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城,城内。
如今的永定城,一應的武器、糧食、錢财等所有物資,包括地契等,都是被聶封接管的。不過聶封對這些,倒是不怎麼擅長處理,都是交給林餘澤。
這一段時間,聶封的任務,就是整編高句麗的士兵,給所有的高句麗改變思想,要讓所有的高句麗士兵知道齊國,認識齊國,以及改變腦中對齊國的原本認知。
所以聶封仍是很忙。
好在這樣的改變下,情況一天一天的發生變化。
高句麗士兵,漸漸不在抵觸齊國。
原因很簡單,齊國抵達高句麗,不是盤剝高句麗的百姓,也不是要壓榨所有人。相反齊國的存在,會使得高句麗人未來過上更好的日子。
這是将士和百姓不抵觸的原因。
家國天下,涉及到國家的概念,或許一些人有,但這些人,主要是局限于上層一些有理想有抱負的人,大多數百姓所看到的,就是最基本的生活。
誰讓他們生活好,他們就站在誰的一邊。
這是一個根本。
沒有這一前提,一切都是虛妄。
在聶封有序推進,且等待着王奇的大軍南下時,卻是有士兵到了聶封的營帳中,躬身行禮,禀報道:“将軍,有陛下傳來的書信。”
“拿過來!”
聶封吩咐一聲。
士兵遞上了書信,聶封拆開來查看,他看完書信的内容,很是驚訝。
金在山竟然是投降了。
尤其,是裹挾着高句麗的太子樸元啟投降的。
這可真是好消息。
書信中還提及了另外的消息,那就是對于鄭善躍等人的安置,便是準許了聶封的安排,同意讓鄭善躍進入齊國為将。
聶封看完書信,吩咐道:“去通知鄭善躍來一趟。”
“是!”
士兵轉身就下去通知。
時間不長,鄭善躍來到了聶封的營帳中,他躬身行禮道:“卑職鄭善躍,拜見聶将軍。”
聶封颔首道:“通知你一聲,陛下已經準許了你的歸順。事到如今,你也是齊國的将領,也在齊國擔任官職。鄭善躍,希望你能謹慎行事。”
“你以前怎麼樣,我是不管的。但是在齊國,自有齊國的規矩,不能逾越。你是我舉薦的,你出了問題,本将也會受到影響。”
“本着為你好,為我好的原則,請你凡事三思而後行。當然,如果你能立下功勳,這就是你的造化了,和我無關。你鄭善躍,乃至于鄭家,都會得到潑天的好處。”
“另外,金在山已經投降了,樸元啟也落入陛下的手中。不久後,陛下的大軍,就會莅臨永定城,和我們大軍彙合。”
鄭善躍聽到後,一顆心徹底放松。
他内心,其實一直擔心聶封接納了他的歸順,但王奇不會接納。
這就是很麻煩的事情。
如今,王奇接納了他的歸順,一切就沒了問題,自此鄭善躍也就沒了什麼好擔心的。
鄭善躍激動道:“多謝聶将軍,這一切,都是聶将軍的照拂。”
聶封擺手道:“奉承話就不必了,在我齊國,更看重做事的能力和态度。隻要是你踏踏實實做事,一切都沒有問題。我也相信你鄭善躍,是有能力的人。”
鄭善躍心思轉動起來。
樸元啟被拿下。
金在山已經投降。
這麼算起來,高句麗方面雖說還有乙支文雄這樣的老将,甚至平壤國都内,也還有大批的軍隊,可實際上,高句麗的能力已經有限。
更何況,樸元啟都被拿下,樸亦盛即便要抵擋,恐怕也是有心乏力。在如今這一局勢下,高句麗的落敗,已經是可以預見的。
鄭善躍心思轉動,忽然道:“聶将軍,我有話說。”
聶封道:“你要說什麼?”
鄭善躍正色道:“聶将軍,下官不是什麼顯赫官員,手中的權勢不大。可是,下官所在的鄭家,卻是高句麗的顯赫家族,在平壤也頗有影響力。”
“在下願意安排心腹,返回平壤家族内,勸說族長歸順齊國。”
“隻要是我鄭家願意歸順,那麼能雲集許多的力量,甚至在陛下的大軍抵達時,鄭家的人也能夠裡應外合,在城内策應陛下的大軍。”
聶封颔首道:“這一事情,你安排就是。隻要是能起到作用,那麼陛下定然是不會吝啬嘉獎的。遠的我就不說了,你可知道鮮卑拓跋部的拓跋山?”
“知道!”
鄭善躍忙不疊的點頭回答。
拓跋山的消息,高句麗是知道的,甚至此前消息傳到高句麗來,無數人都指責拓跋山是背叛的小人,是鮮卑的罪人。
可是在如今來說,拓跋山成了遼州長史,是遼州二把手。未來拓跋山,肯定能進入齊國朝廷中樞,即便不是重臣,但好處肯定是不少的。
這是讓人欣羨的。
聶封說道:“拓跋山其人,便是在遼州柳城時,肅清了意圖和齊國對抗的鮮卑頑固派敵人,為齊國的穩定,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陛下任命拓跋山為遼州長史。”
“我之所以提及拓跋山,就是想要告訴你,拓跋山這裡能立功,你也可以立功,你鄭家也可以立功,陛下不會吝啬獎勵的。”
“一切,就看你們的能力。”
“當然這也是你們鄭家最後的機會。”
“遼州穩定後,整個遼州的官場也就日趨飽和,其餘曾經鮮卑的大族,因為沒有跟上陛下的步伐,以至于掉隊了。以後再想要門庭顯赫,再想要機會,那就難了,隻能是老老實實,按照齊國的規矩辦事。”
“戰争時候,機遇是多不勝數的。可一旦戰争結束,機遇也就随之減少。”
“鄭家想要立功,想要更進一步,那就必須要抓緊時間行動。如果能成事,鄭家可以再進一步。如果不能成事,或者說鄭家不願意采取行動,那就原地踏步,甚至開始衰敗。”
聶封都覺得自己這一番話,可以作為政工部的人了。
這簡直是施展三寸不爛之舌。
鄭善躍眼眸轉動,他的内心也是在思考着,在思索了一番後,鄭善躍的内心也是迅速的活泛起來,他雙手合攏,恭恭敬敬的向聶封九十度鞠躬行禮,道:“聶将軍的點撥大恩,下官感激不盡。如果聶将軍但有吩咐,我鄭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下官這就回去撰寫書信,讓親信返回平壤城,讓鄭家開始行動。”
聶封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擺手道:“下去吧。”
“卑職告退。”
鄭善躍躬身揖了一禮,就急匆匆的返回。
他徑直就回到了自己的中郎将府邸,畢竟聶封、林餘澤一直是駐紮在軍營,不曾外出的。反倒是鄭善躍本身,一直在中郎将府邸居住。
鄭善躍回到書房,就開始提筆撰寫書信,他删删減減的撰寫,寫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才把書信的内容敲定,然後密封裝好。
鄭善躍把管家喊來,直接讓管家立刻安排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平壤鄭家。
這一切,是鄭善躍能做到的極緻。
能做到這一步,他已經是盡了所有的能力。至于其他的,他就隻能是等待了。
盡人事,聽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