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自知,她要是惹了他不順眼,說不定就把她丢出去了。所以,一看到他回來,便上趕着過去了。
隻不過,她沒料到的是,甯卿卻一點都不吃她這一套。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從顧婉懷中把孩子抱了過去,又塞到了雲裳的懷中,随後竟是将她連人帶孩子一起推了出去。
“砰”的一聲,房門被關上,驚的雲裳渾身一個哆嗦。
她向着那兩扇緊緊閉着的門哼了一聲,想要捏他兒子出氣的,但當她的手觸到那柔滑細膩的皮膚的時候,又下不去手了。
她的手指在孩子的臉蛋上輕輕地捏了捏,假裝抽噎一聲,說道:“包子啊,你可真是個苦命的娃啊,怎麼能有這樣的爹?這下,可真的就剩下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了。”
但小包子卻是一副十足淡定的樣子,就像是對此情景早已見怪不怪了一樣。
他又伸出小手,在雲裳的頭發上摸了摸,糯糯的聲音說道:“爹和娘在生小妹妹呢。”
“你說什麼?”雲裳立時雙眼放光地看着他。
青天白日的,他們竟然關着門在裡面做那種事,還有沒有點羞恥心了?
然而誰料,她又他小包子說道:“爹娘要生小妹妹,所以我們不能打擾。”
雲裳歎息一聲,好吧,這孩子可真是懂事啊。
于是,她便十足怨念地抱着孩子走遠了。
房中,顧婉也頗有些詫異地看着他問道:“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甯卿像是還沒從剛才的惱怒中走出來,在她身邊坐下,将她喝了一半的茶盞拿了起來,一飲而盡。
沒什麼要緊的事,就回來多陪陪她。
喝下茶水之後,甯卿也沒回答她的問話,而是說道:“我給鄂國公府寫了信。”
顧婉聞言,眉頭微蹙,忙問道:“是關于顧婷的事嗎?”
給鄂國公府的信,他有時候也會寫,不過都是她讓他代寫的家書。最近她的家書都是自己寫的,并沒有讓他寫,那想來,肯定是關于顧婷的事了。
果然,甯卿點了點頭,又說道:“不出意外的話,這會兒他們該動身了。”
信已經送出去好幾天了,料想鄂國公府的人收到信之後,肯定不敢耽擱,必要馬上動身過來。
甯卿本沒打算把這事兒告訴顧婉的,想要悄悄地為她掃除障礙,不需要她知道。但現在事情既然已經演變到了如此地步,那她知道也無妨。
顧婉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中的疑點,不解地反問一句:“這個時候就動身了?”
說着這話,她略微思索一下,又問道:“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嗎?”
甯卿不再隐瞞她,便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的事?”顧婉忙問道。
這個時候就已經收到了信,那隻能說明,他起碼好幾天前就知道了顧婷的事。
“你告訴我的那天。”甯卿回道。
顧婉這下明了了,想必肯定是她和他說了藥田那邊的變故之後,他覺察到了其中的異常,便讓人去調查了。這一調查,就查出了顧婷。
但顧婉卻不悅了起來,微微嘟起嘴,說道:“既然早就查出來了,誰讓你不告訴我的?”
甯卿聽她這話,不禁看向她,微微笑了起來。
就她這火爆的脾氣,他要是事先告訴了她,說不定一個不留神,她就殺過去找顧婷拼命去了。
但是,他不舍得讓她親自去。
因此,甯卿隻笑了笑,并沒有回答。
顧婉也明白他的苦心,隻不過這麼大的事情他都瞞着她,怎麼想都覺的心裡不舒服。
不過她的脾氣從來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一想到父親和母親或許都要來這裡,又高興了起來。
知道了顧婷在這裡以後,鄂國公府肯定要派人過來的。顧桐之到底年少了,擔不了這樣的責任,所以,隻能鄂國公顧瑾瑜親自出面了。
想着這些,顧婉笑了起來,又扯住了他的衣袖,笑道:“好吧,原諒你了。”
“那你不對我表示一下感謝嗎?”甯卿卻又看着她問道。
顧婉霎時皺眉:“說的什麼話?是我原諒你了,我幹嘛還要對你表示感謝?”
甯卿笑而不語,他相信,她明白他的意思。
不過,這事雖然他并沒有事先告訴她,但她能夠很快見到父母,也的确是他的功勞。
又是,她在他的腰上輕輕地捏了一下,說道:“那行,你說吧,想要什麼感謝?”
甯卿深邃的目光打在她的臉上,忽然欺近,在她的耳邊說道:“剛剛包子說我們在生小妹妹呢。”
“什麼?”顧婉不解地看着他,驚呼一聲。
“他什麼時候說的?我怎麼不知道?”顧婉又問道。
甯卿笑了起來:“就是剛剛,把他關在門外的時候。”
顧婉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她怎麼沒聽到?不會是他诳她的吧?
然而,這句話還是讓顧婉不自在了起來,不禁低頭,低語一句:“誰教他的?”
“他自己看的。”甯卿立即回道。
顧婉簡直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孩子才那麼小,她又沒當着他的面說什麼,他怎麼知道?還有,他怎麼看?
再說,如果不是他非要把他關在門外的話,他會說出這話嗎?
不過甯卿像是一點都沒覺察出她的意圖,竟是直接起身将她抱了起來,往床邊走去。
“你不是昨晚剛剛――”顧婉低聲說道。
昨晚不是剛剛折騰到半夜的嗎?怎麼這會兒又要開始了?
甯卿将她放在床上,回道:“昨晚是昨晚,今天是今天。”
說着這話,他便放下了月紗帳。
明明是秋陽燦爛的,天高氣爽的秋季,但房裡,卻濃濃春情一片。
等到一切都結束的時候,早已經日頭偏西了,顧婉也餓的實在撐不住了,這才起身,自己穿好了衣裳,喊了丫頭擺飯。
丫頭進來伺候梳妝的時候,顧婉總覺的她們的臉上帶着不自然的神情,便悄悄地瞪了某人一眼。
可不都是她?害的她在丫頭面前出醜。
但甯卿卻像是根本沒察覺一樣,自己先走到桌邊坐了下來,又為她盛了一碗湯,把她愛吃的菜夾到她的碗裡。
顧婉毫不客氣,直接坐下吃了起來。
聽說這邊開了門,雲裳又抱着小包子回來了。
但這會兒,他們早已經吃過了午飯。
兩人坐下之後,顧婉見小包子和雲裳對視了一眼,那個樣子,似乎在說:你看,我沒說錯吧,爹和娘就是在生妹妹。
顧婉:“……”
她覺的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吃過了午飯,甯卿便去了書房,顧婉和雲裳一起陪着孩子玩。
“這幾天莫佟可真是入了迷了,一直都沒出來,也沒去春回堂。”顧婉一邊拿着葡萄喂給孩子,一邊說道。
雲裳聞言,口中不屑地“嗤”了一聲,随即說道:“他就在那裡瞎折騰,到最後肯定什麼都折騰不出來。”
顧婉聞言,笑了起來,又說道:“那可不一定,我瞧着啊,他肯定能做成一番大事的。”
這話不是她吹噓,而是這麼多年下來,憑她對莫佟的了解,真覺的他會有一番大作為。
隻不過雲裳和他積怨已久,自是不肯承認。起碼,嘴皮上,也不會先服了軟。
雲裳又是嗤笑一聲,沒再接話。
顧婉又剝了一顆葡萄,去掉種子,送進了小包子的嘴裡,忽而看向雲裳問道:“自從上次你們大吵了一架之後,我看着他對你倒是好了不少,收斂多了,也不再惹你了。”
雲裳回道:“那正好啊,他那麼讨厭的人,不來煩我,我正樂得自在。”
不過顧婉說的這事,她自己也感覺到了。
自打上次莫佟把她氣哭了以後,對她的确是改變了不少。
這樣一來,的确合了她的意,但不知為何,雲裳又是覺的心裡有點空落落的感覺。
顧婉見她秀眉微微一蹙,又是揀着一些話,盡量柔順的說道:“也是啊,不過,這裡面,我倒是真覺的有點值得注意的改變了。”
說着這話,顧婉稍微停頓了片刻,随後又繼續說道:“感情這種事情,可真是說不準,比如有的人吧,很喜歡另一個人,但他表達這種喜歡的方式,就是有點奇怪。”
雲裳聞言,忙轉頭看着她問道:“什麼奇怪的方式?”
“就是明明很喜歡一個人,然而不但不去讨那人的喜歡,反而就是要去招惹她,惹得那人厭煩。”
顧婉這話說完,竟是讓雲裳哈哈大笑了起來:“這人有病吧!”
喜歡一個人,那就該去追求啊,該去讓那人也喜歡自己啊。不去讨好,反而還在一味的惹人厭煩,這不是有病是什麼?
聽她這麼說,顧婉也不着急,又不緊不慢地說道:“你想的太簡單了,這其中啊,複雜的很。”
“怎麼個複雜法了?”雲裳忙問。
雖然覺的她說的十分荒誕,但此時,她竟是也被勾起了興趣。
但顧婉卻隻笑了笑,不回答她的話了。
她站了起來,喊了乳娘過來,把孩子交給了她,又向雲裳說道:“我去看看莫佟了,你要不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