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顧婉便轉身進了家裡,過了會兒,才聽到漸行漸遠的馬車聲。
說實話,為甯卿做的一切,她今天是真的挺感動的,他那樣一個清冷的人,為她做到如此,也算是十分難得了。
隻是她依然想不明白,關于她的喜好,他到底是如何得知的?還有之前顧大夫說的那句“公子知道的你的事情還多了去”,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她已經被他把七大姑八大姨是誰都給調查清楚了嗎?這麼一想,顧婉忽然覺的自己好像根本沒了隐私一樣,渾身惡寒起來。
之前,一直聽周圍的人說,其實他心腸不壞,但是她一直不以為然,現在回過頭來想想,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
之前,經常有人和她說,他喜歡她。但是她全都是當做聽笑話一樣,現在再細細想來,好像還真是有那麼點意思。如若不然的話,他幹嘛對她比别個都不同?又幹嘛對她如此上心,如此耗費心力?
但是她是不是也喜歡他,這個問題,就有點深奧了。反正目前為止,顧婉隻是覺的他這個人不錯,至于其他的,暫時還沒有想到。
“小婉啊,可算是回來了。”姚氏聽到響聲,舉着燈出來了。
“嫂子,你咋出來了?外面冷的很。”顧婉說着話兒,忙上前,扶着她,和她一起進了屋。
她今天一直忙着試藥的事情了,回來晚了,便讓四喜先和他們說了。
“冰天雪地的,路上難走的很,你是咋回來的?”姚氏看向顧婉問道,她剛才好像隐隐地聽到了馬車聲。
顧婉笑道:“不用擔心,是甯卿送我回來的。”
姚氏一聽她如此說,臉上霎時挂上了笑容,說道:“那就好啊,有他送你回來,那我可就放心了。”
顧婉感覺十分無語,為什麼一說是他把她給送回來的,嫂子就這麼放心?而且還這麼開心?
“嫂子,你就不擔心他半路上把我給賣了?”顧婉撇嘴說道。
姚氏輕笑:“不會的,他不是那樣的人,再說了,賣你幹啥?”
顧婉看着她,更覺受傷了,她那表情和語氣,就好像在說她不值錢,賣也沒人買一樣。
姚氏見他苦着一張臉,便拉着她的手說道:“好了好了,别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不過她這話才說完,又接着說了一句:“那公子倒真真是個不錯的。”
顧婉覺的自己簡直說不出話來了,嫂子也隻是才見過他一次罷了,為什麼就認定他是個不錯的?
糾結一番,顧婉便去洗漱了,之後早早地上床睡覺。
第二日,依然和往常一樣,早早地去了春回堂。
因為一直惦記着宋文修,所以中午的時候,顧婉一吃完飯,便又去看他去了。
這日一看他的眼睛,和昨天相比,似乎是有些腫了起來。
“還是感覺脹痛嗎?”顧婉用手指指腹輕輕地在他眼睛上來回劃過。
宋文修點點頭,回道:“似乎是比昨日疼的更重一些了。”
顧婉聞言,不由得皺了眉頭。依昨天的脈象來看,是眼睛部位的皿液流通受阻才引起的脹,今日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嚴重了,那就說明還是同一個問題。
但是,為什麼會皿液流通受阻呢?依她的經驗來說,流不通暢,一般都是因為一個原因,那就是阻塞的部位出現了結節之類的東西。
想到這個,一個大膽的猜想突然闖入了顧婉的腦海。
難道說,這麼多年來,他的眼睛一直治愈不了,就是因為眼睛周圍的組織出現結節?皿液流通受阻,失明是很正常的。
如果真是如她所猜想的一般,難怪這麼多年了,一直治不好,因為這東西,十分頑固,隻能通過手術來切除。單純用藥治療,是根本就治不好的。
顧婉再次凝視着他的眼睛,之前沒有表現出來,想來是因為周圍的神經已經喪失活力,這才沒有感覺沒有反應。但是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診治,他的眼睛周圍的神經已經恢複,一旦恢複,隻要還沒有将那些阻礙皿液流通的東西切掉,他就一樣還是看不見。不管用什麼藥,試多少次,還是一樣不能成功。
但是這一切,也隻是顧婉的猜測罷了,具體情況是如何的,她也不敢确定。
顧婉不禁想,這裡要是有超聲診療儀就好了,隻需片刻的功夫,便能知道到底是不是因為皿液流通受阻的原因,才讓他的眼睛失明的。
“之前醫治的時候,有出現過這樣的症狀嗎?”顧婉又問道。
不管是哪種醫治方法,隻要是激活了眼周圍的神經,就一定能夠引起腫脹和疼痛。
宋文修聞言,仔細地想了一會兒,點頭道:“好像是有過那麼幾次,但是疼的不嚴重,往往隻是疼一時半會兒的,便過去了。”
顧婉點點頭,歎息一聲,這事很嚴重很嚴肅,她仍然不敢确定。
宋文修聽到她的歎息,不由得笑着安慰道:“沒事兒,也不是很疼,興許我忍忍就過去了。”
但是他這話才說出口,便被顧婉搶了過去,着急地說道:“不行,你一定不要忍着不說,不管出現什麼樣的反應,你都要告訴我才行,隻有知道了你的真實情況,我才能給你更好的醫治。”
不管他是因為什麼原因,不管失敗多少次,但是顧婉可以确定的是,她一定不會放棄對他的治療。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一定要繼續下去。她相信,總有一天,她能還他一雙完好如初的眼睛,讓他清清楚楚地看這個世界。
宋文修聞言,點了點頭,回道:“嗯,我知道了,以後不管有什麼樣的感覺,我都會告訴你。”
顧婉微微一笑,她會和他一起堅持,直到他的眼睛好了為止。
現在還不确定具體病因,因此顧婉也不敢茫然治療,隻能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明白了之後,才能對症下藥。
除了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導緻的失明之外,還有一個因素,讓顧婉不得不考慮,那就是藥。
如果當真如她所想,是皿液流通不暢導緻的失明,那就必須要通過手術來治療。但是她現在沒有藥,又如何能做手術?
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小瓶神秘的藥了。三五天之後,就可以知道結果了。到時候,如果實驗有效果,證明這藥真的是和抗生素有同樣的功效的話,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如果不是的話,她還要再繼續試藥,總要試出來這藥到底有什麼功效為止。
從宋宅離開之後,顧婉又回了春回堂,和顧大夫說了說宋文修的情況。
顧大夫聽她說完,想了想,說道:“你說的這個原因,也是十分有可能的,依我看來,以前給他診治過的大夫,肯定不是沒有想到,而是不願意去嘗試,或是說,不敢去嘗試。”
“為何?”顧婉忙問道。
顧大夫搖頭回道:“因為這種情況,單靠吃藥,是根本就不可能治好的。除非是像你說的,動刀子,将那礙事的東西給割去了。但是普天之下,又有誰敢動這個刀子?”
他這麼一說,顧婉便恍然大悟了,有可能,十分有可能。
畢竟沒有把握的事情,亦或可以說是注定失敗的事,自然是沒有人願意嘗試。如此一來,這才使得他的眼睛,十幾年來,遍尋名醫,總是不得法。
“小婉啊,如果真是你想的那樣,你會給他做這個手術嗎?”顧大夫又看向顧婉問道。
顧婉搖頭:“不,不會。”
她現在沒有藥,沒有藥的手術,不用她想,肯定成功不了。這是個手術,要割開皮肉的手術,可不和包紮個傷口一樣。
沒有藥,就散是做了,不但沒有成功,恐怕還會适得其反。
顧大夫聞言點了點頭,他也知道,是因為沒有藥的原因。
說起藥,顧婉又想了起來,如果幾天後的實驗結果證明這藥的确是和抗生素有着同樣的功效的話,那這藥,可就變的彌足珍貴。
既然世上有這個藥,那就一定是有人做出來過。别人能做的出來,她相信,隻要她努力地去尋找方法,也一定能夠做的出來。
“對了,顧大夫,你能看出這藥裡面到底有哪些藥材嗎?是如何做出來的?”顧婉又問道。
顧大夫搖搖頭,回道:“這個我不甚清楚,要想了解的話,還是要找個可靠的炮制藥材的師傅來問一問比較好。”
顧婉點點頭,心裡便思索開了,這事兒,或許可以找莫佟問問,他是土生土長的楚湘人,這邊哪個藥師最有名,想必他是一定會知道的。
與顧大夫又說了兩句話,顧婉便回去了自己的休息室。
但是誰料,她才剛坐下不久,便見有個小夥計進來說有人找她。
這個時候,上班時間,誰會來這裡找他?
顧婉心中正想着,就聽到有婦人在喚她。
“小婉。”
來人進來,顧婉一看,竟然是安陽公主。
看到她,顧婉的心不由得一顫,她這個時候來找她,難道是宋文修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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