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掃視四人一眼,注意到四人的神情,笑道:“怎麼,都說不出來嗎?”
林安順等人紛紛搖頭。
王奇點了點頭,道:“既然能說出來,那就都仔細的說一說。一方面,朕了解一下你們各自的性格缺陷;另一方面,也是促進你們各自的認識、了解。有了這樣的一個認識,那麼在接下來相處的過程中,才不至于出現什麼難以承受的事情。”
“至少,提前知道了彼此的性格,便知道對方或許發火,也不是沖着你來的,而是性格所緻,并非是有心。”
林安順一聽,神情一下嚴肅起來。
陛下聖明啊!
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點。
王奇點破後,林安順也不得不說,有了王奇的這一引導,對于他了解陶立覺幾人,以及對于他接下來治理地方,都是更為方便的。
林安順再無剛才的難為情,道:“陛下,既然卑職是負責的,就從卑職這裡開始吧。”
“可以!”
王奇臉上挂着笑容。
林安順說道:“陛下,我這個人最大的缺點,便是性情很急躁。作為一個縣令,一個領導者,應該具備一定的涵養。我做事情,更急于求成,希望在我規定的時間内,就嚴格的完成。”
“在這個情況下,我對下面做事的人,要求很嚴,甚至完不成時批評也過甚。這,便是我最大的缺點。但是我聲明,我做事情,一貫是對事不對人,不針對個人,隻是針對事情。”
“我能在黃縣做出政績,還是仰賴于我有一個好搭檔,當時的縣丞淩秋雨,為人坦蕩,且心思細膩,兇懷寬廣。”
“因為他知道我的性情,所以我的很多安排,他都理解且嚴格的安排了下去。所以在東萊郡黃縣的過程中,相處還算不錯。這,就是我最大的一個缺點。”
王奇點了點頭,道:“你這樣的性格,适合做一把手,就是主政地方。當然,作為一個執政者,作為一個領導者,對于下面的人要求嚴格,朕不認為是什麼缺點。”
“唯一你要注意的,是你批評下面的人,即便是批評,也要讓對方,知道你是關切,是為了他着想,是為了大局着想。這,是你需要注意的。”
“卑職謹記陛下教誨。”
林安順恭恭敬敬的回答。
他心中也徹底放心了,有了王奇的話,他接下來治理戒日城,心中也就有了把握。
這等于是王奇的認可。
陶立覺接過話,說道:“陛下,我就做第二個人吧。我這個人的性子,便是偏向于中庸之道,因為家裡自有接觸的,便是道家,學習道家無為而治。所以我的性子,比較軟一點。當然,該堅守的底線,我能夠堅守。”
“隻是在這個過程中,我下意識的,對于下面的人管控還是耿松弛一點。在這一前提下,對于小地方的治理,倒是沒有太大的問題,畢竟地方上一個蘿蔔一個坑,不會有太多問題。”
“可是,涉及到更大範圍的治理,我的性格,容易給人老好人的感覺。所以這一點,缺少了足夠的棱角。”
王奇點了點頭,道:“能團結所有人,這不是什麼欠缺的能力,相反,能把所有人團結起來,這是一種魅力,更是極為關鍵的能力。”
“做事情,不僅是要雷厲風行,更要能夠把所有人緊緊團結起來,唯有如此,才能事半功倍。當然,性子的柔軟,也要堅守底線,尤其是對家人,對同僚,必須要把握尺度,不能因為性子軟,耳根子軟,就放任不理,乃至于放縱不管。”
“最終的結果,倒是害人害己。”
陶立覺一聽到後,肅然道:“卑職謹記陛下教誨。”
王奇心中反倒是有些歡喜。
因為在當下的這個體系内,有了涉及到商業的,有了涉及到佛門的,也有了涉及到政體的,加上林安順總攬一切,如今整個情況,實際上是相當不錯的。
再者,林安順性子急切,很是嚴苛,而陶立覺性子柔和。
這樣一剛一柔的搭配,也更加合适。
這是天作之合。
王奇目光一轉,便已經看向了吳謹安,說道:“吳謹安,你呢?”
吳謹安正色道:“回禀陛下,卑職的性格,在于性子過于執拗。平日裡,處理事情倒也是尋常普通,不會有什麼過激的行為。”
“隻是遇到了卑職認定的事情,便容易鑽牛角尖,不到黃河不死心,非要見個真章,鬥一個輸赢,才會甘心。”
“也并不是針對人,就是對于事情上,卑職認為是正确的,就一定要力争到底。當然,也有失控的時候,也就導緻事情有時候辦壞事。”
王奇道:“注意改正就是。”
頓了頓,王奇看向馬雲翼,說道:“馬雲翼,你呢?”
馬雲翼想了想,又撓了撓頭,道:“陛下,關于卑職的問題。卑職仔細的想了想,要說我最大的問題,那就是喜好交朋友,不管是三教九流,亦或是販夫走卒,都喜歡交朋友。當然,這就容易給人鑽孔子。所以卑職,一直是謹慎行事。”
王奇說道:“長袖善舞,也是一種能力。當然,這一種可貴的能力,隻要是你不要用在鑽營上,我相信都是不錯的。”
馬雲翼道:“謹遵陛下吩咐。”
王奇繼續說道:“關于你們四個人的情況,想必你們都已經清楚了。你們各自知道了對方的性情,那麼在接下來處理政務的過程中,就自己多注意。同時,相互間也多包涵。”
“朕希望你們四個人,能精誠合作,一起創造出不一樣的白象國。另外,朕不希望黃陵光、朱義彭的事情,會再一次重演。”
“卑職遵命!”
林安順、陶立覺等四人齊齊回答。
四個人,都是自南陽書院出來,且都是有見識,而且在地方上已經曆練過的人。所以各自都是有些野心,都是想要做出一番事業的。
所以,倒也不至于短視内讧。
王奇沉聲道:“你們大體的情況,以及各自的問題,都已經說清楚了。那麼接下來,我們就說一說戒日城的管理上。既然涉及到對戒日城的治理,那麼戒日城這裡,自然是要做出改變,不能再是昔日的情況。”
林安順道:“請陛下示下。”
陶立覺等人,也都是齊齊看向王奇,臉上都有好奇的神情。
王奇,會怎麼安排呢?
戒日城,會怎麼變化?
王奇沉聲道:“關于戒日城的安排,便是戒日城方面做出調整。這一處地方,暫時規劃為一郡之地。采取最簡單的更名方法,命名為戒日郡。林安順,你擔任戒日州的第一任郡守。”
“謝陛下隆恩。”
林安順立刻就回答一聲,道:“請陛下放心,臣一定會竭盡所能,治理好戒日郡,不負陛下的厚望。”
這一刻的林安順,内心激動。
他此前是一縣的縣令。
按理說,他擔任縣令的政績斐然,或許是繼續在縣令的位置上打磨一段時間,亦或是擔任郡丞,往上積累治理郡一級地方的經驗,然後才可能出任郡守。
畢竟郡守一職,已經是地方上的重要官員。
這是整個齊國的中堅力量。
擱在齊國境内,他想要擔任郡守,不是那麼長時間就有機會的,畢竟一個蘿蔔一個坑,沒有人挪出位置,他就不可能有機會。
如今,到了白象國這裡,他直接被任命為一郡太守。
這是他的機會。
王奇目光一轉,落在陶立覺三人身上,繼續道:“陶立覺、吳謹安、馬雲翼三人,都擔任主簿一職,作為你林安順的副手,協助你處理戒日郡的政務。”
“整個戒日郡,由你們來劃分各縣的範圍,把縣一級的官員,乃至于下面更低的官員,全部安排到位。因為戒日郡範圍雖大,但我們的人員更多,所以縣一級的官員安排了,乃至于對縣衙的縣丞、縣尉,都可以做出安排。”
“總之,這一次帶來的兩百士子,盡皆充實到戒日郡去。所有人員,都納入戒日郡安排,我相信這足以給你們積攢經驗,以及讓你們有試錯容錯的機會。”
林安順道:“陛下聖明!”
“陛下聖明!”
陶立覺等人,也是齊齊開口說話。
一個個内心激動起來。
雖說陶立覺三人,是擔任主簿,可實際上,未來戒日郡一旦處理完成,他們立刻就可以奔赴其他的地方執政,到時候,他們便是一郡的太守,可以獨攬一方大權。
未來設立州時,他們甚至還有擔任州牧的機會。
林安順、陶立覺等人,都是内心鬥志昂揚,充斥着幹勁兒。
機會來了,必須抓住。
大鵬一日扶風起,便是趁勢而起。
他們如今就是大鵬。
王奇看着林安順等四人激動的樣子,擺了擺手,道:“去吧,好好幹。”
“臣等告退。”
林安順等人躬身行禮,齊齊退下。
接下來該怎麼調整,交給林安順四人負責,王奇不再去涉及。
王奇坐在營帳中,心中松了口氣。
事情安排妥善了,接下來,便是對天寶寺方面的處理。這些方面,王奇一貫不是什麼隐忍的人物,既然天寶寺方面可能出手,那麼必須早做準備。
雖說王奇此前已經考慮到天寶寺,但沒有仔細安排。
王奇心中思忖後,吩咐道:“來人,通知魏勳來議事。”
“是!”
營帳外面的士兵躬身應下。
時間不長,魏勳已經來到中軍大帳内,躬身行禮道:“陛下。”
王奇說道:“魏勳,此前戒日城内的天寶寺主持方丈戒遠,親自來見朕,希望作為齊國的皇家寺院,享受種種優待。朕,直接回絕了。”
“他言語中說,沒有天寶寺的配合,齊國無法立足。你安排人,仔細的盯着天寶寺方面。如果有什麼異動,便做好應對。”
“另外軍隊在這一段時間,随時準備備戰,做好一戰的準備。”
“遵命!”
魏勳躬身就應下。
王奇說道:“如今戒日城整個範圍的區域,改為戒日郡,城池不變,但架構變了。林安順帶着陶立覺等人,會負責調整戒日郡。有涉及到需要調動軍隊幫忙的,你直接安排就是,無需請示朕這裡。”
魏勳道:“臣記住了。”
王奇又囑托了一番,魏勳便告辭退下。
如今王奇該安排的都已經安排了,接下來,就看鸠那羅向白象國的交代,以及天寶寺方面,會有什麼舉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