一片,好半響後,他才恢複了鎮定,看向李昌诃,問道:“丞相,太子落陷,如今怎麼辦?”
恰在此時,乙支文雄随之進入,他也是一副凝重神情。
因為乙支文雄也得了坊間消息。
乙支文雄站定後,道:“大王。”
樸亦盛道:“大将軍,你知道坊間傳出的消息了嗎?”
“知道了。”
乙支文雄點頭回答。
他卻是鄭重道:“剛才的這一消息,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因為我實在是想不明白,金在山怎麼會背叛高句麗。不論是大王,亦或是老臣,還是文武百官,都是知道金在山的。他是我高句麗的虎将,也是最敵視齊國的,怎麼可能背叛呢?”
金在山本身,是乙支文雄的弟子,恰是這樣,乙支文雄了解金在山。
他不相信金在山會背叛。
李昌诃說道:“大将軍,老朽也不相信,金在山将軍會背叛。隻是發生了當下的這一事情,絕不是空穴來風。上一次關于大同江一線的戰事,坊間消息就不曾作假。實際上坊間消息,就是王奇的眼線,在散播消息。所以這樣的消息,應該是真實的。”
乙支文雄一下僵住。
他的内心,甚至于都不知道,這該怎麼應對?
一旦金在山投降,樸元啟被拿下,高句麗方面雖說還有士兵,該怎麼抵擋?
這是真正要考慮的。
李昌诃掃了乙支文雄一眼,他再度看向樸亦盛,繼續道:“大王,如今我們暫時不去考慮事情的真假,因為考慮這些,沒有什麼意義。我們暫時要考慮的,是一旦出現最壞的情況,金在山投降,而太子落入王奇的手中。”
“接下來,王奇就會火速南下,甚至兵臨平壤。如果是這樣的情況,我們該怎麼抵擋?這一事情不解決,後續就一直存在着危險。”
樸亦盛面頰抽搐。
他根本就無法想象,真要是出了這情況,該如何應對?
樸亦盛好半響後,呐呐問道:“丞相,你說我們當下,應該怎麼辦呢?”
乙支文雄道:“丞相,您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畢竟丞相是有經驗也有決斷的。”
李昌诃心頭冷笑。
乙支文雄這老狐狸。
故意讓他來決斷,卻是把自己撇出去。
要知道,這一次涉及到的是樸元啟,如果沒有樸元啟,單純是金在山,李昌诃想怎麼說,那就怎麼說。可是涉及到樸元啟,一切就很麻煩,不顧樸元啟的生死,根本不可能。
李昌诃深吸一口氣,他穩住了自己内心浮躁的情緒,緩緩道:“大王,當下的這一情況,臣有上、中、下三策,供大王選擇。”
樸亦盛道:“丞相請說。”
李昌诃說道:“臣的上策,是安排一人,出使前往觐見王奇,換回太子。隻要是王奇釋放了太子,我們一切就好辦了。當然,為了讓王奇同意,就表面上答應稱臣。”
這一番計劃說出來,李昌诃自己都老臉有些燒得慌。
這完全是随便說的。
沒辦法,他不敢說不管樸元啟的性命,所以弄了個有些不切實際的上策。
樸亦盛皺起眉頭,心想樸永元此前出使,就是去求和的。當時,王奇就拒絕了。而且王奇如今打破了大同江、曹山口和永定城,已經是浩浩蕩蕩的殺來,他怎麼可能還會同意這樣稱臣的方式,而不是直接勒令高句麗投降呢?
樸亦盛倒是沒有多說什麼,轉而問道:“中策呢?”
李昌诃道:“臣的中策,便是立刻讓大将軍,調兵在通往平壤的路上,設下關卡,阻擊南下的齊國大軍。即便是王奇手中,有着金在山和太子,也不管他們,誓死抵抗。”
“總之,沿途關卡節節阻擊後,我們還可以退回城内,借助平壤城抵擋。我們手中,有着步槍在,還有着大量的火藥。”
“雖說我們沒有大炮,可是火藥制作成的炸藥包,還是能起到作用的。我們借助堅城抵擋,一樣是能守住這縣城的。”
“另外,再号召高句麗各地的人,起兵勤王,回來馳援平壤。這一戰不在于一時半會兒,也不去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就打持久戰。”
“隻要是我們堅持下去,等到冬日來臨,大雪封山,乃至于封堵道路,王奇的兵馬成了孤軍,我們也就有了反擊的機會。”
樸亦盛聽完後點了點頭。
這一計策,的确是不錯,有極大的可能守住帝都。
然而這一策略,卻是會導緻樸元啟被殺,畢竟執意和齊國抗争到底,作為人質的樸元啟,也就沒了存在的必要。
樸亦盛心下喟然歎息,這才是李昌诃的真正計劃。
隻是,李昌诃擱在中策。
樸亦盛如果膝下有很多的兒子,那麼即便是太子被抓,樸亦盛也不擔心,也敢于一戰。問題是,樸亦盛膝下隻有一個兒子,如果是不管樸元啟的生死,那就意味着,未來他膝下沒了兒子。
樸亦盛的内心有遲疑,他暫時還未表态,就再度問道:“丞相,下策呢?”
李昌诃說道:“大王,臣的下策,就是投降之策。為了顧全太子安全,為了保全高句麗皇室一脈,加之大同江、曹山口和永定城三地落敗,極難抵擋。所以下策,便是直接投降。”
樸亦盛道:“一旦投降,等于把我們的生死,都交到了王奇手中。這一投降,和稱臣都不一樣,等于我們如今,就和鮮卑一模一樣了。”
李昌诃道:“是這個意思。”
樸亦盛深吸口氣,道:“這樣的策略,實在是不妥當。”
李昌诃見樸亦盛隻說了下策,沒有點評中策和上策,他鄭重道:“大王,上、中、下三策,都已經擺在了眼前,該怎麼選擇,請大王決斷。”
他把皮球踢了回去,還是讓樸亦盛自己來選擇。
乙支文雄暗道李昌诃老辣。
不愧是老臣。
這一上、中、下三策,便避免了自己來選擇,而是變成了樸亦盛自己選擇。
乙支文雄道:“大王,臣也認為如今的選擇,不外乎這三種。我們是戰是和,都由大王來選擇。不管如何,臣都誓死追随大王。”
“臣誓死追随大王。”
李昌诃也是再度表态。
樸亦盛暗道兩個老狐狸,竟是完全讓他來決定。
樸亦盛當下,也是無比遲疑。
他一時間難以決斷。
不管樸元啟的生死嗎?
他做不到。
可是,舍棄高句麗國嗎?
他也做不到。
樸亦盛原本是坐着的,他思慮一番後,幹脆站起身,背負着雙手,在來回的踱步,仔細的思考着該如何決斷。
李昌诃、乙支文雄兩人靜靜坐着,不曾幹涉什麼。
兩人隻需要服從命令就是。
樸亦盛靜靜的等待,好半響後,他一下握緊了拳頭,臉上已經有了決斷。他是隻有一個兒子,可是如今,他自己不能做亡國之君,至少他要厮殺一番。
高句麗,不能直接降了。
樸亦盛内心艱難的做出了決定,他沉聲道:“大将軍,你立刻安排軍隊,在半路上設下關卡,阻擊前進的齊國大軍。另外,從現在開始,封鎖四方城門,城内戒嚴,準備全力和齊國一戰。這一戰,按照丞相的中策推進。”
“遵命!”
乙支文雄直接就回答。
李昌诃主動道:“臣也是安排下去,我會立刻傳令朝中官員,勒令所有人死戰。這一戰,絕不會給大王拖後腿。我們,誓死抵抗。”
樸亦盛颔首道:“辛苦丞相和大将軍了,此戰我們,勢必要取勝,絕不會落敗的。這一戰取勝後,我高句麗也就能立足于世,不再懼怕齊國。”
李昌诃和乙支文雄鄭重點頭,兩人便轉身退下。
兩人走出了大殿後,都是默契停下。
乙支文雄看向了李昌诃,道:“丞相,你認為這一戰死拼,能擋住嗎?”
李昌诃捋着颌下胡須,搖了搖頭,說道:“這一戰要抵擋,恐怕是艱難。這一戰的厮殺,極為不容易。不過如今,大王已經安排了,那就死戰吧。”
乙支文雄道:“丞相所言甚是。”
李昌诃道:“大将軍,既然是死戰,如今安排在城内鎮守的将領很重要。尤其是四方城門的守将,必須是絕對的心腹。如果不是絕對心腹,便極可能出問題。所以四方城門的守将,你必須要安排妥當。”
乙支文雄道:“丞相盡管放心,這一事情,我還是能安排妥當的。”
他不再多言,拱手行了一禮就離開。
乙支文雄出了王宮,徑直回到自己的大将軍府,他先是調度了一支軍隊前往城外,在永定城通往平壤的官道上,找尋高地布下阻擊的真實,節節阻擊齊國軍隊。
另外,又安排了城内鎮守的軍隊,一旦城池遭到攻打,就随時策應各方。大方向的軍隊安排妥當後,乙支文雄才單獨把鎮守四方城門的守将喊來了。
四方城門的守将,都是乙支文雄的嫡系。
或者說,其實整個高句麗的軍方,大多數的将領,都是乙支文雄培養起來的。
所以諸多将領,都打上了乙支文雄的烙印。
乙支文雄看着鎮守城門的四個将領,沉聲道:“這一次齊國南下,最大的可能,是攻打北方城門,其壓力是最大的。但其他三方城門,也不能大意。這一戰,你們都給我全力以赴,不準有任何的拖沓。誰要是拖了後腿,本将絕不輕饒,聽明白了嗎?”
“明白!”
四個将領齊齊回答。
乙支文雄又告誡一番,然後又鼓舞一番,說了如今高句麗的情況。
待一切的問題,全部都闡述了一遍,乙支文雄才吩咐道:“好了,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都各自下去準備好。”
“卑職告退!”
四個将領紛紛行禮告退。
四人轉身退下,出了大将軍府,便往自己所鎮守的城門去。
而南城門的守将,名為鄭善器,他是當代鄭家的家主。
鄭善器這個人,早年拜在乙支文雄的門下,是乙支文雄的弟子。因為鄭善器很有頭腦,乙支文雄便指點鄭善器,告知鄭善器不能單純習武,必須要讀書。
鄭善器又轉而讀書,他成年後,便文武雙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隻是,鄭善器的運氣不好。
高句麗攻伐小國時,鄭善器每每遇到的,都是硬茬子。他帶兵前往進攻,都不曾成功,反倒是自己吃了大虧,隻是他削弱了敵人後,後方的将領反倒撿了便宜。
以至于鄭善器,隻是一個鎮守南門的守将。
可謂是時運不濟。
鄭善器回到南城,他回到了自己城樓上的署衙内,便坐下來思考接下來的戰事。
砰!砰!
敲門聲,自房間外響起。
鄭善器道:“進來。”
房門嘎吱一聲被推開,卻是一名士兵進入,躬身行禮道:“将軍,鄭家派人來傳信,說是老夫人患病,請您回府上一趟。”
“什麼?”
鄭善器一聽,頓時緊張起來。
鄭善器這個人很孝順,他對自己的母親,極為孝順,所以一聽到母親患病,起身就往外走。他倒是不曾忘卻囑咐鎮守的将領,要仔細盯着城門,禁止出入,然後急匆匆返回。
鄭善器回到了府上,他徑直就往後院去,隻是他到了後院,看到母親的樣子,有些驚訝。
母親好端端的,什麼事兒都沒有。
鄭善器道:“母親,您不是病了嗎?怎麼如今這樣子,似乎沒什麼事兒。”
鄭善器的母親柳氏,她六十開外的年紀,顯得很是蒼老,她微微一笑,道:“老大,老身讓你回來,是有你二弟的書信送回,你看一看。”
鄭善器一聽,頓時緊張起來。
他自是知道鄭善躍的。
這是他的二弟。
鄭善器自是知道永定城落陷,如今鄭善躍派人送回了書信,這就有些貓膩了。
鄭善器接過書信,便迅速的浏覽,他看完了書信後,頓時面色大變,甚至是有些緊張,道:“母親,這一封書信,有多少人知道?”
“沒有人知道。”
柳氏搖了搖頭。
她微笑道:“送信的人一回來,老身就了解了一番,詢問了其行蹤。如今,人就安置在府上,不安排出去。所以這一封書信,你就别擔心了。”
鄭善器這才松了口氣。
好歹,有柳氏的話,才不至于出什麼岔子。
柳氏說道:“老大,雖說老身不參與俄政務,但外面的事情,卻也是知道的。聽說,永定城已經被齊國奪取了。你二弟,就是永定城的守将,他派人回來送消息,老身焉能沒有戒備。他的書信中,說了什麼?”
鄭善器苦澀一笑,道:“母親慧眼如炬,二弟送回來的書信,是讓我鄭家,歸順齊國。他如今,已經是歸順了齊國。二弟說,齊國才是大勢所趨。高句麗,擋不住的。”
柳氏道:“你怎麼看?”
鄭善器沉聲道:“這一事情,兒子也是為難。”
柳氏道:“什麼為難?”
鄭善器說道:“兒子當初心比天高,卻是屢次落敗,得虧是老師不計較,甚至他和丞相一起,還保舉兒子出任鎮守南城的将領。老師讓我鎮守南城,而如今要按照二弟的話,如果是歸順了齊國,等于是背叛了老師。”
“可是,二弟的話,兒子也知道有道理。”
“高句麗面對的齊國,是無比強大的,雙方的實力懸殊巨大,根本就不成比例。在這一前提下,即便是抵擋,也是以卵擊石。”
“一旦死戰抵擋,家族也可能受到波及,甚至受到影響。”
鄭善器的内心很是糾結。
他是一左一右,都是有為難的地方,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知道該選擇舍棄哪一邊。
柳氏聽完後,卻是顯得很平靜。
她是極有注意的。
要知道昔年,柳氏中年喪夫,她帶着兩個兒子,不僅是讓鄭家各房服服帖帖的,還是得鄭家蒸蒸日上,沒有一點眼力和能耐,那是不行的。
柳氏布滿了褶子的臉上,神色從容,深邃的眼中,有着睿智光芒,緩緩道:“老大,你忠于大王,乃至于感恩大将軍,感激丞相照拂,這些都是母親為之驕傲的。”
“我兒,不是白眼狼,這是好事情。”
“隻是你可曾想過一件事?”
“一旦你追随乙支文雄、李昌诃等人,一起死戰。最終的結果,應該是所有人都殉國,應該不會有其他結局吧。”
柳氏說道:“反倒是你聽從老二的,為齊國效力,那麼接下來,反倒是能照拂到大将軍、丞相,因為你歸順了,鄭家才能說上話。”
“誠然,這一番話有些詭辯。”
“也給你自己的背叛,增添了一個理由,但事實上,這就是存在的事實。”
“如果丞相和大将軍誓死抵抗,沒有給齊國造成巨大的損失,那也就罷了。然而,一旦是造成了巨大的損失,那麼最終,齊國能放過丞相和大将軍嗎?”
“這是不可能的。”
“這,就是老身要提及的事情。”
柳氏雖說上了年紀,可是她說話,卻是不疾不徐的,沒有急躁,也沒有慌張。她侃侃而談,一番話說完後,又道:“當然,這些話隻是我這個老婆子的話,畢竟是婦人之見,未必有多麼的中廳,也未必有多麼的可信。你要怎麼抉擇,還是看你自己的安排。”
鄭善器面頰抽了抽。
他母親說話,一貫是如此,先給你講道理擺事實,一番話後再讓你自己選擇。
實際上,還有選擇嗎?
一切的情況,都已經無比的清楚。
根本沒有任何的選擇。
鄭善器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母親,兒子明白了,也知道該怎麼做了。”
柳氏颔首道:“你知道就好,行了,忙你自己的去吧。你畢竟是一方主将,且如今局勢微妙,不能一直離開南城。”
“兒子告退!”
鄭善器起身離開,他出了府邸後,又徑直往南城去。
鄭善器的内心,已經有了決定。
他已經知道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