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顧婉感覺肚子有點餓了,又想吃早上吃過的小包子,讓丫頭從廚房拿來之後,誰料才吃到第二個,就感覺肚子猛然一痛。
她的心也緊跟着跳了起來,離預産期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但她肚子的孩子仍然沒有絲毫要出來的迹象。她這幾天也一直謹小慎微,仔細的留意着,這會兒突然的一痛,是要生了嗎?
一旁伺候的半夏看出了她的異常,便問道:“王妃怎麼了?”
顧婉之前沒生過孩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于是回道:“可能是,要生了吧。”
半夏一聽這話,不禁驚呼一聲,吓的渾身一個哆嗦。
“王妃你等等,我這就去叫夫人過來。”
說罷這話,她兔子一樣地跑了出去。
周氏當時正在做着針線活兒,一聽她這話,什麼都顧不得了,扔下了手裡的東西,便和她一起跑了回去。
顧婉身邊,此刻忍冬子在伺候着,一邊照顧着她,一邊趕忙地吩咐小丫頭鋪産褥,燒熱水,準備好生産要用的所有東西。
“怎麼樣了?開始疼了嗎?”周氏忙上前問道。
顧婉點點頭:“剛才是疼了,但是這會兒又不怎麼疼了。”
但誰料,她的話音才剛剛落下,卻又突然皺起了眉頭,倒吸一口氣。
“是不是又開始疼了?”周氏匆忙問道。
顧婉疼的顧不上去回答她的話,隻得點了點頭。
這下周氏心裡有了底,是要生了,的确是要生了,陣痛已經開始了。
“快去叫王爺回來!”周氏又吩咐丫頭道。
這幾天顧婉生産在即,他一直都在家裡陪着她的,但今天突然出了點事,他不得不出去了一小會兒。但沒想到,她就要生了。
等到顧婉疼的稍稍好一點了,周氏和丫頭們扶着她,讓她躺到了床上。
早就找好的四個産婆全都到了,她們這幾天都被安排住在王府,這樣才能在要生的時候,第一時間讓她們到來。
也讓人去叫大夫了,應該很快就來了。
陣痛襲來的時候,疼的顧婉說不出話來,身上冒着大顆大顆的汗珠。但當疼痛消退的時候,她又覺的和平常并沒有什麼兩樣。
周氏趕緊地讓人去炖了參湯,讓她趁着現在還能吃下東西的時候,喝上一碗,要不然等會兒生産的時候,會沒了力氣。
但見她這情況,應該也急不來,離開始生,隻怕還有好一會兒。
顧婉喝了參湯,看向周氏問道:“到底要疼上多久?”
每一次疼痛襲來的時候,都讓她簡直承受不住。她知道生第一胎的時候尤其艱難,有的人疼一天都不一定能順利地生下來。她以前不覺的什麼,但現在,當那種疼痛清晰地在自己的身上展開的時候,她就不由得緊張了。
要是一天也生不下來的話,那可怎麼辦?
“很快的,别着急。”周氏說着安慰她的話。
見她的情況并不差,想來生的時候,也不至于太困難。
顧婉心裡得到了一絲安慰,但仍然不免沒底。
正當這時,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閃電一樣地倏然襲來。
甯卿站在了顧婉的床前,他的臉上滿是緊張焦急,那蹙起的好看的眉毛,全然在訴說着,他現在有多麼擔心。
當聽說她就要生了的時候,他隻覺的自己的心猛然一跳,似乎還沒等到他完全反應過來,身體就先為他做好了決定。
他急促離開,風馳電掣一般,連馬車都不坐了。
此刻見她還好端端的樣子,稍稍地放下了心,但仍然不能完全放下。
她才是他這一生最重要的人,他隻要她好好的。
一直以來,甯卿都是淡然如水的樣子,這會兒他臉上的神情,倒是少見的很。
顧婉見他這麼快回來了,又是此番樣子,便向他微微一笑,說道:“不着急,還早着呢。”
甯卿在她的身邊坐下,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手裡,柔聲說道:“我陪着你。”
顧婉點點頭,當看到他的時候,當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裡的時候,突然間,她就像是什麼都不害怕了一樣。
她相信,孩子還會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出來的,一切都會好好的。
甯卿剛剛到來不久,顧大夫也就到了。他給顧婉看了看,開了副催産的藥,交給丫頭煎了。
甯卿喂顧婉喝下了藥,但不知道是這藥太有效果了,還是因為心理作用,藥碗才剛剛放下,她的陣痛再次襲來。這次,比之前的那些,全都來的猛烈,痛的她耳中嗡嗡一片。
甯卿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将她的身子緊緊地抱在懷裡,想要為她分去一些痛苦。但這個,他又着實做不到。
好在疼了一會兒,又漸漸地減緩了。
但喝下了藥之後,陣痛明顯比之前更為頻繁了。
陣痛是從早上開始的,一直到過了午,都還在持續着。午飯顧婉也吃不下什麼,周氏好說歹說的,這才喂她喝下了半碗小米粥。
過了午,陣痛一次比一次來的猛烈,直到産婆覺的差不多了,這才看向周氏。
周氏會意,便向甯卿說道:“你先出去吧。”
但甯卿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無動于衷地坐在那裡,掌心裡緊緊地握着顧婉的手。
她是他最最重要的人,在這樣緊要的關頭,她必須要陪在她的身邊,陪着她度過最艱難的時刻。
為他這種情深,周氏很是感動,但女人生産,他一個男人留在産房裡,怎麼着也說不過去。
“放心就好,我一直在這裡,斷然不會出什麼差錯的。”周氏又說道。
産婆都是他親自找的可靠的人,找到之後,便一直讓她們住在王府,從沒出去過,肯定不會出什麼意外。再說有她親自坐鎮,料想也沒人敢胡來。
但甯卿卻像是鐵了心一樣的,任憑她怎麼說,他就是不出去。
一時間周氏也犯了難,難道,就讓他留下?
但是無論怎麼想,都不是這回事。
甯卿在顧婉的身邊,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裡,凝視着她因疼痛而蒼白的面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