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越來越大,事情越來越多,高管們也越來越忙了,整天飛來飛去,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召集,高管們已經很難再集齊了,像今天這種隻差一個的情況都很少見。
至少絕大多數時候,魏宗如就不在。
今天老魏到是來了,可鐘強卻去了姑蘇。
下面一個廠子有職工舉報,老鐘親自帶隊去了解情況。
小會議室,沈輝坐在桌子一頭,六個高管分坐在兩邊。
會議并不嚴肅,也沒有儀程什麼的,幾個高管輪流說了說自己手裡的工作,沈老闆一走一個多月,雖然簡報什麼的都在按時發,但畢竟隻是簡報,隻能反應大體情況,有些該坐下來溝通的事情還是要坐下來溝通的,簡報代替不了。
财務打頭,周佳慧重點說了說投融資情況遇到的問題。
截止目前,星海投資通過各種渠道在海内外獲得的融資高達一千五百多億美元,資金流入金融市場後通過資産抵押,繼續融資運作,雪球滾的越來越大。
問題是資産負債率進一步升高,風險随之放大。
一旦投資出現重大投資失誤,極可能引發資金塌方效應。
二是資金利用率達不到預期,建議暫停融資,降低杠杆風險。
三是……
沈輝打斷:“百分之六十的資産負債也叫高?”
周佳慧道:“資産負債不算高,但我們的投資杠杆太高,放大了風險,一旦出現重大投資失誤,再被惡意阻擊,有可能引起資金塌方,所以要麼暫停融資,要麼降低杠杆。”
沈輝敲着桌子琢磨一陣,說:“你把握吧!”
周佳慧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呂雲峰和曹廷華也各自彙報了下手頭工作,曹廷華今年大半年一直跑歐洲,目前已經在阿姆斯特丹、倫敦、巴黎、法蘭克福、蘇黎世成立分支機構,開展投融資工作,截止目前在歐洲投資超過兩百億美元,不包含外彙和黃金業務,主要是股權投資。
美洲市場主要是呂雲峰負責,目前隻在紐約和多倫多建立了分支機構,多倫多的業務還沒徹底展開,目前主要還在深耕老美市場,證券市場投資額高達五百億美元。
老美是全球最大的投資市場,紐交所和納斯達克同樣是全球最大的證券交易所。
這是一塊肥肉,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
呂雲峰和曹廷華說完,陳麗君和張悅也說了說。
魏宗如沒說話,該彙報的在倫敦已經彙報過了,飛機上又說了一路,沒啥說的。
“杠杆降一降,歐美的投資力度要加大。”
沈輝最後發言,挨個交待:“德國、英國、阿姆斯特丹的證券市場容量都不小,要進一步深耕,最大的是美國,去年市場萎縮,經濟下滑,換屆後今年肯定要刺激,杠杆降下來後加大融資力度,最近我研究了一下美股市場,回頭給你們個方案。”
呂雲峰點點頭,腦子裡還在琢磨沈老闆是不是懂玄學。
“彙豐那邊……”
沈輝扭頭看向老魏:“本地投資業務可以暫時讓步,但比例要控制好,國際彙兌必須抓在手裡,同時要保證跟星海投資的步調一緻,黃金繼續往港島轉移。”
魏宗如點點頭,沒說話。
飛機上已經說過一遍了,沒什麼好說的。
沈輝挨個交待了下,才說起另一件事情:“張子博是不是該轉正了?”
周佳慧道:“是該轉正了,現在鍛煉的差不多了。”
其他人沒說話,本來去年就應該轉正的,結果不知道哪讓沈老闆不滿意了,愣是又給拖了一年,既然沈老闆主動提起,還有啥說的,也輪不到自己插嘴。
沈老闆看向陳麗君:“回頭交待一下。”
陳麗君說聲好,這事不好多說,沈老闆咋交待咋辦。
周佳慧松口氣,為了張子博轉正的事情,她可是沒少費心。
幾個高管各管一攤,分管的部門負責人全都是正職,就财務是副職在主持工作,實在不太好看,給沈老闆念叨了好幾次沒結果,以以為還對張子博不滿意。
沒想到現在主動提起來,心裡多少有點納悶。
“孟買呢,有沒有進展?”
沈輝又看向曹廷華,印度市場不小,也是曹廷華在負責。
曹廷華道:“難度有點大,本來就跟我們一樣進不去也出不來,現在又在鬧騰,就算勉強進去了,風險也沒辦法預測,我建議暫時觀望,等局勢分明了再說。”
沈輝敲敲桌子:“孟買市場不小。”
曹廷華道:“歐美市場的容量足夠裝得下我們了。”
周佳慧道:“關鍵是印政府對我們不太歡迎,就算進去了也得束手束腳。”
沈輝沉吟了下,最後才道:“那就算了,看看情況再說。”
資本的本性是逐利的,星海投資同樣不例外,歐洲國家同樣對星海投資很警惕,防狼一樣狼着,所以進展才很慢,有些關鍵領域必須跟西方資本合作,比如證券經紀業務。
印度市場不小,但是阿三……
不說也罷。
而且印度跟國内一樣,封閉式的外彙和金融管制體系,進不去出不來,就算勉強進去了也騰不開手腳,暫時放放也好,等時機成熟再看情況。
“你呢,準備什麼時候走?”
沈輝最後看向了張悅。
張悅捋了捋長發,道:“元旦前吧!”
沈輝看向陳麗君:“陳總記的這事,别忘了給安排送行。”
陳麗君笑着點頭,當着記着呢,這種事哪能忘了。
跟高管們聊了近一個小時,聊完工作又聊了聊生活和家長裡短,最後又分析了下年輕人不想奮鬥的原因,話題就不可避免的又拐到了企業的責任上。
沈老闆又被勾起了談興:“我記得去年好像有部委喊話,批評了一些網絡成語,不說批評的對不對,我們分析一下這些網絡成語形成的背景,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背景,好多成語典故都是時代背景造成的,光批評這些網絡成語低俗不規範有什麼用,怎麼不分析一下為什麼會産生這些成語,我覺得這跟文字獄沒什麼區别,典型開曆史倒車,人的嘴兩張皮管是管不住的,把有些問題解決好了,風氣自然正了,捂着嘴不讓說話能有多大的作用?解決問題才是正經。最近研究了下西方社會體系,有些東西确實值得學習,就說德國,人家的産婦最長能休三年育兒假,我們能休幾個月?”
陳麗君道:“規定九十八天,具體要看職業,像老師有寒暑假的就比較長,最長有休半年的,也有三個月的,單位不一樣,假期也不一樣。”
張悅也道:“這個沒法一概而論,德國的生育假是十四周,産前六周,産後八周,理論上最長可以休到三年,但不是有償休假,而是停薪留職,政府會給發一部分補貼,企業不會負擔休假期間的薪水,兩邊的情況不同,不具備可比性。”
沈輝又問:“我們的産期是多長?”
陳麗君道:“民營企業來說我們算是執行的比較好的,甚至比有些國企還好,制度完全按照勞動法規定的标準定的,産假期是是全額薪資,不打折扣的。”
沈輝問道:“你覺得三個月夠不夠?”
陳麗君道:“三個月肯定不夠,有婆婆給幫着帶孩子的還好辦,婆婆在老家過不來的或者有其他原因過不來的,肯定要請保姆,但如果要哺乳的話會影響上班。”
“所以啊!”
沈輝頗有感觸地道:“人都容易産生思維誤區,你覺得我們嚴格執行國家标準,就是好的了?可這個國家标準是什麼,從執行的标準上來說,國家标準隻是個下限,必須要做到的下限,我們要換個思維去考慮,在有能力的前提下能不能做的更好一點?”
“為什麼現在的年輕人甯願當社畜,都不想努力。我不知道你們調查過沒有,公司有多少年輕人是這樣的想法,但我覺得以公司的财務狀況,我們有能力做的更好,在制定有些事關員工切身利益的制度時不但要參照國家标準,更要充分結合實際。”
“拿産假來說,除過那些喂奶粉的,吃奶的話至少也得十個月才斷奶,生完孩子三個月就上班,能不能做到家庭工作兩頭兼顧。就算能兼顧,工作效率能不能跟上,能不能把孩子顧看好,這些才是我們要考慮的,也是我們要向人家學習的。”
“不管人家德國産婦産假期間是單位還是政府給發薪水,至少産婦得了實惠,我們現在是沒有這麼好的政策條件,但公司有沒有這個條件?你們考慮一下,能不能把女員工産假給提到一年,把孩子帶到一歲再來上班,男員工給一個月陪嫁,家事都處理不好,怎麼能有心情和精力把工作幹好,現在年輕人的壓力确實很大,公司既然有這個條件,就把這些事情都給解決好,讓這些年輕人對生活多一點希望,少幾個社畜。”
沒人說話,都在思考沈老闆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