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圍的番子眼看秦俞安想走進隔離營地紛紛準備上前阻攔。
“都給本督退下!”秦俞安喝道,然後看了一眼趙懷,冷笑着說。“本督和張東家一樣對這個藥劑有信心,不像某些老匹夫隻會愚弄民衆而已。”
趙懷看着昂首走進隔離營的秦俞安鐵青着臉,顫抖着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還能說什麼呢?事實勝于雄辯,原以為幹盡惡事的錦繡營和秦俞安,突然變身大逆轉,原來他秦俞安才是保衛愛與和平的正義使者,這個刺激對于趙懷簡直太大了。秦俞安說的對,一切都隻是趙懷他的惡意揣度而已……
“各位兄弟姐妹,叔伯阿姨,小子現在就站在你們面前服藥。我的賤命也就這麼一條,相信沒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小子我當然也是一樣。各位信得過我張小子的,就趕快不要耽誤自己的病情,在各位郎中,大夫的指導下服下藥劑,早日恢複健康,張钰在這裡謝謝大家了。”張钰用剛剛劃破的左手拿起一副藥劑,高高舉起對着眼前的病患大聲喊道,鮮皿此刻還沒凝結,鮮紅的顔色順着張钰的手掌向袖口流去。那顔色無比耀眼,如同冬日的陽光讓衆人感到了久違的心暖。
張钰說的真誠,那些患病的病人聽着也感動。是呀,人家都用性命來證明,勸說大家配合治療了,還有什麼不能相信的呢?說是大家鄉裡鄉親,但彼此都明白,駱口鎮雖不大但也沒小到如村舍一般的彼此鄰裡都很親近。這張東家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不簡單的了。
人群裡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在張钰剛說完就背着臉色發灰的一個七八歲孩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對着張钰撲騰就跪了下來,雙眼流着淚說道:“張東家你的話我信,我這孫兒就是個苦命的人,父親母親前兩天都染病而死了,現在孩子也眼看不行了。我們已經不能再等了,我們爺孫倆願意首先試藥,如果治好了,糟老頭子我願意做牛做馬報答張東家大恩!”
張钰怎習慣這麼大年紀的人在衆目睽睽之下跪他,連忙上前扶起道:“老丈切勿這麼多禮,我張钰也不是什麼講究人。隻求衆位鄉親平安無事就好。大恩大德的話以後就不用再提了……”
張钰話還沒說完,就見人群之中又擠出一個三十左右的漢子,隻見他一臉病容,手腳都有些發紫,虛弱的向張钰拱了拱手道:“張東家,我也願意試藥。你都自染疫毒了還有什麼不可信的?再說,如果沒藥治病我也活不過兩天,反正早晚一死,我也不怕了!”
張钰訝然的看着他會心一笑,看來自己的賭博成功了。
“張東家,老夫也願意……”
“我也願意……”
“奴家願意一試……”
是的,張钰成功了,在他的甘冒奇險的作用下,上前願意用藥治療的人越來越多,那隔離營地病患的集體對抗被硬生生的讓他撕出一條口子來。
“老爺?我們怎麼辦?”趙懷身後的家丁猶豫的問道,不管這藥劑的藥效如何,那樹大根深的趙家在駱口鎮的聲望這次是大受打擊了。
趙懷看着人聲鼎沸,躍躍欲試的前方營地内,長長的歎息了一聲道:“也許……這次的确是老夫錯了。”人老成精的他深深明白,事情已經沒法逆轉了,而這個中華客棧的年輕東家,經此一事以後很可能就此代替了元氣大傷的趙家在駱口鎮,乃至百山縣的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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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時,遠在大威之西的涼國也有人在念叨這張钰……
一襲白衣的女子端坐在佛堂中間,她花容月貌的臉上卻有着解不開的惆怅。是的,她就是張钰等人一直苦苦尋找的昔日夥伴,蘇蕙蘇娘子。
而一直愁苦的蘇蕙此時所在的佛堂卻是涼國皇宮之中的冰泉宮中,當日鐘榷給她下的“懵倒牛”不是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所能抗衡的。而被強服了藥後一直渾身酥軟的蘇蕙更加不可能能抗衡涼國的皇帝,所以無奈自保的她已然委身給了當今的涼國皇帝楊亦!
楊亦是涼國的第九任皇帝,深處西部大漠的涼國建國是早于大威朝的。這涼國的地理位置比較奇特,國土大半是不适合耕種的沙漠,但同時也有着綿長的海岸線。如果要在張钰前世的那個世界找一個差不多的地方,那可能相當于中東的阿拉伯地區。所以這個位置的涼國除了商貿業較為發達以外,其他的資源,特别是農林資源是比較匮乏的,于是早在大威的建國初期,涼國的第三任皇帝肅宗楊勉也曾經有過野心入主這個世界的中原――大威朝的所在地。隻可惜大威朝開國初期的皇帝也不是等閑之輩,當時的太宗皇帝禦駕親征,一陣猛怼之後,直接把涼國打了個半殘,讓而後的涼國再也沒有東顧的實力。辛虧涼國本身的底子還比較厚實,雖然與大威的征伐宣告失敗,但還是能壓得住周邊其他的一些小國的,再然後涼國就展開了神奇的堕落之路,那堕落的速度簡直讓世人不可思議,讓涼國的國勢一度相當頹廢。直到他們迎來了自己的第九任皇帝――元興皇帝楊亦。
憑良心說,楊亦算的上是涼國的中興之主,在他擔任涼國皇帝以來不但止住了涼國不斷下滑的頹勢,還一舉進行一系列的改革,讓涼國的朝政以及社會風氣煥然一新。他還極大前瞻性的發展遠洋貿易,大力培養海軍水師,讓涼國不斷加強硬實力,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海上強國。楊亦是雄才大略的,但他也有着緻命的弱點,比如剛愎自用,生活奢靡,最要命還是極其好色,特别是東邊鄰國的威朝漢女,是他的最愛,一夜連禦數女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所以當鐘榷那日獻上的蘇蕙正是投其所好。楊亦更是一見蘇蕙便愛不釋手,如得異寶。
而且比較奇葩的是,楊亦此人從來不在乎對方是否願意,是已婚婦人還是及笄少女,總之隻要是漂亮就行,朕愛的就是女子的胴體,感情什麼的隻是調味的情趣而已。有是最好,沒有也是無所謂。所以得到蘇蕙的當日便急不可耐的安置在了冰泉宮中,并連續夜宿好幾日……
心如死灰的蘇蕙心目中其實是有點愛慕張钰的,她在客棧的時候也曾幻想過能和張钰在這大威朝能共度一世,但可惜現在的現實讓她痛苦不堪……她想到過死,但可惜無論是進宮前的鐘榷,還是入宮後的楊亦都對她看管甚嚴,讓她連死的機會都找不到。本來蘇蕙都已經絕望了,直到有一天他發現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