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你放心,娘不會讓你白白受委屈的,你放心,娘一定會讓她把拿走的全吐出來了。”周氏緊緊地攥着顧婷的手,說着這些話,來安慰她。
她也恨那個女人,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将她碎屍萬段。
那個女人,她不僅毀了她的女兒,還毀了鄂國公府。如今但凡人提到鄂國公府,就仿佛提到了一個笑柄一樣。
這口氣,她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所以,她一定要讨要回來。
然而,她的話音才剛剛落下,竟見一直不言不語,不喜不怒的顧婷,動了動。
她轉回頭,看向她,搖搖頭。
周氏瞬間驚愕了,她在搖頭,這是何意?
難道,她不想報仇嗎?
“母親,不必了。”她幹澀的兩片嘴唇輕輕開合,說着讓周氏不敢相信的話。
“你說什麼?”周氏忙問道。
她不敢相信,這句話,會是從顧婷的口中說出來的。
她不是也恨那個女人的嗎?她不是也恨不得讓她死的嗎?怎麼這會兒,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竟然會說不必了?
“婷婷,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的。”周氏以為顧婷是傷心過度了,于是又說道。
但是誰料,她說完這話之後,竟是見顧婷再一次搖搖頭。
“母親,真的不必了,都到如今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好争的?”
說着這話,她苦笑一聲,“沒什麼好争的了,就這樣,就很好。”
周氏在她的臉上,看出了幾分認命的神色,不禁讓她的心也跟着再次慌亂了起來。
她不能任命,絕對不能認命。
她是她嫡親的女兒,是她的希望,如果她就這麼認命了,她以後,還指望什麼?
不但她不能認命,整個鄂國公府,也不能認命。
她答應過顧槿之,一定會将一個完好的鄂國公府,一個強盛的鄂國公府交到他的手上,所以,不管是誰,都不能認命。
“婷婷,你莫要胡思亂想。”周氏又忙勸慰她。
但是顧婷卻慘然一笑:“母親,你把我送莊子上去吧。”
她說着這話,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周氏。
去了莊子上,也好。
起碼,不用再整天被這些事情所折磨。反正,她這輩子,是沒了指望。
“别胡說八道!”周氏不禁低聲喝道。
她不允許她說出如此喪氣的話。
怎麼能去莊子上?去了莊子上,她這輩子就完了,就會老死在莊子上,所以,她絕不會讓她去。
顧婷又是一笑,隻是那笑,凄厲的很。
如果要留在京城的話,就算****在家中不出門,但是那些流言,依然會傳入他的耳中,她怕總有一天,她會受不住。
她更受不住的是,聽到他們甜蜜恩愛的消息。如果那樣的話,她甯願死去。
所以,此刻,她想明白了,她倒是更希望去莊子上去。想來,家裡的很多人,也是希望她去莊子上的吧。
“不行,絕對不行!你别胡思亂想!”周氏忙說道,“别胡思亂想,别怕,娘會護着你的,拼着命也會護着你的!”
她這話說的言辭鑿鑿,但是聽在顧婷的耳中,卻不能在她的心裡激起一點漣漪。
她縱然再怎麼不舍得她,再怎麼護着她,但是她的心裡,依然和她不能親近起來。
“好了,你好好養着,等會兒喝了藥,就好好地睡一覺,千萬别再想那些了。”說着這話,周氏又囑咐了丫頭好好照看着,之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才剛出了顧婷的院子,便問道:“之前有誰去過小姐的屋子?”
仆婦聞言,忙回道:“我剛才打聽了,說是趙姨娘有去過。”
“趙姨娘?”周氏詫異。
趙姨娘不是整日裡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嗎?對自己的親兒子都不甚關心,為什麼突然挂心起她的女兒了?
“可說了什麼?”周氏又問道。
仆婦搖頭:“說是不知道,沒聽見,隻略坐了一小會兒,就走了。”
周氏仔細地想了想,但也沒有想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趙姨娘去看婷婷,着實不可思議。
不過趙姨娘那樣的人,她也不想去和她說話,想來,應該是看着婷婷最近一直多災多難的,她這才去看望她的。
這麼想着,周氏也就不再在意了。左右隻是一個姨娘罷了,沒什麼值得顧慮的。
“對了,采萍的事情,查出來了沒有?”周氏又問道。
就在流言變了方向之後,周氏得知竟然是采萍橫插了一腳,當即就要興師問罪。
但是誰料,讓人去了她家之後,發現不止她,竟然連她的母親都不見了蹤影,想來是跑了。
采萍的母親是周氏的陪嫁丫頭,采萍是家生子,如何能跑?就算是跑,又能跑到哪裡?
她當即便讓人報了官,要追查她們母女二人的下落,但是誰料,就在這時,采萍竟然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而且,她手裡拿着的,竟然還是賣身契。
這下,周氏徹底懵了,她是什麼時候把采萍和她母親的賣身契還給她們的?
而且,官府那邊的消息,更是讓她震驚了,說是她們母女二人的奴籍,也已經被人給消了。
當初周氏拍桌大怒,到底是誰?是誰這麼能耐的手段,這麼大的膽子?竟能将手伸到她國公府來。
此時仆婦聞言,便上前回道:“查出來了,是十七王爺。”
“什麼?”周氏錯愕,怎麼會是他?
不過再一想,她便明白了,除了他,還能是誰?還有誰會如此在意一個小小的奴婢?還有誰有這麼大的本事,竟能在不知不覺間,就讓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布局,徹底瓦解了。
原來,竟是他動的手。
然而,就算知道了是他動的手,她也無能為力,也不能奈何了他。
一來,她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與他抗衡,二來,蕭貴妃是顧婷的希望,也是鄂國公府的希望,所以,她不能得罪了。
這一下,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瞬間襲向她的心頭。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難道真的要像婷婷說的那樣,就這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