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們考慮的時間,衛昭也沒閑着,他也在思考随後的路。
向定襄軍投誠,隻是權宜之計,他不會真的加入定襄軍,這一點毋庸置疑。
他給邢昶的承諾,便是帶着這兩萬人投入定襄軍,至于今後如何,他沒有提,邢昶也沒有說。
從斥候營中聽到消息,斜陽關城堅牆高,守将也非泛泛之輩,并不好取。
衛昭的終極目标,是帶着自己的人回萬澤山。
想要靠定襄軍拿下斜陽關,短時間内,根本無法實現。
按照斥候營的說法,豐都郡這兩萬俘虜,是斜陽關守将用來試探定襄軍兵峰之用,趙谷的存在就很值得深思。
他一路配合廣陵軍,顯然跟廣陵軍有關系,如果真的是讓兩萬人送死,趙谷自己不見得有慷慨赴死的勇氣。廣陵軍真正的目的,應該不是斥候營所說那般簡單。
将兩萬人安排在關外,怎麼看都不合理。
隻是,這一路上遇到不合理的事實在太多,衛昭已無暇分心将所有的事考慮周全。
“衛護軍,我們考慮好了。”
說話聲打斷了衛昭的思考。
“你們的選擇是什麼?”
“我們決定跟着你。”
這回答有些意思,衛昭讓他們選擇是否投靠定襄軍,他們的答案卻是跟着自己。
同樣,這回答也有些出乎衛昭的意料。
略一思忖,衛昭道:“諸位為何會做此選擇。”
“衛護軍,馮校尉,你我包括這裡的所有人,都是豐都郡人。不明不白到了此地,大家心裡都有疑問,隻是沒有一人像你們這般,嘗試出去尋找答案。”
“如果沒有你們,我們地結局或許就是這山野間的一具枯骨,是你們改變了大家的命運。”
此人之前從未開口,他的話引起了衛昭的興趣,衛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你給大家的選擇,是否投靠定襄軍,我不知道對于你們自己,是否也是同樣的選擇。但是之前你們手下這些人的戰鬥力,我親眼目睹,我覺得,衛護軍與馮校尉的目的,不止是投降定襄軍複仇而已。”
衛昭贊許了看着眼前之人,此人大約三十歲上下,面皮白淨,有幾分書生氣息。
他分析的很正确,雖然沒有猜到自己要做什麼,但大部分都說的很對。
“說的很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杜克明。”
衛昭一愣,這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
見他這般神色,杜克明道:“衛護軍,為何用這般眼神看着我?”
衛昭一笑,“沒什麼,隻是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
“我來此已有月餘,在營中略有微名,衛護軍聽說過也不足為奇。”
他雖然這樣說,衛昭卻很清楚,這名字絕對不是最近聽說的,是在另一個世界書中提過的名字。
書?
一瞬間衛昭忽然想起了在哪兒聽過這名字,杜克明,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唐太宗李世明手下的兩個猛人,有“房謀杜斷”之稱的杜如晦,就是字克明。
衛昭雙眼發亮,眼前的杜克明,不知道有沒有那位的本事,要是有的話,可一定得招攬過來。
不對,即便沒有,憑借他剛才的分析,也算個有本事之人,有機會絕對得招到自己麾下。
他暗暗下了決定。
“杜先生,我想問一句,跟着我是你一個人的決定,還是你們所有人的決定。”
“我們所有人的決定。”
杜克明先前一句話也沒說,這個時候站出來替他家說話,剛才他說過,在軍中略有微名。看來他這些人之中,說話很有分量。
衛昭道:“既然是你們的決定,也好,我就答應你們跟着我。”
“多謝衛護軍,不知護軍接下來有何打算?”
“各校尉回營整兵,我們向西邊出發,那裡有人接應我們。各位最好迅速一些,這裡的火光斜陽關也看得見,等他們搞清楚這裡的事出兵,一切就晚了。”
“好,一切聽從衛護軍吩咐。”
...
......
一衆校尉散去,各自回營整頓軍馬,隻等衛昭下令離開。
他也沒有閑着,今夜是短兵劍士在他手下的第一戰,不得不說,他們的戰鬥力讓自己開了眼界。
沒有趁手兵器的配合,在零傷亡的情況下,消滅了趙谷手下的兩百人。
這一百匹馬,對于短兵劍士顯得很珍貴,回萬澤山時,有馬将會事半功倍。
隻可惜,沒法給所有人都配上馬匹。
有章泰在,自己手下八百人很快便準備好了離開,衛昭卻不急着走,他在等,等斥候營的人過來。
有斥候營的人帶領,他才能去定襄軍,自己帶領兩萬人沖過去,很容易被誤會。
已經過了醜時,斥候營的人卻遲遲未到。
按照約定,他們應該來了,衛昭心中生出一縷疑惑。
醜時過半,所有的人都已準備妥當,隻等衛昭下令出發。
衛昭要等的斥候營,總算是到了。
到了他跟前,鐘校尉帶着些許歉意道:“衛昭,不好意思,我們忘記了了時間,來的晚了些。”
衛昭示意沒有關系,随後下令衆人向西行軍。
斥候營的人走在最前面開路,兩萬人沿着荒野小路,向定襄軍大營而去。
沒有走官道,是怕被斜陽關的人發現,派出騎兵追擊。
路上,章泰對衛昭道:“大頭領,剛才那名鐘校尉說忘了時間,你信嗎?”
衛昭一笑,“怎麼可能相信,他們的任務就是在我殺死趙谷,掌握營帳後出現。憑空耽誤了那麼久,隻是一句忘了時間,怎麼能解釋清楚。”
“所以?”
“所以,他們一定是去做其他事,不知道邢昶給了他們什麼任務。”
一邊,馮子祥聽了兩人的對話,悠悠開口道:“看來這定襄軍之行也不太平呐。衛昭,我怎麼覺得離開豐都郡後,這一路上全是陷阱呢?”
章泰附和道:“我也很好奇,似乎所有的事都被我們趕上了。”
“你們沒聽過嗎,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章泰與馮子祥奇怪了看了眼衛昭,他們聽不懂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