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金媽媽贊不絕口的漂亮女孩兒,正是包子。
而那自稱是其母親的女人,自然就是顧婷。
此時小包子被顧婷穿上了女孩兒的衣裳,看上去的确是比一般的女孩兒都要好看的太多太多,如果說他不是個女孩兒的話,隻怕都沒人會相信了。
且說上午的時候,顧婷才回去,便說要搬走。
現在全城戒嚴,她若是還在這裡的話,遲早會被找到,她不能坐以待斃。
但她搬離了之後,并沒有再和永真在一起,而是帶着包子,來到了這抱月樓。
如果要查的話,多半會在城門處戒嚴,再嚴查客棧和最近買房子或者是租房子的人。但她躲在這青樓,誰又能想到?
顧婷給小包子喂了藥,讓他發不出聲音來,這樣就不用再擔心他會亂講話。把他打扮成小女孩,再編出那麼一堆說辭,這下更不會引起懷疑。
她把這孩子好好藏着,一直看在自己身邊,誰能知道他不是個女孩兒?
永真自來居無定所,因此當顧婷說要搬走的時候,他并沒有異議。當他見她帶了孩子進了抱月樓的時候,并沒有跟進去。他雖然漂泊不定,但并不好這一口,實在是難以在這種地方睡的了好覺。
但他的心,卻紛紛擾擾的,煩亂不堪。
把孩子帶來這種地方,虧她能想得出來。
他當初救了顧婷,但并不知道她到底是誰,也不知道她的底細。之前還沒發覺出什麼異常,但漸漸的,他則發現,這個女人可真不是一般的狠。如果他當年也能這麼狠的話,那結局,是不是會完全變了個樣?
正所謂,自己做不到一件事,就是十分欣賞能做到的人,永真對顧婷,其實就是這樣一種心态,他欣賞她的狠勁,那種将生命置之度外的的灑脫。
但好巧不巧的,她的這點讓他欣賞的地方,此時卻成了他的負累。因為,她狠在了不該狠的地方。
不管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管他多久沒有回過清涼山,但他是種認玄虛子是他的師兄。師兄的徒弟,就是他的師侄,師侄的兒子,就是他的侄孫,眼見着孩子或許有難,他怎麼能袖手旁觀?
然而,當年的事,又實在讓他拉不下臉來去主動向玄虛子示好。畢竟,他和甯卿并沒有什麼感情,是在他離開清涼山之後幾年,玄虛子才收了徒弟。
他能感覺的出,小翠對那個孩子,并沒存着什麼好心。他不知道小翠和孩子的父母到底有什麼恩怨,但他卻了解小翠,隻要是她想做到的事,她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做,哪怕拼個魚死網破,也會在所不惜。
永真在大街上慢慢地走着,看似悠閑地踱着步,但眉頭卻緊緊皺。
不知不覺,竟然又走回到抱月樓門口。
過了午,抱月樓逐漸熱鬧了起來,門口站着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
那幾個姑娘見他站在門口,卻并不進去,互相看了一眼,面帶譏諷地笑了笑,但随後,仍争先搶後地貼了上去。
看他頭發胡子全白了,真是很難讓人不操心,他還能玩的起來?
不過,玩不玩的起來這些她們不管,隻要有錢,那就是大爺。
誰料,還沒等她們靠近了,永真便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樣,忙退後幾尺遠。
他不好這口,真的不好這口。這一世,唯一能入了他心的人,能讓他的心不再平靜的人,已經死了。她死了,他的心,也就跟着死了。自此之後,世間所有的女人,在他眼中,皆成了紅顔枯骨,讓他躲閃都來不及,哪裡還想去靠近?
幾個女人見這老東西竟然如此不識擡舉,嘲弄地冷哼一聲,便不再管他,繼續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永真本想進去看看,看看小翠把孩子如何安排的,但見眼前這情景,他徹底打消了那個念頭。
他從抱月樓門口甩身離去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
太陽又要落山了,顧婉坐在床上,看着透過窗子灑落下來的夕陽光照,覺的心中越發悲涼一片。
孩子沒找到,宋文修沒找到,所有的事,都沒有進展。
他們到底去了哪裡?現在在哪裡?什麼時候才能夠回來?
中午那會兒,雲裳說聽到了類似小包子的哭聲,并帶着甯卿一起去尋找。
自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起,她的心就平靜不下來了,想要讓他們快點回來,帶着孩子一起回來。
但結果,卻讓她失望了。甯卿和雲裳回來的時候,身邊并沒有帶着孩子。
“沒有找到嗎?”那個時候,她才一看到甯卿,就緊緊地扯住了他的衣擺,眼中滿是希冀的光芒,看着他問道。
甯卿在她身邊坐下,将她輕輕地擁抱到了自己懷裡。
他搖搖頭,回道:“不是,弄錯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宛若一片羽毛飄過,怕驚醒了她一樣。
顧婉聽他這話,緊緊攥住他衣襟的手指,一點一點頹然地松開。
不是,不是啊。
本以為找到了線索,看到了希望的,但結果卻是空喜歡一場。這下,又陷入了困局,又沒了希望。
回來之後,天色也不早了,雲裳便直接回了房間,并沒去顧婉跟前。
雲裳現在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尤其在猜測到了所有的惡,都是小翠做的,小翠就是罪魁禍首之後,整個人更是鬥志昂揚,發誓非要把小翠給揪出來不可,她要為中毒的宋文修報仇,為丢失的小包子報仇,也為無端被誘騙的自己報仇。
她這十幾年,從來都活的坦坦蕩蕩,定要讓那個誘騙她,帶給她恥辱的人付出慘重的代價。
但此刻,顧婉的情緒才是真的不穩定。
雲裳知道自己本就做錯了事,感覺無顔見她,也不想再去刺激她,便自動隐匿了自己。
她已經和甯卿說好了,明天開始就出去找那個小翠,一定要把她找到。
她已經有了線索,就主要留心搜查一個老翁并一個年輕的女人,還帶着個小孩子的。
然而,無論如何,雲裳也不會想到,她的這些線索,對于她找人,此時已經沒了任何幫助。
她更不會想到,她要找的人,竟然會隐匿在青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