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正和周氏有說有笑的,一聽說李思恬竟然來了,臉上的神情頓時冷了下來。
周氏也變了臉色,冷冷說道:“她來做什麼?趕出去!”
周氏對她滿滿的厭惡,一點好感都沒有。這會兒小婉沒了孩子,身子好不容易好了一點,要是再見到她,可不更是糟糕了?
所以,她想都沒想,直接吩咐丫頭将李思恬趕走。
夢蘭聞言,點頭答應了一聲,便要轉身出去。
但誰料,就在這時,顧婉突然叫住了她。
“等一下,讓她進來吧。”
周氏不解地看着她,怎麼讓她進來了?
“讓她來做什麼?趕出去了事!”周氏憤然說道。
顧婉冷笑一聲,回道:“且看看,她又有什麼話說。”
她對李思恬,已然讨厭到了骨子裡,多看她一眼都不願意。然而,失去孩子的痛,以及之前她給她的那些氣,她不能就這麼算了。以前顧忌到肚子裡的孩子,她沒怎麼了她,但現在孩子已經沒了,新仇舊恨,她要一起和她算一算。
李思恬自從出了宮門,心情便有些忐忑,進了王府之後,更是緊張了起來。她知道顧婉不待見她,不知道這一次,她會不會像上次那樣,直接将她趕走。
因此,她隻說是代太後來的,這樣說的話,想來誰也不好駁了太後的面子。
來這一趟,李思恬也是存着自己的心思,想要來看一看,顧婉到底怎麼樣了。
隻稍微等了一會兒,很順利的,丫頭便帶她進了顧婉的房間。
她進去的時候,見顧婉正坐在床上,另有一婦人在旁邊陪着她。
她不知道這婦人是誰,不過結果之前從太後口中聽到的,以及她自己的猜測,便想到這應該是王妃的生母,鄂國公夫人了。
顧婉坐在床上,見她進來了,也沒說話,隻看着她笑。
李思恬有些詫異,她以為她一定很恨她的,又失去了孩子,肯定不會好到哪裡去,但誰曾想到,她竟然還在對着她笑。
“王妃萬安。”李思恬屈身行禮。
顧婉笑了笑,說道:“李小姐怎的行如此大禮?本王妃可是受不起。”
她的眼睛斜睨了她幾眼,但并沒有讓她起身的意思。
她沒說話,李思恬自然是不好直接起身了,隻得維持着行禮的姿勢。
顧婉知道保持住這個姿勢很累,但她偏不讓她起身。而是與周氏說道:“母親我就和你說吧,李小姐知書達理的,别提多好的一個姑娘了。”
周氏聞言,也看了李思恬一眼,點頭附和:“是啊,如今我也算是瞧見了,真真的一個妙人兒。”
兩人的眼神都在看她,口中的話題也是圍繞着她,但偏偏就是不讓她起來。
并且,顧婉還特意看向她問道:“李小姐這樣的好姑娘,誰見了都會喜歡的不得了啊,你說是吧,李小姐?”
李思恬身形已是不穩了起來,但顧婉問這話,她也不能答應着,便搖頭回道:“王妃謬贊了,我可當不起。”
顧婉見她說着這話,臉上竟然還帶着笑,不禁心裡對她更為鄙夷了起來。裝啊,再裝啊,她就要看看,她到底能裝到什麼時候。
她又冷眼瞥了李思恬一眼,見她的身形顫抖的更厲害了,額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但顧婉依然不讓她起身,與她失去孩子的痛苦相比,這一點,又算的了什麼?
碧珠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這個樣子,心裡急的不得了。又是急又是氣的,王妃怎麼能這樣對小姐?就算她不喜歡小姐的話,起碼也要給太後面子。但誰料,她竟是一點也不把太後放在眼裡。
碧珠實在氣不過了,便要開口提醒她,但誰料,還沒等到她開口,隻聽“噗通”一聲。
李思恬終是支撐不住了,雙腿一軟,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顧婉自然是将這一幕看在了眼裡,她慢慢悠悠地轉頭看她,一副十分詫異的樣子問道:“好端端的,李小姐怎麼行此般大禮?”
終是附和說道:“是啊,王妃待你如同親姐妹一般,咱不講這些虛禮。”
李思恬心裡又是委屈又是尴尬,眼淚早已經在眼眶裡面打着轉兒了,但她卻咬緊牙關,強忍着,就是不讓眼淚掉下。
碧珠忙上前去扶她,要将她扶起來。
“王妃,我們家小姐好心好意地來看你,你為何要如此刁難?”她實在看不下去了,心疼李思恬,便抹着眼淚說道。
“放肆!你竟敢對本王妃出言不遜!”顧婉一聲怒喝。
還沒等到她說要如何懲罰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便見李思恬扯了扯碧珠,說道:“王妃息怒,碧珠年紀小不懂事,您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她說着這番話,臉上和語氣裡,自然全都是委屈。
但就是她這副楚楚可憐扮柔弱的樣子,越是讓顧婉厭煩。
以為裝可憐扮柔弱,她就拿她沒辦法了嗎?
想的美!她不是男人,不會不打女人!
顧婉調整了一下面色,好整以暇地說道:“本王妃自然不會與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
說着這話,她停頓了一下,看了李思恬一眼,見她還是那副無比委屈可憐的樣子,便冷笑一聲說道:“但是你的丫頭說了,說本王妃為難你了。”
李思恬忙搖頭:“王妃沒有為難我,是碧珠不懂事。”
“這才對,本王妃從來都不會為難人。”說罷這話,她又看向李思恬問道,“你知道什麼叫為難嗎?”
李思恬心裡滿滿的全是委屈,她早已經想到了來這一趟,恐怕會不招她待見,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竟然會如此對她。
第一眼見她的時候,感覺她很是溫和,但誰曾想到,竟也有如此犀利的時候。
此刻聽顧婉問這話,她不知道該如何回道是好,仍然跪在地上,也不動。
顧婉也沒逼着她回答,過了會兒,輕聲說道:“李小姐你過來。”
李思恬詫異地擡頭看她,見她面色淡然,并沒有怒意。她的話,她也不敢違背了,隻得起身,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