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長安城的西門,數萬将士在此集結,呂布不可一世的騎在赤兔馬上,待大軍集結完畢,用力揮動手中的方天畫戟,向西邊一指,怒喝道:“出發!”
呂布一聲令下,大軍迅速轉動了起來,各個部隊層次分明的開拔,向着西邊迤逦而行。
被呂布派出去擔任前鋒重任的,是他極為信任的張遼。作為前鋒軍,張遼率領着一萬名将士先行一步,在前面為呂布大軍掃清障礙。
等張遼的一萬前鋒軍出發了半個時辰之後,呂布剛要催動中軍前行,前來送行的一衆文武官員之中,一身文士袍的李儒忽然走了過來,向着呂布抱拳說道:“溫侯,且慢行一步。”
“文憂?你有何事?”呂布轉過頭來,見到是李儒,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隻好耐着性子問道。李儒是董卓的女婿,又是董卓的第一智囊,其身份地位,可并不比呂布低,所以面對李儒,呂布不能怠慢。
李儒微微一笑,來到呂布的馬前,先是高聲說道:“溫侯此去,必能建立功勳,文憂預祝溫侯馬到成功。”聽聞李儒如此說,呂布剛有些飄飄然,不料李儒緊接着壓低聲音道:“隻是馬兒鬼謀多算,溫侯需時時堤防才是,隻要在函谷關堅守不出,量那馬兒就算有再多的計算,也是徒勞無功的,這樣也可以解決我軍糧草準備不足的問題,還望溫侯仔細權衡權衡。”
什麼?堅守不出?做縮頭烏龜嗎?
李儒的後半句話,幾乎将呂布的肺都氣炸了!呂布主動請戰,不就是要和馬超在戰場上一決勝負,親手斬下馬超的人頭來為洗刷昔日的恥辱嗎?避而不戰,那絕不是呂布的本意。
可李儒畢竟是李儒,是董卓眼前的紅人,呂布是不能開罪的,隻好随口應道:“文憂機智過人,想必所提的建議,也是破敵之兩側,呂布記下了。軍情緊急,不容遷延,呂布這便告辭了。”
言罷,呂布不再看李儒,連聲催促中軍将士們開拔。
将呂布的反應看在眼裡,李儒忍不住在心中擔憂了起來。從呂布的反應上,李儒就知道呂布根本沒把自己的話當一回事,甚至根本就沒有堅守不出的打算,這樣一來,肯定早晚會暴露糧草準備不足的問題,若是馬超發現了這一要命的問題,據此制定出相應的作戰方針,怕是拖都要拖跨呂布的數萬大軍了,屆時,函谷關也就岌岌可危了,一旦函谷關落入了馬超之後,馬超便可将函谷關當做戰略支點,進可攻退可守,關中之地,便再無險要可言了,隻要馬超願意,随時可以長驅直入,直奔長安了……
一陣冷汗在李儒的後背升起,令李儒頓時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他已經不敢在想下去了。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馬超不能發現呂布軍的症結所在吧。這樣的話,呂布還可以暫時拖上一段時日,給李儒籌措下一批糧草,留出一定的時間來。
不說李儒暗自擔憂,且說呂布趾高氣揚的離開長安,一路向西進軍。不一日,來到了關中最危險要之地的函谷關,将兵馬在函谷關駐紮了下來,不等喘勻一口氣,便急不可耐的帶着八百陷陣營精銳和一萬并州狼騎,出了函谷關直奔潼關,向馬超發起了挑戰。
早于呂布之前的半個月,馬超便已經來到了潼關,但卻一直按兵不動,沒有任何進攻函谷關的迹象。但是不進兵,并不等于不想進攻。函谷關天險,易守難攻,強行攻打,必然會損失大量的士卒,這是馬超絕不想看到的。相反,潼關的建設,是馬超提出來的構思,再加上一衆能工巧匠們的有心打造,險要程度絕不低于函谷關,甚至猶有過之,所以馬超來到潼關之後,接連派人明裡暗裡的打探函谷關的消息,卻一直沒有什麼大動作,如今呂布貿然前來挑戰,倒是給馬超提供了一個契機,說不定能從呂布的身上,套出函谷關的一些虛實呢?
潼關城牆上金色的冠軍侯大旗下,馬超昂身站立着,雙目凝視着關下叫嚣正歡的呂布,眼底出閃出一絲深思的神色。
“無膽鼠輩,可敢出關一戰嗎?”呂布舞動方天畫戟,直至潼關之上的馬超。
馬超微微一笑,不動聲色的向關下喊道:“怎麼?溫侯上次吃的虧還不夠?現在又來搦戰,是想再出一次醜嗎?”
上次交手,馬超計謀百出,令呂布進退失據,完全是智商上的碾壓,這份痛楚,時至今日呂布也不能釋懷,聽到馬超翻出舊賬,呂布立刻恨得牙根生疼,氣憤的怒吼了起來:“馬兒!休得猖狂!今次定叫你有來無回!”
“哎呦,好大的口氣!如今的敗軍之将,都是如此張揚的嗎?當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唉……”馬超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向呂布的傷口上大把的撒着鹽。
“你……休得再逞口舌之利,可敢出關一戰?今次我們不單打獨鬥,就以一萬人為基數,都上一鬥,若何?”呂布顯然也是知道馬超不好對付,自己急切間根本不可能斬殺馬超,因此竟然提出了鬥陣的要求。在呂布看來,他的陷陣營和并州狼騎,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如果敵人的數量相同,是無可能讨得好處的。如果能借着鬥陣之際,将馬超困死陣中,那就更加完美了。
論起心思智謀,十個呂布綁在一起,也比不上半個馬超,這是馬超作為後世穿越者的天然優勢,在呂布的叫嚣聲中,馬超很快便看穿了呂布心中的那點小伎倆。
鬥陣麼?真不知道呂布是怎麼想的,難道對自己恨之入骨的心态下,連一點事先的功課都不做嗎?他也不打聽打聽,比起鬥陣,自己怕過誰來?就連徐榮那樣的陣法大家,不是也被自己斬殺了嗎?馬超好笑的想着,易龍太乙陣和八荒六合陣的威力,其實一般尋常的陣法可以匹敵的?
心思電轉中,馬超開口說道:“既然溫侯如此有信心,那我們便都上一鬥,容本侯點兵出關!”
言罷,馬超一揮身後的白玉披風,轉身從潼關的城頭上消失了。
見到馬超答應了下來,呂布心中暗喜,握着方天畫戟的手掌,暗中加緊了幾分力道,呼喝着部下列陣,準備和馬超鬥陣。
等到呂布的部下們,迅速列好了戰陣,卻遲遲不見馬超的兵馬出關,這一等,便是半個多時辰。
此時正是天氣炎熱之時,身披铠甲在烈日下站立半個時辰,是相當耗費體力的事情,而且在極度的專注中,對精神上的消耗,則是更為嚴重。半個時辰之後,呂布部下的将士們都已經是汗流浃背了,體力無形中消耗了許多,更是無法像最初那樣,高度的擊中起精神來了。
“溫侯,這馬兒定時又在耍什麼陰謀詭計,這樣下去,對我軍可很是不利啊。”陷陣營的統領高順,來到呂布的身邊,低聲說道。
“哼!這該死的馬兒一定是畏懼我軍勢大,借此消耗我軍的體力罷了。他當着雙方衆多将士的面,已經答應了鬥陣,便絕不會反悔,否則,必将威信大失,所以他早晚會出關來的。告訴兄弟們,在忍耐一下,不要讓馬兒鑽了空子。”呂布執着于心中的執念,恨不得早日斬殺馬超,根本不聽高順的勸阻。
潼關城牆下的陰涼之處,馬超悠哉悠哉的坐在一張椅子上,手中正端着一杯金城商會出産的解憂飲,哪裡有半點要出關厮殺的迹象?
舉起杯子淺淺的喝了一口,馬超惬意的舒了一口氣,贊道:“這解憂飲,當真是令人回味無窮啊。”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關羽,馬超又笑着說道:“外面怎麼樣了?”
關羽如同重棗一樣的紅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笑意,道:“呂布還真是蠢得可以,居然讓部下将士保持着戰陣的姿态,半個時辰來,竟是紋絲未動!”
“紋絲不動?看來呂布部下的将士們,還是可以的嘛。傳令下去,仔細觀察,待呂布的戰陣中,有了騷動,立刻來報。”馬超又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解憂飲,對關羽說道。
又是小半個時辰之後,在烈日的炙烤下,呂布身後越來越多的将士,忍不住擡手去擦拭額頭上的汗水,就連呂布,也無法再保持高度的精神集中,情不自禁的手搭涼棚,去遮擋天空中照射下來的陽光了。
張遼策馬來到呂布身邊,到:“溫侯,已經快一個時辰了,我軍的體力消耗過半,已經不适合在鬥陣了,不若,暫時先饒了那馬兒一次,我們回軍吧。”
呂布回頭看了身後的衆将士一眼,眼見衆将士均是面露疲憊之色,呂布心中的堅持終于是松懈了下來,他知道保持着一個姿勢,這樣在烈日下站立一個時辰,是多麼消耗體力的事情,現在既然馬超爽約沒有出城,那麼折辱他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幹脆退兵,也免得部下将士們在遭受酷日的炙烤了。
一念及此,呂布剛要下達撤軍的命令,潼關的城門忽然打開,一隊隊以逸待勞的精銳,旋風般從關内殺出,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白馬金槍的西涼錦馬超!